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顧名思義,其實就是鬼界,但是說鬼界又有些太狹隘了。
冥界里除了鬼界,還有一些類似于六界之外的生物,也生存在那里。
不過這桑九,卻是一個傳說,一個謎團。
傳聞他是上古神鳥鳳凰之身,卻因為千萬年前犯了彌天大錯,被天帝貶下,從而成為了冥王。
且不說冥界到底算是善還是惡了,單憑這桑九深夜前來天風觀,就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衛之翌想了想之後,便決定直接去問雲天卓。
于是,一行人商量之後,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寢殿。
只有衛之翌,先是把白小殊送回白鳳閣之後,這才直奔無極殿。
白小殊等人原本是打算與他一起前去的,後來想想,這大晚上的,他們這麼大一行人前去無極殿,被底下的弟子看到了,指不定會傳出什麼話。
本來雲天卓閉關將重權交給衛之翌,已經引來了許多弟子們的不服。
他們這大晚上的再結伴而行,前去無極殿的話,只怕會帶來不好的風氣。
想到這一層,白小殊幾人才作罷,讓衛之翌一個人作為代表,前去咨詢情況的。
雖然是如此安排的,可是墨梓寒依舊有些不放心,便直接跟著去了。
不過謹慎起見,他是化作貓身,趴在無極殿的屋頂上的罷了。
當衛之翌走到無極殿門口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一股壓抑的氣息。
輕輕地敲了敲門,殿內便傳來了雲天卓的聲音。
「誰啊?」
「師父,是我。」
「小衛啊?這麼晚了什麼事啊?」
話音剛落,大殿的房門便應聲而開。
衛之翌收斂了自己眉宇間的疑惑,這才邁步緩緩走了進去。
「師父,剛才我與二師弟,小殊在修煉的時候,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息。那氣息有些邪乎,卻是從師父無極殿這邊方向離開的,所以徒兒前來看看,不知道師父有沒有察覺到異樣。」
衛之翌走到大殿中心。雲天卓正站在那里,負手而立,面容看起來有些嚴肅。
而一旁坐著的遮枯尊者,臉上也已經沒有了戲謔的笑容,甚至比雲天卓看起來,還要嚴謹幾分。
這架勢,不用等雲天卓開口,衛之翌就知道,出事了!
「想不到,還是被你們察覺了……」
「師父。到底出什麼事了?那黑氣是不是魔界中人?」
雲天卓轉過身來,面上竟有難掩的疲憊之色。
看得衛之翌心頭一驚,師父剛剛閉關出來的時候,面容還神清氣爽。
下午在太極廣場公布事情的時候,精氣神也都很好。為何現在看起來,神色這般不濟?
再仔細看看遮枯尊者,連帶他的眉宇之間,也有股淡淡的倦色。
這下,衛之翌不但覺得出事了,還是出大事了!
見雲天卓面露愁容,卻沒有開口。衛之翌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師父……?師父即將閉關,接下來徒兒會主持觀中大局,但是師父也要將事情告知徒兒,徒兒也好做防範。」
「是應該告知于你,只是……」
「只是什麼?」
「這件事有些復雜,為師不知應當從何說起。」
聞言。衛之翌反而不心急了,他干脆在遮枯尊者身旁坐了下來,看向雲天卓。
「反正徒兒今日之事已經全部做完,師父不妨慢慢告知。」
「也好,反正這些事。你們遲早會知曉,為師這次閉關,還不知道能不能平安……」
說到這里,他立刻瞧見了衛之翌臉上的不快。
忍不住無奈地笑了笑,這個自己從小帶大的孩子,總歸是舍不得在他面前流露氣餒之色的。
「罷了,來人並不是魔界中人。」
「那是什麼人?深夜探訪。」
「冥界的尊者,冥王桑九。」
「桑九?!」
雖然之前墨梓寒已經給他們分析過來人是極有可能是桑九,但是從雲天卓口中得到確定,依舊讓衛之翌心頭為之一震。
「這冥界的人前來做什麼?」
「你看我與師尊這樣,你覺得他來是干什麼的?」
「我們與冥界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他為何突然前來發難?」
「唉……該來的總歸還是會來。」
雲天卓忍不住又嘆了口氣,隨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講來。
「遮枯師尊從哪里來,你應該已經知曉了吧?」
衛之翌點點頭︰「風華派。」
「沒錯,為師當年……歲數是犯錯被逐出師門,卻也算是有師命在身。」
「徒兒不明!」
「這件事說來話長,不過你得向為師發誓,這件事除了你之外,不能告訴任何人!」
聞言,衛之翌不禁蹙眉,事情竟然嚴重到需要發誓保密?
他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師父,突然在這一刻,他覺得師父有些陌生。
好像這麼多年以來,他從未真正了解過面前這個男人。
「怎麼?有問題?」
「沒……徒兒這就發誓!」
說罷,衛之翌便站起身來,面朝大殿門口,跪地舉起右手,彎曲大拇指,面容肅穆。
「徒兒衛之翌,現用所有修為、生命、以及未來生死輪回發誓,師父今日所講之事,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不入輪回!」
雲天卓自然舍不得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兒發這等毒誓,只是無奈眼下形勢嚴峻,由不得他舍不得了。
等衛之翌起完誓,雲天卓立刻上前,將他扶起。
「這件事,關乎著六界的太平,小衛,你可知從今以後,你身上的擔子,可就重了……」
「師父放心。不管再怎麼艱難,徒兒定會竭盡全力為師父分憂!」
「很好!不愧是為師的好徒兒!」
待三人都坐下之後,衛之翌這才從新問道︰「師父,那桑九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小殊的身世,我想你應該也有所了解了吧?」
衛之翌沒有做任何的隱瞞,輕輕點了點頭。
「知道得不多,只知道她身為錦毛鼠妖,卻是擁有強大內丹的天生妖胎,是被關在虛無境界里的那位上仙的女兒。」
「想不到此行下山,竟然讓你們撞破這麼多的天機。」
「天機?」
「小殊是我親自帶回天風觀的,她究竟是什麼人,我怎麼會不知曉?」
聞言,衛之翌吃驚之色毫不掩飾。
「師父早就知道小殊的身世?」
「自然。小時候她體內的內丹過于強大,妖氣擴散的時候,還是我給封印的。」
「難怪他渾身上下都沒有半點妖氣,甚至從未幻化過原形。」
「其實化過一次,觀中廚房曾經養過一只貓。她受到驚嚇之後,就在廚房化作了原形,好在只有廚娘一個人發現,因為小殊是我親自帶回來的孩子,那廚娘精明,就來找我,我將這件事壓下來的。」
衛之翌心有所動。他們還沒有回來之前,曾經听白小殊提起過在後廚打雜的事情。
他蹙眉問道︰「那人可是顧大娘?」
「正是,你怎麼知道?」
「小殊一直感恩顧大娘對她的照顧,下山之後提及過許多次,說是顧大娘突然就不在天風觀做事了,她也不知道顧大娘去了哪里。很想念,卻找不到。」
「沒辦法,小殊的身份過于尷尬,顧大娘知道得越多,對她來說越危險。所以我給了她一筆錢,讓她下山,與家人們搬到別處了。」
「師父可知她搬去了哪里?」
雲天卓搖頭,「既然我打定了主意要讓她遠離這些是非,自然不會留意她的去向。」
「可惜了小殊的一片感恩之心。」
「她是個心善的孩子,這些年為了保護她,著實讓她在天風觀受委屈了,原本讓她下山,也不過是走走過場,我都已經吩咐樂彥,讓他帶著小殊出去游玩幾個月,再弄幾十株百修草回來交差,堵上眾弟子的悠悠之口就行了……」
說到這里,雲天卓似是想到了宋樂彥受傷之事,面上也流露出了幾分心疼。
「卻沒想到樂彥這孩子,竟然出了事,說起來,也是為師害了他。」
「師父,這不關你的事,只是當初您為何不直接派我與小殊一同下山呢?」
「我需要你留在觀中,替我打理一些要事,再說樂彥那孩子,別看他平日里話少,做事卻是比較謹慎的……」
「師父您這是不相信徒兒啊,覺得徒兒辦事不靠譜?」
見雲天卓一直愁眉不展,衛之翌也忍不住換了個說話的方式。
如此打趣著,雲天卓倒是忍不住笑了。
「誰讓你平日里懶散慣了,為師就算想委于重任,也得看時機不是?」
「是是是,師父您說什麼都是對的。」
「不扯了說正事,隨著小殊慢慢長大,我心中的擔憂也越來越深,直到她被劉圖二人冤枉偷竊百修草,我就知道,若是再不讓她出去避一避,恐怕早晚得出大事。」
「為什麼?」
「那日你們來無極殿的時候,我瞧著她體內,那股內丹的氣息已經開始在她丹田內游走,她自己卻不懂得控制,如若繼續留在觀中,少不了會與劉圖他們起沖突,沖突多了,她心中的不忿也會越積越多。」
「所以師父是擔心小殊忍受不了委屈,將心中的怨氣爆發,引來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