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被火焰焚燒的感覺一再入侵楚攸的神經,他不適地皺著眉頭掙扎著,臉上的尸斑若隱若現。半響過後,他漸漸地平靜了下來,緩緩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目光渙散地望著屋頂上天花板。
「你醒了,少爺。」
顧大師驀然出現在他眼前,他微微側過頭,瞅著他︰「阿意……」
「她很好。現在應該在某個房間里睡著覺。」顧大師捋了捋胡子,不緊不慢地道。
楚攸緩緩地閉上眼楮,似乎松了口氣,良久,他再次開口,「藥……」
顧大師眼眸掠過一抹諷色,語調輕松地向他解釋,「放心,孩子跟少夫人都沒事。我已經暫時讓小少爺停止生長了。」
「我要去……看她。」大抵是昏迷的時間較長,身體比較虛弱的緣故,他的嗓音還是十分沙啞,神情也顯得極為疲倦,仿佛大病了一場,剛剛才恢復了些許精神。
「你確定要現在去?」顧大師掏出一塊小鏡子,放到他面前。
與楚攸剛才昏迷時不同的是,此刻他的尸斑並沒有消失的跡象,反而密密麻麻地遍布在他的臉頰上,整張臉幾乎沒有完好的地方,看了令人心驚不已,毛骨悚人。
他顫抖著指尖,覆上自己的左邊臉龐,不可置信地看著鏡子里的人。
他的臉……不,不能去,至少現在不能去,如果他去了,一定會嚇到阿意的,到時候阿意一定會更加厭惡與害怕自己,所以,他不能去!
「什麼時候恢復?」他的語速有些快,顯得十分急切。
顧大師微微一笑,安撫道︰「放心,再過一個星期就可以了。」
「一個星期?!」他搖搖頭,時間太長了,他不能忍受那麼長的時間不能見到阿意。
仿佛看出了他的不滿,顧大師嘆息一聲,「已經是最快的了,不能再加快治療時間了。若是再強行加快治療時間的話,那麼你的身體,只怕往後會崩壞得面無全非。而少夫人,面對這樣的丈夫,會采取什麼樣的態度面對少爺,已經顯而易見了,不是嗎?」
拿著鏡子的手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啪嘰」一聲,鏡子四分五裂地碎成無數塊散落在床單上,他的掌心沾滿了殷紅刺目的顏色。
「少爺!」顧大師冷冷地瞥著他滿手鮮血的掌心。
楚攸抬首,目光狠戾,「一個星期,你確定?」
顧大師點點頭,得到確定答復的楚攸別過臉,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他現在除了阿意,什麼人也不想見。
顧大師沉默,掏出一章符紙,抬起他那條逐漸也被尸斑所佔據的手臂,把符紙貼在傷口處,低聲念了幾句咒術後,才放下他的手,「那麼我先行離開了。」
楚攸沒有說話,顧大師見他一臉不耐,倒也沒有說什麼,而是自顧自地離開了房間。剛走出房間沒多久,準備回地下室的他驀然在走廊處的某一扇緊閉的房門中停了下來。
一名佣人在此走過,他沉聲道︰「這房間有人住嗎?」
佣人見問話的人是顧大師,連忙回答道︰「是少夫人。少爺出事後,夫人為了確保少夫人與劉小姐不能私自見面,就特意把少夫人安排在這個較為偏僻的房間。」
顧大師眸子一轉,犀利目光緊盯著暗紅色的房門,「平常負責照顧少夫人的佣人是誰?」
「以前是玲姑,但是最近玲姑做錯了事,後來夫人就派遣管家來負責少夫人的日常起居。」佣人恭敬地低頭回答道,對于這個看似中年的男人,他們這一群佣人皆有恐懼之心,因為此人的能耐實在太可怕了。而他們在這個宅子里若是稍有不慎,下一個喪命的人就可能是自己了。所以每次他們做事都必須要小心再小心。
「除了他們,少夫人還有接觸到其他人不?」
佣人搖搖頭,「應該沒有,少夫人一直都被看得牢牢的。啊,對了,少爺出事那天,少夫人見過劉小姐。」
「劉娜……」顧大師沉吟著低聲喃喃自語。
佣人偷偷地用眼尾掃了幾眼若有所思的顧大師,「顧大師,我還有其他事要忙,若是你沒有其他問題的話,那麼我就先離開了。」她的掌心濕漉漉的,緊張得不得了。
顧大師瞥了她一眼,淡聲道︰「嗯。」
他的話令佣人如獲大赦,佣人逃命似的飛奔離開了走廊。他望著佣人逃竄的身影,皺起眉頭,「我看起來有那麼可怕嗎?這具身體的臉,就那麼令人恐懼?」真是的,看來要快點行動了……
他喃喃自語著,不過還是算了,現在還是去找那個劉娜劉小姐先吧。他轉過身子,朝著走廊拐角處走去,片刻左右,他已經來到劉娜的房間門口。
鼻翼前端傳來的特殊味道比起梁意房間所傳出的味道略顯濃烈些許,他幾乎可以確定,那東西就在這個房間里了。他敲了敲門,門外的人謹慎地應聲道︰「誰?」
「鄙人姓顧。感覺到劉小姐房間似乎有所異常,特意過來檢查一趟。」顧大師站在門外,揚聲解釋自己為何出現在她房間門外。
門內的人良久沒有回話,顧大師以為她因為梁意一事對自己心生厭惡,所以不想理會自己,倒也不太在意劉娜對自己冷淡的態度,他揚起指尖在門把上一揮,門鎖猛然自動打開。
他緩步踏進房間,只見房內不遠處與他正面對面的劉娜怒瞪著他,對他不問自進的行為十分惱怒,「你在干什麼?」她沉聲質問道。
盡管對眼前這個男人無比的憎恨,但是由于此人似乎會一些旁門左道之類的東西,劉娜
倒也不敢輕舉妄動,深怕自己與梁意遭殃,只能小心應付。
「劉小姐似乎帶了些——‘不大好’的東西進來,為了這個宅子的安全,我想,我有必要檢查一下。」言罷,他也不理會劉娜的反應,在房間內四處巡查起來。
劉娜緊隨在他身後,怒喝道︰「我被綁到這里來的時候你們已經把我隨身所帶的東西全部抽走了,還哪來什麼‘不大好’的玩意兒。」
劉娜此話剛說完,一直在房間四處「巡邏」的顧大師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面對著她,銳利的目光在她身上快速地掃了一圈。
「干嘛?!」劉娜惡聲惡氣地質問道,對他剛才突然停下腳步,自己差點撞倒在地感到十分不滿。
顧大師疑惑地望了眼她,又細細地用目光掃了圈房間,懊惱在他眸底一閃而過。最後他抿著唇,狀若放棄似的轉身離開了房間。緊閉的房門門扉在他走後被拍得老響,那是劉娜為了抗議他的「騷擾」而特意做出的泄憤行為。
他無奈地搖搖頭,準備回到地下室完成自己的後續工作,猛然間,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又折回了劉娜所在的房間,抽出一張符紙,貼在房門中,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咬破,蘸著鮮血,在符紙的外圍快速地畫了個特殊的圖騰,又低聲念叨了幾句話後,符紙竟緩緩地沒入了房門中,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翌日
正在心不在焉地打掃衛生的阿芳怔怔地望著從大樹上飄落在草地上的泛黃落葉,久久沒有回過神,直至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這才如夢初醒般,迅速往後看去。
「阿芳,你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的?」說話的人正是與她一起來做鐘點工的另一婦女。
阿芳心虛地搖搖頭,淡笑著解釋︰「可能是最近睡覺睡得不大好。」
婦女聞言,柔和一笑,「這樣啊,要不你買個草藥枕頭吧,據說那種枕頭有助睡眠。」
「哦,那我下班去看看。」
「嗯。」婦女微笑著與她一並掃起草地上的落葉,忽然,她動作一停,「對了,別墅里有一個女佣人剛才吩咐我,讓你到二樓的走廊里把那個擺放著的花瓶清理一下,據說有些髒了。」
阿芳一愣,「不是說二樓我們不能去嗎?」
婦女也跟著疑惑地搖搖頭,「是啊,我也很好奇。本來我還想問一下是怎麼回事的,但人家已經走了。所以就……」
阿芳思考了一會,把掃把遞給她,「那我先去二樓清理一下那個花瓶。」
「嗯。」婦女點點頭。
阿芳遲疑地朝著別墅走去,心髒跳得極快,若不是一直清楚自己的心髒非常健康,她一定會懷疑自己是否患了心髒病。
她心忖︰難道是自己做的事情被發現了嗎?如果梁家的人說的話是真的,他們真的綁架了梁意的話,而這件事又被她所知,那麼他們此番的行為是不是想要殺人滅口?!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被人殺死,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想要折回原地逃離這里。
「叩!」走廊右側的第一扇門被敲響了一下,阿芳心跳頓時停了一拍,胸臆間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空,難受之極。
「清理,花瓶。」
淡淡的聲音從門扉里穿出,阿芳認得那道聲音正是之前為她解圍的玲姑,她之前一直想要問她為什麼要幫助她,但之後她白日來這里上班時,已經看不到她的蹤影。
「你、你在里面嗎?」她走到房門前,怯怯地問。
「清理,花瓶。」
她重復道,阿芳十分疑惑,「你可以出來一下嗎?我有話要問你。」
她不再說話,阿芳等了好久,房間內再也沒有聲音傳出,最後她只得放棄等待,無奈地掏出自己圍裙兜里的清潔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起那個擺放在走廊處的精美花瓶。
擦拭大概5分鐘左右,她再次清洗了一下抹布,把抹布探進瓶中,把瓶身的內部仔細地擦拭了一番,當她繼續往瓶身下探的時候,一張折疊的紙團被她的指尖所踫觸到。她驀然一驚,然後在瓶子中迅速用抹布把紙團包住,佯裝若無其事地把抹布放回自己的圍裙兜里。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再解說一下結局︰支持在一起的,你們是勝利的,懂了不?之所以我在上一章說BE是因為我是站在不支持的角度上說的,所以說BE。
已經在構思下一本書了,筒子們喜歡看女尊不?打算寫本女尊搞笑的,你們有什麼建議嗎?可以提出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