蘇鈺身體一僵,手試著往外抽了抽,那只包覆在他手掌上的手卻突然收緊,尖尖的指甲刺進他手背的皮膚里,痛的蘇鈺倒吸了一口涼氣。
「嗷嗚——」樹洞里傳來幼獸示威一樣的聲音。
蘇鈺的半邊臉都貼在粗糙的樹皮上,一只手撐著樹干,死命的往外拽卡在樹洞里的那只手。那抓住他手的東西像小型的哺乳型魔獸一樣哀哀的低吼著,尖尖的指甲不斷在蘇鈺的手背上抓撓出細密的傷痕。蘇鈺痛的狠了,手上猛地一用力,將那個抓在他手臂上的東西一並扯了出來。拿東西乍看是白絨絨的一團,體積也不過成人小腿大小,細看卻能見修長勻稱的四肢,耳朵又格外的尖,形似精靈一族。當蘇鈺捏著他的脖子將他從手臂上拎起來的時候,就發覺這是一個除了體型小于正常人族,其余特征則都與人族十一二歲少年無異的家伙。
蘇鈺拎著他左右打量了半天,那被捏著脖頸的袖珍人族暴躁的蹬動著雙腿,裂開的嘴巴中那一排整整齊齊的鯊魚齒看的蘇鈺脊背發涼。和他整個體型相當的神聖之印則被他緊緊地抱在懷里,紋刻著高等光明魔法陣的劍柄甚至還要比他高出一截來。
蘇鈺伸手去奪神聖之印,卻沒想到那小鬼身體靈活度驚人,被捏著後頸也能上下左右的亂咬一氣,蘇鈺剛一靠近就被暴起的小鬼冷不丁的咬了一口,痛的直接甩手將那小鬼丟了出去。那小鬼身上裹的不知道是什麼魔獸的皮毛,撞在樹干上一點事都沒有,反而身子一扭,借著力就抱著神聖之印往密林里竄去,蘇鈺剛欲去追,方才被他拿出來之後就隨手掛在樹枝上的封魔之弓卻突然落到他的手上,根本不消蘇鈺去拉開弓弦,那三支已經凝聚成形帶著濃郁的雷電屬性的元素箭已經三箭連發,將已經竄進密林的小鬼釘死在了一棵樹干上。激蕩的元素箭即刻就自發炸開,將那只來得及怪叫一聲的小鬼直接轟炸成了渣渣!
蘇鈺不可置信的看著握在自己手中的封魔之弓,整個人都斯巴達掉了。
神器特麼難道還有一個觸發功能叫自動殺怪嗎?!
釘在不遠處的神聖之印劍身劇顫,發出一聲短促的龍吟之聲後唰的拔地而起,直奔蘇鈺面門而來。
蘇鈺大驚之下條件反射的抬手橫擋,卻沒想到那來勢洶洶的神聖之印在他面前掉轉了一個方向,催動著高級光明魔法陣的劍柄正對著他,蘇鈺試探著用手抓了一下,神聖之印即刻盡斂光華落入了他的手中。
這麼標準的主角配置,一開始金手指就開的這麼喪心病狂真的好嗎?說好的主角君為了讓三件高貴冷艷的神器認主,期間各種嘔血被虐的劇情君你為何專注裝死!
心中已經被B站的各種草泥馬刷屏佔滿的蘇鈺木著臉把三件神器收好,往方才射殺了那個小鬼的地方走去,原以為會見到血肉橫飛的限制級場面,走近一看卻只看到一地血紅的晶石,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
蘇鈺這時突然想起了原著中對教廷中秘辛的一些描述。
紅衣主教都會役使一些有各種能力的特殊傀儡,或留在身邊做護衛或散布在大陸的各個地方搜覓搶奪一些擁有強烈元素波動的法器,一旦感應到,那些傀儡就會如同蝗蟲一般蜂擁而至。
這蛋蛋的憂傷是為何?給五級的新手刷八十級的神器,裝備不上簡直真特麼累愛啊!前有教廷,後有魔法公會,現在連奪寶的傀儡都刷新了,主角真的會被玩兒死的啊喂!
左思右想也沒有想出稍微靠譜點兒方法的蘇鈺索性在地上挖了一個深坑,把用大闊葉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三件神器全部埋了進去,踩嚴實之後又在上面鋪了層枯葉,這才戰戰兢兢的回了家。
安蒂娜也沒有多問什麼,說了蘇鈺幾句之後就將飯菜溫好重新端了上來,蘇鈺提心吊膽了一天,也餓的狠了,顧不上食物的粗糙寡淡,扒了兩碗飯之後就早早的準備去睡覺。
安蒂娜收拾著桌子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亞拉夫人的聲音。
「安蒂娜!你在嗎?」
安蒂娜將手在圍裙上擦了兩下,扭頭出了門,「有什麼事嗎,亞拉夫人?」
矮小的婦人拎著裙擺走進屋子里,「我是來問你這里還有沒有閑置的空房。」
安蒂娜往蘇鈺的房間掃了一眼,「是的,還有,不過您問這個做什麼?」
「是這樣的,有幾個外來客人拜托我幫他們找一下住宿的房子。」亞拉夫人抹了抹額上的汗,「哦,你也知道的,最近我在用蜥蜴的唾液和蛇膽熬藥,那味道對一般人而言實在是個災難,所以我把他們介紹到你這兒……」
「亞拉夫人,可是我這里只有一所空房……」安蒂娜有些為難。
「蘇鈺那個小鬼呢?」亞拉夫人粗著嗓門說,「可以讓他搬過來和我住一塊兒,反正那個小鬼早就習慣那種古怪的味道了。」
「抱歉亞拉夫人,這個我需要問一下蘇鈺自己的意思。」安蒂娜有些歉意的說。
亞拉夫人幾步走到蘇鈺的房間,看著蘇鈺盤腿坐在床上望著他,張口就叫,「蘇鈺……」
「你們說的我都听到了。」蘇鈺拍了拍自己的耳朵,似乎再嫌她們方才的對話吵到他了,慢騰騰的說,「嗯哼,房租呢?低于一個金幣我可不干。」
「一個金幣?!」亞拉夫人尖著嗓子叫,「蘇鈺你這是窮瘋了嗎?這樣的價你也敢說!」
蘇鈺伸出一根指頭對著亞拉夫人晃了晃,「一個金幣,願意住就住,不願意住那就滾蛋!」
安蒂娜也走進屋子里,听見蘇鈺這樣無禮的要求也沒有反駁。
亞拉夫人氣哼哼的走了,過了一會兒,就在蘇鈺準備睡覺的時候,身後帶著三個人的亞拉夫人又站在了門口,將一個金幣遞給了安蒂娜。
蘇鈺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抱著一個枕頭走到亞拉夫人面前,笑眯眯的說,「亞拉夫人,晚上打擾了。」
亞拉夫人瞪了蘇鈺一眼,卻沒說什麼,領著蘇鈺準備出門。
蘇鈺路過站在兩個強壯人族身後那個全身包裹在白色斗篷里的人時,斜著眼裝作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卻只看到那人尖尖的下頜和抿的緊緊的薄唇。
蘇鈺頭往後一偏,正看到那人掩在斗篷下的一段雪白的脖頸,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一耳光銀色十字的輪廓……是,教廷里的人!
亞拉夫人見蘇鈺慢騰騰的,伸手拽著他的手腕就往外面拖。
安蒂娜擔憂的望了遠去的蘇鈺一眼,轉過頭來對著三個外來的客人躬了躬身子,「請問,您需要些什麼?」
沒有回答的聲音,安蒂娜詫異的抬起頭來,正望入一個金色的漩渦里。
抱著一個精致傀儡的人族青年抿著嘴笑著,雪白的斗篷已經被他解開,露出一張溫和的青年面孔來。
青年俏皮的眨了眨金色的眼楮,安蒂娜的表情遲滯下來。
「尊敬的夫人,能回答我的幾個問題嗎?」青年溫和的表情很讓人信賴。
安蒂娜機械的點下頭,聲音也透出僵硬的味道,「當然。非常樂意。」
一個佩劍的人族已經從蘇鈺的房間里將那件安特凱琳換下來的衣服翻了出來,雙手托舉著奉到青年面前,青年掃了一眼,「這件衣服的主人您見過嗎?」
安蒂娜轉頭看了那件衣服半響才搖著頭說,「不,我沒見過。」
「是您孩子朋友的嗎?」青年問。
安蒂娜搖頭,「我不知道。」
青年將抱在懷里的傀儡放了出來,那傀儡只有巴掌大小,紅色的眼楮忽明忽暗,動作也遠不如蘇鈺所見的那只靈活。他從青年的懷里爬了出來,張著嘴巴一吐,一個流轉著聖光的劍影就從他面前展開。
青年著迷的看了一會兒,轉過頭來問安蒂娜,「夫人,這柄劍您見到過嗎?」
安蒂娜遲疑了一下,然後搖頭。
「看來您被瞞的非常好。」青年俊秀的臉上看不見一絲不愉,「真是無知的可愛的夫人。」
「大人。」站在青年身後的一個人族開口。
青年伸手將斗篷重新攏上,「有什麼事嗎恩格斯騎士?」
「剛剛離開的那個少年身上,帶著濃郁的光明元素。」恩格斯正色說。
「嗯,是啊。」青年嘴角劃出笑痕,「相當的濃郁……也是相當危險呢。」金色的宛如陽光一樣的眼楮被斗篷重新遮住。安蒂娜恍然的怔愣一會兒,毫無所覺的開口,「抱歉,能再說一遍您需要什麼嗎?」
全身重新籠罩在雪白斗篷下的青年,用一種令人很容易就心生好感的語調說,「夫人,我們可能需要一份熱水。」
安蒂娜的忐忑被這聲音輕易安撫,鞠了一躬說,「好的,請您稍等。」
安蒂娜退出房間,三人徑自往蘇鈺的房間走去。
幾乎是剛一踏進去,那個溫順的坐在青年臂彎中的傀儡突然跳到了地上,晶紅的眼楮中迸射出的光亮的怕人,並且像只無頭的蒼蠅一樣在房間里亂撞起來。
「大人,怎麼了?」從未見過傀儡出現這種異常的光明騎士詢問。
青年緩緩蹲了下來,邁著小腿到處亂撞的傀儡突然安靜下來,伸出細細的兩只手臂抱住青年伸過來的手腕,眼楮重新黯淡下來。
「神跡在本能的畏懼一種什麼東西。」青年眯起眼楮,「並且這種東西,就在周圍。」
兩個光明騎士臉色同時大變,雙雙抽出佩劍來。
「我想,我們得在這里呆上一段日子了。」青年說,「沒有半分魔法元素親和力的家伙身上的謎團多的真是叫人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