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閑走到客廳里,意外的看到白毛坐在沙上面吃東西,一碗米粥,一盤熱氣騰騰的包子,吃的正香。
「白叔?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夜里就到了。」白毛一邊吃,一邊抬起頭看了鄧小閑一眼︰「我說大佷子,听說你最近惹禍的功夫見漲啊,連柳相都敢惹?」
「要不是你們非讓我當這個負責人,我才不管這些破事呢!」鄧小閑坐在白毛旁邊,不客氣的拿起包子就吃。
「首先,是老蔣給你安排的,你得跟他說去。」白毛豎起一根手指,然後又豎起了第二根︰「其次,你打不過就不會跑?給我記好了,再踫到這種變態的家伙,什麼都不用做,直接跑,听見了沒有?」
「我跑了,讓別人留下來替我拼命?」鄧小閑翻了個白眼,那種事他是真做不出來。
「呵呵……」白毛笑了︰「別太高看你自己,你知道為什麼有人願意替你拼命嗎?」
鄧小閑楞了一下,他還真回答不出,如果說是感情的話,周子浩還能符合這個條件,胡青眉呢?
「不知道了?那我告訴你,其實很簡單,是因為利益。」
「如果他們救了你,那麼a組上下,就相當于欠了他們一個人情,以後即使他們犯到我們手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們也不好過于深究。」
「當然,這中間有個度的問題,不能一概而論,具體來說就是你欠了多大的人情,我們a組早晚也都會還給他們,只多不少,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而這次,你欠的人情就大了,胡家和周家都死了一個長老,你說說,如果這時候他們提出什麼要求的話,你讓我們怎麼拒絕?」
鄧小閑張了張嘴,心里說不出來的難受,他清楚白毛說的話有道理,心里卻不願相信這樣的事實。
看到鄧小閑的表情,白毛笑著拍了拍鄧小閑的肩膀。
「不要覺得自己被利用了,能被人利用,說明你有被利用的價值,這不是壞事,如果有一天根本沒人願意利用你,那只能說明你已經變成了一個廢人。」
「何況我對你說這些的目的,是想讓你明白,你當時的做法有多不明智。」白毛語重心長的說道︰「胡家和周家都沒有做錯,想要得到我們的支持,他們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
「所以他們願意留下來拼命,你呢?你是怎麼做的?你竟然也留了下來,你這是在害他們,知不知道?」
「我害誰了?」鄧小閑吃驚的瞪大了眼楮,他只是不想拋下同伴,象只喪家之犬一樣逃走,難道這也有錯?
「如果忘月沒出現,你覺得會是什麼樣的結果?你們這些人,應該都會死掉吧?」
鄧小閑點了點頭,這是毋庸置疑的,柳相?柳相表現出的力量,他們根本無法抗衡。
白毛冷笑︰「然後呢?沒錯,凶手的確是柳相,你覺得我們會放過周家和胡家?」
「這和他們有什麼關系?他們如果不是為了幫我,根本就不能會出現在那里。」鄧小閑忍不住反駁。
「他們幫你?他們當然得幫你,如果他們不幫,敢把手伸進近江?伸哪只我就剁哪支!」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需要付出的回報,你必須要清楚這一點。」
「所以,只有你安然無恙,他們的犧牲才能換取到最大的價值,否則只能是一個悲劇。」
鄧小閑完全怔住了,白毛的話對他的人生觀造成了巨大的沖擊,難道自己放棄伙伴獨自逃生,才是對所有人最好的做法?
難道凡是對自己好的,都是抱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目的在接近自己?
想到這里,鄧小閑忽然覺得有些怕,覺得自己所處的這個世界,陌生到了極點。
白毛嘆了口氣︰「別想太多了,其實也沒那麼復雜,你只要記住一件事就好,只要你能活下來,無論以什麼樣的方式,活下來就好,這對所有人都有好處。」
「那你呢?」鄧小閑忽然問道︰「白叔,你為什麼對我好?」
「我?」白毛笑了笑︰「當然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你是晚唐的兒子,所以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
鄧小閑沉默了下來,如果沒有自己的父親,無論是蔣國華也好,白毛也好,恐怕連看都不會多看自己一眼吧?
在過去幾個月里,他真的已經把蔣國華和白毛當做了自己的長輩,這時听到白毛親口說出這樣的話,心里難免會有些失落。
「怎麼?不高興了?」白毛點燃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你要知道,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你爺爺為什麼對你好?那是因為你是他的孫子,是他兒子的兒子,你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嗎?」
鄧小閑啞口無言,他的潛意識里覺得白毛似乎曲解了親情的概念,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唉,說這麼多估計你也听不懂,總之你要清楚,不能別人對你好,你就把整顆心都交出去。」
鄧小閑听得頭昏腦脹,下意識的點頭。
「好了,還有沒有事?沒有的話我得走了。」白毛站起身。
鄧小閑這才想起昨天夜里的夢,開口說道︰「白叔,我好象又學會了一種手印。」
白毛怔了一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確定?」
被白毛這麼一問,鄧小閑反倒有些忐忑起來,萬一新學會的手印釋放不出來怎麼辦?
但不管如何,總歸是要試試的,兩人來到了別墅後面的院子。
自從上次鄧小閑在這里試驗手印的威力後,院子四周就被種上了一圈碗口粗的槐樹,用來遮擋外界的視線。
「隨便找顆樹就行,別離的太近,小心把自己傷到。」白毛提醒著。
鄧小閑選定了一顆樹,距離大概在五米左右,深吸了一口氣,手指飛速變化,組合出一個詭異的手印。
「臨!」
話音未落,一道金色的屏障憑空出現,把鄧小閑籠罩在當中,冥冥中似乎響起一聲低沉的轟鳴,仿佛遠古傳來的鐘聲,蒼涼悠揚,久久不散。
鄧小閑愣住,這是什麼情況?下意識的伸出手去觸踫那道金色的屏障,這樣一來,他就無法再保持手印的形狀。
手印解除的瞬間,金色屏障也消失不見,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不過就在金色屏障消失之前,白毛卻是看到,有一片樹葉從枝頭月兌落,搖搖晃晃的落在了那道金色屏障上面。
然後就消失了。
是徹徹底底的消失,連塊碎末都沒剩下。
白毛的表情瞬間定格,因為方才那個金色屏障他見過,當時a組被伏擊,如果不是鄧晚唐釋放出金色屏障,恐怕他們所有人都要客死他鄉。
鄧小閑此刻的心情頗為失落,還以為又掌握了一種手印,沒想到會是這樣,難道是手印沒成功?那道金色的光壁又是什麼東西?
「小閑,就剛才那個,你再用一次!」白毛激動的喊道。
「啊?」鄧小閑沒听清,怔怔的看向白毛。
「就是剛才那個手印,再用一次,快點!」白毛隨即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等一下,一會你釋放手印之後,先別動,讓我攻擊你。」
這次鄧小閑听明白了,點了點頭︰「那我開始了?」
「等等!」白毛不知道又怎麼了,站在原地模著下巴︰「不行,這麼試估計試不出來,等著,我去拿點東西。」
說完,白毛就跑回了別墅,再出來的時候,手里提著一柄鋒利的長刀。
赫然是當初服部半藏使用的菊一文字。
鄧小閑盯著白毛手中閃亮的長刀看了好一會,才遲疑著開口︰「白叔,我沒得罪你吧?」
白毛又氣又笑︰「我什麼時候說你得罪我了?」
「那你還拿刀砍我?」
白毛懶得跟鄧小閑解釋︰「哪來這麼多廢話?我坑過你嗎?趕緊的,別磨蹭!」
鄧小閑無奈,雖然按理說白毛是不會對自己不利的,但誰都知道這家伙不靠譜,所以還是小心點為好。
鄧小閑再次組合出了手印,熟悉的熱流涌上喉頭。
「臨!」
伴隨著低沉的轟鳴,金色屏障再次出現。
白毛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提刀便砍。
來真的?鄧小閑被嚇了一跳,不過他現在的眼力也非同小了,很快便現白毛的目標並不是他,而是屏障的邊緣。
雖然確定了這點,眼睜睜的看著一柄明晃晃的長刀當頭劈下,想要保持不動,還是需要很強大的心理素質。
尤其是白毛明顯沒有留手,渾身上下都在散出猛烈的殺氣,鄧小閑覺得身上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如果不是他已經修煉到了坐忘中期,恐怕還真承受不住這種壓力。
刷……刀光猶如匹練般墜下,銳利的刀鋒和金色屏障撞擊在一起,出一聲轟然巨響。
鄧小閑身在屏障當中一無所覺,只能看到外面的白毛似乎被什麼力量擊中一般,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
而金色屏障上面,則是泛起了一陣陣漣漪,但只持續了幾秒鐘的時間,便又恢復了平靜。
「好樣的!再來!」白毛怪叫一聲,轉眼又沖了回來,當頭又是一刀,這一刀的威勢明顯比之前更盛。
然而結果和上一次沒有任何分別,如果一定要說有的話,那也是比上一次飛的更遠了。
白毛用的力量越大,反震的力道也就越強。
鄧小閑驚喜交加,之前還以為新學會的手印沒有效果,現在看來,效果簡直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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