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淵見著那一劍刺中了蘇鈺,面色驟冷,遞出一掌將方璧寒打退數十步。
方璧寒也沒有想著會誤傷蘇鈺,抓著袖劍有些愣愣的站在那里。被慕離淵打了一掌也不顧。
「蘇鈺!」慕離淵抱著蘇鈺蹲了下來,掀開他的衣襟去看蘇鈺肩上的傷口。
蘇鈺,「……好疼。」
麻痹要知道會被捅早就身體托管了!
本來就被加持了苦逼的貧血狀態,現在被方璧寒這麼用劍一戳,蘇鈺只感覺到眼前一陣發黑。
血順著慕離淵捂著蘇鈺傷口的指隙流了出來,慕離淵正在手足無措的時候,方璧寒上前一步,「帶他去醫館。」
慕離淵聞言將蘇鈺抱了起來,直接用上了輕功趕往醫館。
方璧寒腳尖一點,跟了上去。
醫館里的大夫正在給一位懷著身孕的婦人診脈,慕離淵抱著蘇鈺闖了進來,驚的看診的兩人都轉過頭來。
慕離淵將蘇鈺抱到大夫面前,「他受傷了。」
大夫的手還搭在那婦人的手腕上,見著神色焦急的慕離淵有幾分為難,「這位少俠,我這里……」
方璧寒後一步進來,手中的劍卻已經抵到了那婦人的脖頸上,眸光冰冷,「讓開!」
那婦人被嚇得面色蒼白,就要起身。
蘇鈺覺得實在有幾分以勢逼人,人家是懷著孩子,自己就被戳了一個洞而已,抬眼看向方璧寒,「把劍放下。」
方璧寒听著是蘇鈺開口,手中的劍就收了起來。
蘇鈺對著大夫說,「給這位夫人先看。」
那大夫見著蘇鈺態度溫和,就繼續給夫人診起脈來。
那婦人坐在那里,被慕離淵和方璧寒盯著,心里也是惴惴。大夫剛開好藥方,她就趕緊起身離開了。
慕離淵抱著蘇鈺等在那里,蘇鈺肩上傷口的血已滴落到了地上。
那婦人剛一起身,慕離淵就將蘇鈺放到了座位上,一雙眼盯著大夫。
「這位少俠,你可否把手放下來?」大夫有些忐忑的問著慕離淵。
慕離淵手捂著蘇鈺肩上的傷口,如今那傷口流出來的血已經將他的手掌整個都染紅,他看了大夫一眼,將手放了下來。
蘇鈺肩上的傷口還在往外流著血,大夫伸出手就要去檢查傷口,卻不小心踫到了裂開的血肉,引得蘇鈺痛呼一聲。
一時間兩道眼刀對著大夫就甩了過來。
大夫冷汗涔涔的收回手,「這位公子只是皮外傷,回去敷些藥,記得不要沾水,半月就能好。」
慕離淵伸出手,「藥給我。」
提著筆的大夫看著面前那只手,有些無語的模樣,「少俠,我只負責開藥方,藥你得自己去抓。」
慕離淵將手收了回來,看著大夫開藥方。
大夫寫完藥方,擱下筆,看著慕離淵抱著蘇鈺要走的模樣,就問了一句,「這位公子是否是腿有些不便?」
听這麼一說,方璧寒也發現了。
他今天所見,蘇鈺卻是沒有下地走過一步路。
慕離淵不喜歡別人提起這個話題,應都不應一聲,徑自抬腳跨出了醫館。
方璧寒追在他後面,「慕離淵!」
慕離淵只當沒听見。
方璧寒追到他前面擋住他的去路,「慕離淵,你給我說清楚,他到底怎麼了?」
慕離淵全身都在冒著冷氣,看著方璧寒的目光中也愈發煩厭。
兩人就這麼站在街道中心僵持著,最後還是蘇鈺開的口,「方璧寒,我們回去再說。」
方璧寒這才讓開路,跟著慕離淵回到了那間林間小築里。
慕離淵剛將蘇鈺放在竹床上,方璧寒就站到了蘇鈺面前,一雙碧眼看著蘇鈺,欲言又止的道,「你的腿……」
「廢了。」蘇鈺臉上並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
方璧寒身周的氣勢陡然一變,他望著蘇鈺,一臉的不可置信,「怎麼會?」
蘇鈺不願意多說,慕離淵也不願意讓方璧寒繼續追問,抓著他的肩膀就要將他趕出竹屋。
方璧寒自然不比慕離淵弱上分毫,幾招下來反將慕離淵壓制住了。
見著兩人又打了起來,蘇鈺只覺得頭痛,「要打出去打。」
兩人同時收手站定。
方璧寒走到蘇鈺面前,握住蘇鈺的手,只發覺觸手盡是一片冰涼,「蘇鈺——」
方璧寒的聲音發著抖。
蘇鈺淡淡的一眼掃過來,「嗯?」
方璧寒定定的看著他,「你的腿……」
似乎是很厭煩這個話題,蘇鈺別過臉又答了一遍,「廢了。」
「怎麼回事?你告訴我!蘇鈺。」方璧寒看著這個模樣的蘇鈺只覺的慌亂,什麼都顧不得了,像瘋了一樣追問著,「蘇鈺,你告訴我怎麼回事?你告訴我!」
蘇鈺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流光,「告訴你,又能怎樣?」
方璧寒剛想張口,已經被忍無可忍的慕離淵硬生生的拽著拖了出去。
方璧寒的目光還落在蘇鈺身上,「蘇鈺……」
門被慕離淵關上了。
慕離淵拽著方璧寒的衣襟,將他狠狠的往樹樁上一推搡,沒等方璧寒站穩,他整個人就逼了上去,一個巴掌就摑在了方璧寒臉上,「滾!」
被那一巴掌打出了怒火,方璧寒抓住慕離淵的手,「慕離淵!你敢打我?」
慕離淵一身鋒銳的殺意,暗沉沉的目光盯著方璧寒。
那目光凶狠的就像山上的孤狼,是方璧寒從未見到過的。
「我再說一遍。」慕離淵的聲音有些啞,「滾——」
方璧寒定定的看著慕離淵的眼楮,而後突然笑了,那笑中帶著譏諷,「你以為,趕走了我你就能獨佔嗎?」
慕離淵身上的寒意更甚。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存的是什麼心思?」方璧寒裂著嘴笑,「躲著我,避著我,想把他藏起來?慕離淵,小時候我怎麼沒看出你還有這樣伶俐的心思呢?」
「你胡說什麼?!」慕離淵動了怒。
「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方璧寒毫不在意自己正在激怒他,「他自小待我就比你好,所以你嫉妒了,所以你要趕我走……唔!」
方璧寒的話說到一半,沉著臉色的慕離淵就捂住他的嘴巴將他拽到了院子外的竹林里。
慕離淵的手剛一放開,方璧寒就突然大笑起來,「慕離淵,你也會怕……」
慕離淵攥著他的衣襟,手都發著抖,「住嘴!」
「我說了又如何?讓他听見又如何?」方璧寒說的一句比一句尖銳,「你這骯髒心思……」
「啪——」
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方璧寒臉上。
方璧寒這次卻沒有再忍,一拳砸了過去。
慕離淵偏頭躲開,卻被方璧寒暗地的一腳掃的跌倒在地上。
「你敢說我說的都是假話?」方璧寒跟著壓了上來,就像曾經兩人第一次打架那般,「你敢說我說的沒有一句沒有戳中你的痛腳?慕離淵,我一直都知道你蠢鈍,卻不知道你蠢鈍到這個地步——自欺欺人,可笑!」
「你懂什麼?」慕離淵紅著眼楮壓了過去,一拳狠狠的砸在方璧寒臉上,「方璧寒,你少端著這副嘴臉!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方璧寒臉上挨了一下,半張臉都出現了淤青。
方璧寒一腳踹在慕離淵身上,淡定自持的面具終于扯了下來,露出他本來的面目。
「我不知道?當時年幼,你嫉妒我將被褥里放了蠍子,是還是不是?」方璧寒嘴上還掛著笑,那笑卻全沒有平日的儒雅溫和,「我生辰那一天,你故意躲在山里讓他去尋,是還是不是?」
慕離淵咬著牙,一聲不吭。
「你以為我不知道?慕離淵,他只道你迂訥,可知道你這暗地里的心思?」方璧寒越說越尖刻。
「別說了!」慕離淵幾次都想要回過頭去看蘇鈺呆的那個屋子。
他怕那個人听到。
方璧寒先是大笑,而後面色一整,「自小我們就爭,爭到如今也沒出一個結果。」
慕離淵松開方璧寒的衣襟,「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只想知道一切。」方璧寒毫不退讓。
慕離淵眯起眼,眸光帶著幾分危險的警示。
「你大可不和我說,我可以自己去問——他總會告訴我的。」方璧寒從地上坐了起來,作勢要起身。
慕離淵伸手按住他,在方璧寒回首的時候和他對上了目光,「不要問他!」
方璧寒止住動作,「那你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慕離淵從地上站了起來,還不放心似的拉著方璧寒往遠處走了一些,走到看不見那間小築的時候才停下腳步。
「一個月以前,我在樓驕的府上把他救出來的。」慕離淵似乎是不願意多說,「那個時候他的腿就已經不能動了。」
「樓驕。」碧眸一挑,寒氣乍現,「他用了刑?」
慕離淵身體一頓,不願意再說。
方璧寒卻看出了他有所隱瞞,皺眉剛欲追問,慕離淵卻冷冷的望過來一眼。
「天黑了,你請回吧。」慕離淵說完這一句,就轉身往小築里走去。
方璧寒知道他若是在這個時候都還不說,那一定是不會再說的。
不過,他一定要把全部都弄清楚。
方璧寒又望了那間隱在林間的小築一眼,伸手入懷,將那扇面具拿了出來,戴在自己的臉上。
再抬眼時,他又是那個江湖上盛傳的魔頭了……
作者有話要說︰卡在這里你們就開心喏?你們要的三更,不許再威脅我說刷負……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