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進天風觀的那一刻起,墨梓寒便將自身的靈力全部封印。
此刻的他,就如同一只普通家貓一般,無論別人用神識怎麼在他身上掃,都無法掃出半分破綻。
只是……墨梓寒在白小殊的懷里動了動,順便睜開那雙藍色的眼楮睨了一眼穆文山。
這家伙連試探個動物,這神識都這般不懷好意,看來不是個善茬!
「怎麼了?是不是餓了?」
感受到墨梓寒在她懷里的異動,白小殊便有些不安。
要知道,墨梓寒現在沒有元神,只能與她在心里利用封印對話。
所以,對她而言,墨梓寒現在就是只家貓,會跟普通的貓一樣,會餓,會因為這天風觀的靈壓,感覺不舒服。
「離開這里,我討厭你這師兄師姐!」
耳邊傳來墨梓寒的聲音,白小殊驚得手一抖,險些將他摔落。
她立刻收斂心神,在心里把墨梓寒鄙視了一番之後,帶上笑意對姬雅說道。
「既然師父在閉關,那我就先回去了。」
「小殊,你采的百修草呢?」
姬雅見她要離開,忍不住好奇,她到底有沒有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
白小殊回過頭來,先是對上了衛之翌微微蹙眉的雙眼,隨即才看向姬雅。
她指了指腰間的儲物袋,笑得一臉天真。
「全部都在這兒呢,足足有三十八株,有六株上等極品!」
「這麼多?」
聞言,姬雅的眼楮都亮了,穆文山在她身後,狀似不經意間干咳了一聲。
姬雅頓時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便笑著對白小殊揮揮手。
白小殊想了想,又問道︰「大師兄,百修草放你那兒還是放我這兒?」
衛之翌搖搖頭。「這是你的師門任務,自當放你自己那里。」
「哦。」
「這些是成品的百修草,等師父出關之後,你自己交給師父吧!」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
說罷,不再等身後的人回應,白小殊便抱著墨梓寒和木柳,快步回到自己所住的小木屋了。
當她推開小木屋的時候,一股淡淡的灰塵味兒撲面而來。
白小殊被嗆了下,咳嗽幾聲之後,將墨梓寒放到桌上,又將包袱里的木柳拿出來讓他透氣。
然後她自己便去收拾屋子了。
墨梓寒邁著優雅的貓步,在她所住的這間小木屋里來回打量。
其實也沒啥好打量的,這屋子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就一個櫃子。一張桌子,兩條長板凳,里間便是一張床,一個梳妝台。
沒等墨梓寒發表什麼評論,木柳就不甘寂寞地發出聲音了。
「蠢女人。不是吧?你就住這麼個破地方?」
白小殊正拿著雞毛撢子在掃灰,听見木柳的話,她干脆一個雞毛撢子就打了過去。
「什麼叫破地方?」
「你這屋子實在是太破了啊?還不如那天在臥龍潭外面,我臨時給你打的木屋呢!」
木柳在床上轉了一圈兒,就好似他整個人在那轉圈圈似得,看得白小殊直皺眉。
「我身為天風觀最低等的種植弟子,能有自己的小木屋就不錯了。許多弟子還是一起合住呢!」
「照你這麼說,你還遭受到了特別關照?」
這一句,則是墨梓寒說的,白小殊微微一愣,臉上的難過一閃而逝,下一秒她便又笑得沒心沒肺了。
「是啊!你看這里多好。安安靜靜,外面還有花田,方便我種仙草,又方便又沒人打擾。」
「白小殊,你這房間是大家伙兒選了剩下的吧?」
白小殊擦桌子的手一頓。下一刻她又繼續擦著。
墨梓寒見她這般不溫不火的樣子,心頭就來氣!
「我們剛從無極殿過來這里,你走了多久?大半個時辰?你這地方偏院得僅次于山腳了,白小殊,你做人能不能有點追求,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你還樂呵呵的?」
白小殊沒有理會墨梓寒的話,依舊擦著自己的桌子。
墨梓寒見狀,干脆蹦到桌子上,用腳踩住她的抹布,直愣愣地盯著她看。
「別鬧,我得收拾屋子,晚上才能住。」
「我鬧?白小殊,你以為我願意管你?你問問木柳,這天風觀里哪個弟子過得不比你好?」
木柳聞言,也難得的與墨梓寒站在了一條陣線上。
「蠢女人,這次我可得說說你了,你住的這個地方,種仙草不方便吧?」
「還好,只不過需要繞到後山去挑水罷了。」
「……」
這下,木柳也有些無語了,他看著白小殊那打死都喘不出來幾口氣的樣子,索性癱倒在床上,不再說話了。
「罷了,你以前一個人在這天風觀,無依無靠的被人欺負了也沒人能幫你出頭,不過以後,我可不希望看到你依舊那麼軟弱!」
語畢,墨梓寒總算松開了他的爪子,驕傲地蹦到床上,踩在了木柳的身上,疼得木柳嗷嗷大叫。
白小殊低著頭,繼續擦著桌子,可是眼角卻止不住地泛酸。
眼淚滴下來,她立刻將其抹去,卻怎麼都抹不完。
墨梓寒一**坐在了木柳的身上,任其怎麼掙扎嚎叫都不曾挪動半分。
他只是蹲坐在床上,看著低頭流淚的白小殊,心里說不上來的五味雜陳。
他也不想動不動就凶她,只是他實在看不慣,她被人欺負之後,還假裝沒事人一樣傻樂呵的樣兒。
而他那句無心的話,卻惹得白小殊常年累積下來的委屈,在心頭爆發開來。
他抖了抖貓須,心道,哭吧,哭出來之後就好了,以後再有人欺負你,你就會懂得反抗了。
白小殊麻利地將房間收拾得干干淨淨,最後她滿足地伸了個懶腰。坐在門檻上,看著門前院子里已經凋零的花。
墨梓寒走到她旁邊,蹲坐下來,用尾巴踫了踫她。
白小殊低下頭去。用眼神詢問。
「別怕,以後有我……」
語畢,他又覺得不太合適,當即又加了句。
「有我和木柳,還有你大師兄給你撐腰,誰敬你一尺你就還他一丈!」
「你以為我還因為以前那些事情難過?」
墨梓寒揚了揚下巴,那樣子好像在說,你覺得呢?
白小殊見狀忍不住笑了,不得不說,她現在對上墨梓寒那雙藍眼楮。還是覺得有些滲人,卻沒有了當初那種會嚇得想要逃走,會腿軟的狀態了。
她甚至有些膽大地模了模墨梓寒的頭,隨後笑著說道。
「我不覺得難過,相反。我現在很滿足。」
「哦?」
「你看,在以前的十幾年里,我不知道我是誰,我以為我是孤兒,沒有爹沒有娘,沒有朋友……在天風觀里戰戰兢兢的活著……」
說到這里,她眉眼之間也有些哀傷呈現。
墨梓寒見狀正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她又自顧自地開了口。
「可是現在呢?我知道了我的身世,還有了你們這群朋友,我不用再擔心會遭受白眼和欺負,更重要的是,我明白了我必須得變強!所以,我現在有了目標。有了動力,我覺得人生充滿了希望,我覺得我現在過得特別充實,特別有意思!」
她雙眼亮亮地看著天空,說著這番話的時候。幾乎都快要伸手去擁抱太陽了。
這樣子的白小殊,看起來十分的傻氣。
偏偏就是這等傻氣,讓墨梓寒覺得……她如此堅強如此辛苦地活著,卻依舊把生活看得如此美好,抱有希望,從某些方面來講,她比他強。
「有沒有想過,等你師父出關之後,學什麼?」
「唔,我想學劍術,經過這次的歷練,我發現我不能總是靠著你們保護,我得自己保護自己,保護你們。」
「挺有志氣的嘛……」
白小殊笑了笑,她覺得墨梓寒這個人雖然毒舌,雖然喜歡潑人冷水。
卻不能否認,他是個極好極好的人。
「不過,劍術不太適合你。」
「為什麼?」
「想要將劍術修行好,得有強大的靈根,你是……妖,與其耗盡心神去學劍術,還不如來點兒實際的。」
「比如?」
墨梓寒指了指悄悄溜過來听他們說話的木柳,隨即又指了指她手心里的封印。
「不妨當個御獸師?」
「噗……」
聞言,白小殊忍不住笑了出來。
「哪有妖精當御獸師的?」
「只要你夠強大,妖族的人願意跟隨你,為何不能?」
「我覺得那樣的話,我會死得更快!」
見墨梓寒微怔,白小殊以為他沒听明白自己的話,便立刻解釋。
「我身上已經有顛覆六界的邪惡力量了,再來當個御獸師,將妖族的妖精們納為己用,我想……到時候恐怕會被其他族人聯手誅殺吧?」
墨梓寒見她還是這麼沒出息,忍不住拿爪子在她的手背上撓了一下。
這一撓倒是將白小殊抓疼了,她「嘶」了一聲,吃痛後狠狠地瞪著墨梓寒。
「瞪什麼的瞪?沒出息就是沒出息,思考問題的方向,永遠都是把自己擺在弱者的位置上!」
「什麼意思?」
「你自己都知道自己有顛覆六界的力量了,你為什麼要怕其他人?再說了,你成為了御獸師,你本身又是妖,到時候成為妖王又如何?到時候可就不是六界的人來剿滅你,而是你帶著你的資本,跟他們談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