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復部傳來一陣陣仿若被撕咬的疼痛感,正準備走向衛生間的梁意撫著肚子驀然停了下來,滿頭冷汗的她猛然跌坐在地上,此刻,她瞳孔擴張,雙眉緊鎖,滿臉痛楚。當月復部的撕咬感越來越強烈時,她已經痛到連支撐著自己坐在地上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很快,處于疼痛狀態中的她最後無力忍受,暈倒在地。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稍微恢復了些許意識的她感覺到自己耳邊熙熙嚷嚷的,吵得不得了,她難受地想要抬起手,掩住自己的耳朵,避免噪音入耳,然而,當她試圖努力地抬起自己的手臂時,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力舉起自己的手。她此刻全身都是軟綿綿的,仿若自己身體根本就不受自己的大腦控制。
「她到底怎麼樣了?」
怒喝聲一再傳來,夾雜著煩亂的腳步聲,梁意認得那道聲音的主人,正是楚攸。
迷迷糊糊間,她努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想要看看他身體是否已經恢復了。亮光一點一點地入侵她的雙眸,她眯起一條縫,模模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了盛怒的楚攸正站在自己面前,憤怒地朝著站在自己身側為自己檢查身體的顧大師大聲怒吼著,一副要殺人似的架勢,幸而一旁的管家止住了他過激的行為。
梁意眯起眼,感覺自己的眼楮有些疼痛,困倦感襲來,她下意識地閉上眼楮,可是她又想再看看眼前的楚攸,于是勉強自己再次睜開眼楮,此時,她才終于清楚地看到,原來他臉上的尸斑竟然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增加了。
對不起!
她想要向他道歉,但是嘴巴微微張開的剎那,卻空蕩蕩的,根本發不出聲音來。疲倦感再次襲來,她又一次閉上眼楮,這次,她真的再也沒有力氣再去睜開眼楮了。
「她剛才睜眼了!是不是醒了?!」楚攸一把揪住顧大師的衣領,迫切無比地質問道。
「少爺!」管家走上前,用力拉開楚攸的手,「冷靜一點!等他檢查完再說吧!」少爺這樣驚慌失措,只會礙事而已,對少夫人毫無幫助!
管家的勸慰令楚攸稍微冷靜了些許,他閉上眼楮,呼吸微喘,往後退了幾步,讓出位置給顧大師為梁意診斷。
顧大師理了理自己的衣領,掏出一張紅色的符紙,燒掉,然後撬開梁意的嘴,把粉末灑入她的口中,然後又倒了杯清水,在清水中撒入一些綠色的粉末,粉末散發出濃濃的腥臭味,把整間房間都變得臭氣哄哄的。他把撒入粉末的清水攪拌完後,立即將混淆了藥粉的清水灌入她的口中。
完成這一切後,顧大師不再有所行動,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梁意緊鎖的眉頭終于在眾人的注目下漸漸放松開來。
楚攸半蹲著身子,單手握著梁意的手,眸中滿是擔憂之意。
「少夫人現在情況怎麼樣?」管家看了眼床上的梁意,問道。
顧大師淡聲回答道︰「已經沒事了。」
「為什麼突然會這樣?」一直雙目緊緊注視著梁意的楚攸不知何時別過頭,冷冷地瞅著站在自己身側的顧大師,眼眸中盡是陰霾。
顧大師淡然一笑,「只是小少爺鬧脾氣而已。畢竟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吃到肉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楚攸。
楚攸不語,眸中的陰霾並沒有因他的解釋而消去。
「還會發生同樣的事情嗎?你不是說孩子已經停止生長了嗎?這個孩子,如今是不是已經在吞噬母體了?」管家推測著問道。
顧大師唇角的笑意變得有些淡,他瞟了眼梁意的肚子,「只是鬧鬧脾氣而已。不用擔心。它不會傷害到少夫人自身的身體。」
管家不語,盯著顧大師的目光有些深沉。
「行了。你不用這樣看著我。」顧大師狀似不悅地揮揮手,「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
語落,他已經邁開步伐,離開了房間。
「阿管,我要出去一趟。」
沉默的楚攸突然開口對管家道。
「少爺!你要跟蹤他?」楚攸畢竟是管家從小看到的人,自然清楚他忽然提出離開楚宅的原由了。
楚攸不語,算作默認。
「可是……」
他擔心顧大師途中會使詐。
「讓其他人去的話,你認為能跟得到他嗎?」楚攸一眼就看穿了管家的顧慮與打算,他毫不猶豫地阻止了管家即將提出的建議。
管家沉思了一會,望著床上睡著正沉的梁意,又望了眼她還沒顯凸的肚子。
這是少爺的孩子……
「好吧!」他妥協了,因為他擔心少夫人月復中的孩子可能會成為顧大師的目標,他不得不防備,盡管這個人曾在他落難之時,曾對他有所幫助。
獲得管家的應允後,楚攸輕輕地親了口梁意的額頭,他伸出手,顫抖著的指尖緩緩覆上她的月復部,如輕撫著這個世界最為珍貴的無價之寶。
「少爺。」管家提醒地喚了他一聲。
「我知道了。」
楚攸站了起來,轉身離開之際,他側過頭,戀戀不舍地深深凝視了一眼梁意,這才帶著滿腔的依戀離開。
循著氣息,楚攸準確無誤地找到了深夜中在狹窄小巷子里行走著的顧大師。顧大師的步伐極其輕快,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幽深的小巷子里。
猛然間消失的身影令楚攸眉頭不自覺一皺,因為顧大師的氣息隨著身影消失的同時也一並消失了。他扭頭觀察了一下這個連路燈也沒有的狹小巷子,正沉思著該如何得知顧大師身在何方的方法時,顧大師的氣息忽然又出現了。
他再次循著氣息朝著顧大師的方向走去,顧大師那件洗得泛白的中山裝頓時倒影在他的眼簾。顧大師的步履還是保持的剛才那般無異的速度,唯恐再次跟丟人的楚攸特意加快了腳步,把自己與他的距離縮短了三分之一。
一直行走著的顧大師驀然停下腳步,走進了一家深夜中還亮著燈破舊的小門店里,楚攸這才發現他們似乎已經遠離了剛才那條小巷子,這條小巷子與剛才那條小巷子的景致無二,不易認出,不過這條小巷的每一間房子右側上都寫上了門牌,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辨認出這兩條巷子的區別來。
大抵過了10分鐘左右,顧大師背著一個沉甸甸的袋子從店里走了出來,開始朝著楚家的方向回去。
楚攸正打算走進這家門店觀察一番時,小門店的燈已經黑了。
看來,這家店的店主就是為了等顧大師的到來才特意亮著這盞小燈的。
楚攸站在門店門口,仰起頭,看了眼招牌上那幾個歪歪斜斜的文字,那些文字不知是故意寫成這樣的,還是本來就是這樣寫的。但可以確定的就是,他不認識這幾個字。
他正想強行進入這家門店之時,小門店竟然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他下意識地轉過頭看了看身後的破舊小房子,卻發現這些小房子與這間小門店無異,一並變得模糊不清起來。他伸手準備強行把門推開,卻在指尖踫觸到木門的瞬間,一切東西全部煙消雲散般消失得一干二淨。
他怔怔地望著眼前那棵本該是小門店門口的大樹,良久,他才過神來,發現自己此刻正站在一塊荒無人煙的農田上。
四周黑漆漆一片,不時傳來幾聲蛙鳴聲,半空中還飛舞著瑩瑩的綠光,一陣微風吹來,屬于樹木的清新空氣隨之飄入他的鼻腔,令人頓感心曠神怡。
然而,盡管這般好精致卻沒有令他沉甸甸的心情有所好轉,到目前為止,他還沒完全得知他究竟從那家店鋪里拿走了什麼東西。
另一廂某一小山坡的亂葬崗
「終于找到了!」顧大師神情激動地半蹲在被撬開的棺材中,對于棺內早已腐化成白骨的尸體置若未聞,他顫抖著伸手,把棺內那朵如鮮血般艷紅的花骨朵摘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撫模著那殷紅的根睫。
這是他尋找了70多年的血尸花,如今,終于被他找到了。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楮,他日曬雨淋,輾轉反復走過無數個地方,為的就是尋找這朵他夢寐以求的聖物,如今,它竟然就在自己的掌心中,又怎麼不懷疑這只是自己所做一場幻夢?!
「雅蘭,我們很快就可以見面了!」他對著花骨朵喃喃自語著,一臉喜悅,似乎已經看到那個自己日思夜想了70多年的人。
陰冷的涼風襲來,吹起顧大師中山裝下的衣擺,他單手握著血尸花,輕輕地拂去自己衣服下擺上沾上的灰塵。
這衣服是雅蘭做的,不能弄髒了。
周圍的空氣漸漸變得稀薄起來,濕冷感一再侵襲,顧大師瞟了眼荒草叢生的亂葬崗,此時,寂靜無聲的荒山上漸漸聚起無數個灰暗的人影,慢慢地向他靠攏起來。
不能再逗留下去了。
他暗暗下了決定,想要趕快離開這里,然而那些灰暗的人影又怎能如他所願,它們一直依靠著血尸花而活,如今竟然有人想要搶奪它們的寶物,怎能輕易饒過他!
顧大師剛掏出符紙想要抑制他們的行動,以便取得更加時間逃離這里,就在此時,動作緩慢的灰暗人影竟然一下子變得敏捷起來,它們聚攏在一起,一窩蜂地沖了上去,朝著顧大師撲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入V,依照123言情的慣例,今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