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意,你手機響了,快接電話。」
梁媽媽從一樓拿著手機氣喘吁吁地從一樓跑到三樓,肥胖的身軀由于剛才的劇烈運動身上披上一層薄汗,衣衫略有所沾濕。嘴里還不停地叨念著︰「老是把手機亂扔,待會要是有急事看你怎麼辦。」」媽,不就一個電話嘛,看你跑的。我能有什麼急事,你女兒只是個無業游民,又不是女強人。」梁意撇撇嘴,從茶幾上抽出兩張紙巾遞給梁母,隨後才慢悠悠地接電話。
「你這丫頭!」梁母眉頭一皺,不滿地低聲念叨。
「喂!馨馨,打電話找我有什麼事嗎?」
「阿意,明天你有空嗎?」
梁意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明天的日程,隨後回答道︰「有啊,怎麼了?」
「楚攸,去世了。你,要去嗎?」
阿馨在電話里柔柔弱弱的聲音對于梁意而言無疑是個晴天霹靂,幾乎可以說把她劈了個「五馬分尸」也不為過。
梁意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又松,送了又緊,如此反復幾次,直到電話另一端的詢問聲再次響起,方才回過神來。
「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去的。」額角貌似有些疼痛,梁意輕輕地揉了揉額角後接著說道︰「馨馨,沒事的話,我先掛了,我明天去你家接你。」
「我知道了。」
電話一端似乎傳來一聲沉重的嘆息聲。
梁意掛掉電話後攤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呆呆的就像一尊木佛。
「死丫頭,擺出這晦氣的喪父臉干嘛?」胖胖的粱母盯了一眼梁意,從茶幾上拿了個隻果慢悠悠地削著。
「你是在罵自己喪夫嗎?」坐在沙發上用枕頭擋住自己臉的粱意有氣無力地反諷。
「你找死呢!」
「媽,你說人的命運是不是從出生起就注定了?」梁意有氣無力地問。
梁母瞟了一眼已經蜷縮成一團棉被似的粱意,「怎麼,不當無業游民,改當哲學家了?」
「媽,你瞎說什麼呢!我是認真的。」梁意猛然從沙發上坐起來,瞪了一眼梁母。「我有個初中同學,忽然就去世了。當年還是我們學校的校草呢。可有名了,沒想到這麼年輕就去了,挺可惜的。」
「你該不會暗戀人家吧?」梁母用懷疑的眼神掃了一眼梁意,然後又恥笑著說︰「算了,你這矮挫丑,人家看不上你。暗不暗戀也沒關系。」
梁意憤憤不平得望著梁母,下唇緊咬。「媽!說什麼呢?」
「說什麼也沒關系,明天好好送人家一程,畢竟同窗3年。」梁母把削好的隻果分成兩半,一半遞給梁意。
梁意咬了一口隻果,感覺額角又開始隱隱作痛了。「媽,我這兩天老是做噩夢,老是夢到被鬼追。現在額頭又開始疼了。」
「哪個鬼那麼沒品味看上你了?真是造孽,該不會是在夢里太黑,看不清樣子才追你吧。要是看清了,絕對不追。」
梁意還沒來得及吞下的隻果就這麼被梁母華麗麗的「安慰」詞給硬生生地卡在喉嚨里。
「咳咳咳……」
梁母撇嘴,倒了一杯水遞給梁意,梁意一飲而盡,終于將喉嚨里的隻果強行吞了下去。
「我要下去做飯了,半個小時後自動給我滾下樓吃飯。不要老讓我叫你。」
「知道了。」
霧,四周都是灰沉沉的霧,一眼望過去,映入眼簾的除了死氣沉沉的灰色之外,一切皆無。
梁意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這片迷霧中,四肢仿佛像是被冰冷的冰塊覆蓋起來,無法動彈,指尖之間的神經似乎已經死去,冷風迎面拂過,引起一陣哆嗦,身上起滿了雞皮疙瘩。心髒跳動的頻率似乎比以前要快一倍左右,並且有越跳越快的趨勢。
下意識地想喊救命,但是她發覺自己根本就無法發出聲音,哪怕是些許細微的一絲聲響。
「過來……」
飄渺中帶著淒怨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這片絕對寂靜的迷霧中,灰色的迷霧忽然出現一只慘白的修長手掌,修長的掌心白兮兮一片,如同牆壁一樣白的顏色讓梁意心驚不已。她的眼瞼不停地顫抖著,眼眸甚至不敢直視那只慘白的手掌心。
猛然間,原先一直僵硬無法動彈的右手竟然不受控制地慢慢抬了起來,將自己的掌心放入那只比自己還大一倍的掌心中。
好冷!這雙手,怎麼那麼冷?!跟冰塊一樣?!
梁意還來不及感嘆,下一刻無數只草泥馬在她的心里頭狂奔而過。她那雙像是被絲線操控的腳像木偶一樣,開始邁著沉重無比的腳步朝著前方「掌心」拉扯的方向移動起來。
它到底要帶自己去哪啊?這一次不追了嗎?
梁意感覺自己快要瘋了,這種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比起前兩天被鬼追的感覺還要恐怖。
前方依舊是一片灰蒙蒙的,梁意的腳步一直保持著一定的速度,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感覺好像走了很久,又像剛開始走沒多久。忽然,她感覺到前方的速度放慢了,沒有腳步聲,只是依稀感覺到拉扯自己的手的力道開始慢慢放緩。
梁意努力地扭動著自己僵硬的脖子,企圖轉移自己的視線,將四周的環境看得更清楚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四周厚厚的灰霧貌似有消散的跡象,她終于能夠看清地面了,地面像是一塊巨大的鏡子,將她的模樣清晰地倒影出來,清晰可鑒。周圍還是什麼東西也沒有,月亮高高掛在半空中,灰色的濃霧將它的圓臉遮擋了一大半,只剩下彎彎的的月牙。
當她意識抬頭朝著前方看去的時候,她發現原先只能看到手掌心的「人」此時能夠看到半只手臂,手腕上襯衫的紐扣在微亮的月色下閃耀出一道暗黃色的光。手腕掌心上方的黑痣隱約可見。
「汪汪——汪汪——汪汪——」
一陣急促的狗吠聲將梁意的思緒拉回。周圍的濃霧散去,她驚慌地環顧四周,如同鏡子一樣的地面以她為中心碎裂開來,拉著她的手掌忽然松開,她跌下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啊————」
梁意滿身大汗從床上驚醒。
「汪汪——汪汪——」
站在床頭前多多一躍而起跳到床上,坐在梁意的肚子上,大眼楮警惕地緊緊盯著她。
「多多,快下去,你想要你媽媽的命嗎?」
梁意齜牙咧嘴地將自家兒子多多移到一邊的床上,揉揉自己的肚子。
多多在一旁注視著意,不時扭頭環顧四周圍的環境,仿佛下一秒會有東西跑進來似的。
「多多,你已經有50斤了,你不能像小時候那樣跳到我的肚子上來,你會壓死你媽媽的。」頓了一下,梁意嚴肅地盯著多多圓圓的大臉︰「多多,明天我帶你去做運動,你實在太胖了。」
多多听了梁意的話,頭一撇,然後「汪」了一聲後,跳了床,「嘁」一聲,慢悠悠地扭著肥**走出房間。
「死小子,這麼拽,早晚切你小丁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