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映照在陳舊而簡陋的單車棚里,泛黃的樹葉追隨著微風飄散,給堅硬的水泥地密密麻麻地鋪上金色的纏綿之意。由于距離放學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此時單車棚已經空空蕩蕩,只剩下孤零零的那麼一倆輛單車留在原地。
「娜娜,我新單車可好看了。騎上去,那感覺,就像坐奔馳一樣。」梁意對著劉娜炫耀自己的新單車。
「嗤!」劉娜諷刺得望了一眼梁意,接著看了一眼嶄新的單車後說︰「快騎著你的奔馳載我回家去。」
梁意對于劉娜的表現不太滿意,新單車帶來的驕傲值在她的無視中呈直線下降。「娜娜,你妒忌我有新車。」
「不要廢話,趕緊載我走!」劉娜坐上單車後座,拍拍前方的車座,示意梁意趕緊坐上來。
梁意扁扁嘴,傲嬌地仰頭冷哼一聲,坐上去。
踩了幾步路左右,梁意覺得自己踩得非常吃力,「娜娜,你是不是……變重了?」
「你罵我胖?」劉娜的語氣凶惡起來。
梁意騰出一只手,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薄汗,「娜娜,我說的是真的。還有,你不覺得這車子好像有什麼聲音嗎?」
劉娜听了仔細听了一會兒,好像還真有那麼一回事。
梁意非常努力地往前踩去,可是那腳踏就像壓了幾十斤重的大石一樣,再怎麼用力也只能移動些許,車子還發出「 啷、 啷」的響聲。這速度就跟蝸牛似得,走路都比她們兩個騎車快。
梁意累出了一身大汗,卻發現她們目前就只是從20米處的單車棚移到了校門口。
劉娜見狀也不是辦法,只好叫梁意停下來,檢查一下車子。果然,剛停下一看,就發現兩個車胎就跟癟了的球似的,只剩下倆車 轆。
「媽蛋啊,老子壓根就踩著倆車 轆載著一個90多斤的……」在劉娜威脅的目光下,梁意硬生生地把卡在喉嚨里的那些話全部咽了回去。
怯生生地看了劉娜好一會兒,梁意帶著哭腔委屈地問,「現在我們怎麼辦啊?我沒有錢修車。今天的零錢我全部都買了零食。回去後,我媽肯定會收拾我的。」她似乎已經看到梁母手里拿著雞毛撢子追著自己滿屋跑的畫面了。
忽然,劉娜扯了扯梁意的衣袖,「喂,站在校門口的那個男的不是坐在你後面的楚攸嗎?」然而,此時的粱意還處于被梁母拿著雞毛撢子追打的畫面中,根本就沒有留意到劉娜說了什麼。
劉娜無奈,只好拉過自怨自艾的梁意,走到站在校門口的楚攸面前。
站在門口的楚攸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幅畫油畫似的,白皙而俊挺的五官被夕陽鍍上一層淺淺的金色,細碎的黑發在微風中輕輕晃動著,身後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白色的校服襯衫穿在他身上就像帥氣的T台服裝。淚溝下方的淚痣在長長的睫毛閉合下若隱若現,完美而誘惑。
「楚同學,你在等你家的司機?」劉娜諂媚地笑著問。
楚攸的視線不動聲色地在劉娜臉上轉了一圈,然後又將目光轉移到站在劉娜身旁裝透明人的梁意臉上,眸色波光瀲灩。
梁意感到很尷尬,兩個月前楚攸換位置踫巧換到她身後,雖然她不怎麼在意,可這待遇是全校女生都瘋狂渴望的,然而自從他換了位置後卻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她覺得吧,他應該很討厭自己,所以不屑跟自己說話。所以一直以來她都避著他,避免讓他覺得礙眼,而娜娜現在居然還把她拖到他面前……
半響過後,楚攸還是沒有回答劉娜的話,劉娜覺得有些不悅,「楚同學,你有禮貌一點行不行啊。我在跟你說話呢!」
站在梁意對面的楚攸聞言眉頭一皺,「有事?」掃了一眼孤零零地立在正門口後方的單車,又看了一眼劉娜,眼瞼半垂,遮住了那帶著些許懊惱的眼神。
劉娜眼珠子一轉,輕笑著說︰「楚同學,我們的單車壞了,能不能送我們回家啊!」
楚攸緊抿著唇瓣,沒有說話,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劉娜有些著急了,畢竟現在快6點了,還不趕緊回去家里人會罵的。她推了一下梁意,暗示梁意開口。
梁意臉上閃過一絲為難,想跟她說算了,但是看到劉娜眼露凶光,只好把自己的話吞了回去。
硬著頭皮,梁意只好干澀地開口,「楚同學,你就看在我們是一個班的份上,幫幫我們吧。」
楚攸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梁意。
梁意在心里嘆了口氣,看來不行,還是自己走回家吧!不過也是,他那麼討厭我,怎麼會幫我們呢。我的單車啊,這次死定了……
「走吧!」
梁意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楚攸已經邁著大大的步伐走到學門口的黑色轎車旁站著,似乎在等她們。
劉娜見狀,興奮極了,拉著梁意快速奔到轎車前。梁意不時回頭看那輛被自己和劉娜「拋棄」的單車。
「明天會給你修好。」楚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拋下這麼句話坐進後車座後閉起眼楮開始假寐。
他的耳朵好像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站在學校門口等車太久。梁意心想。
與拘謹的梁意不同,劉娜剛上車就非常興奮地觀察轎車的內部,也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留意梁意跟楚攸。
「少爺,開車了。」司機開口提醒。
「嗯。」還是沒有睜開眼楮。
車開始勻速往前開著走。
尷尬地坐在中間的梁意有些無聊,開始偷偷地用眼尾觀察楚攸那張讓學校女生神魂顛倒的臉,就在她盯著人家看得有些忘我的時候,那雙漂亮的眼楮忽然睜了開來,視線精準無比地與梁意的視線相對。梁意呼吸一窒,連忙低下頭,臉蛋一片緋紅。
媽啊,怎麼突然睜開眼楮了,嚇死我了!
然而低下頭的她卻沒有看到身側那個人微微勾起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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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沙發上梁母眼楮一直緊緊地盯著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眼楮有些通紅,坐在良母旁邊的多多不時發出「嗚嗚」的叫聲安慰梁母。
「多多……」梁母伸手模了模多多,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淚水。兩邊灰色的鬢角此刻變成一片雪白,眼底的眼袋帶著深深的青色。
「玲玲玲玲……」
手機響起,梁母立即接起電話。著急地問,「怎麼樣?警察局那邊怎麼說?」
「他們說現在還不到24小時,不能立案。說這是規定!」
「還要等24小時?他們就是不想管!之前那次發生的失蹤案也是因為他們說要等24小時,那女孩才會死的!」拿著電話的梁母大聲怒斥,手指顫抖得不能自己。
「媽,先冷靜一下。我剛才打了電話給娜娜,讓娜娜到警察局來,娜娜說很快就會過來。你先休息一下。別累壞了身體。」
「我知道,可是,可是一想到阿意就……阿思,我真的沒有辦法平靜下來。」梁母一邊低聲飲泣,一邊抹著眼淚,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媽,我知道。可是你這樣子,阿意還沒回來,你就累垮自己了。娜娜來了,我先掛電話了。」
「嗯。我知道了。」梁母含淚掛掉電話,抱著多多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