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府。
「少爺,你今日要出府?!」蘭心訝異道,心里止不住的疑惑。
少爺怎麼會主動提出出府,要知道除了皇上召見的時候,少爺會出去,其他時候可都是待在府里的,就算是皇上召見,也是很快就回來了,可從不在外面逗留的。有時候她都要懷疑少爺怎麼能忍受的了這種與世隔絕,就算是她這較之沉穩的性子按照少爺這種做法遲早也會崩潰的。若不是她一直在公子房里伺候,她甚至都要懷疑少爺的神志已經出問題了。
今日又?莫不是昨日太子和少爺說了什麼,所以才讓少爺決定走出府。若是這般,她倒是很感謝太子的到來,要知道她之前不止一次的想要說服少爺外出走走,可都是徒勞。
「嗯,沉寂這麼久了,是該改變了。」沈墨竹嘆道,目光投向了遙遠的天際,像似透過了那厚厚的雲層看到了其他,這種飄渺之感讓蘭心感到心慌,這樣的少爺讓她看不透模不透也猜不透,雖近在咫尺,卻似天涯海角。
不可否認,少爺在她的心目中就是一尊神,神聖不可侵犯,他不僅救回了她和紫秋,更是教會了她許許多多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他讓她由懵懂無知成長為獨當一面。他的才華即便跨越古今也難有與之相比擬的人物,她想也只有神才會有如此大的才能吧。即使有如此傾世才華,卻不願為外人所知,沉浸在自己的那方淨土。
「蘭心,你可知這京都中有何有名的地方,我都有幾年未出府了,記憶都有些模糊了。今日你就陪著我把這京都游覽一遍吧。」沈墨竹對著身側的蘭心說道。沒等到蘭心的回話徑直向前走出了沈府。
「少爺。」蘭心喚道,隨即緊步跟在了沈墨竹的身後,不再說話。
……
沈墨竹走在這喧鬧的長街,不絕于耳的叫賣聲環繞其中,沈墨竹不覺之中有種恍如隔世之感,這種平凡的幸福無論于他的前生還是今世怕都是于他絕緣。他人羨慕他的種種,他又何嘗不是在羨慕他人的那份安寧。身在泥沼,又怎會輕易月兌身,他的身份注定了他的糾葛,該來的無論再如何逃避卻都逃不了,這也許就是命運吧。
「香噴噴的肉包子 !」
「又大又甜的烙餅,快來嘗嘗啊!」
「客官,來看看,上好的玉器,來看看吧!」
蘭心靜靜的跟在沈墨竹身後,看著沈墨竹穿過了一條街又一條街,走走停停,偶爾的停在小販前駐足幾瞬。繼而繼續前行,不急不緩。那一襲青衣永遠是她駐目的顏色,不偏不倚。
「這個…是?!」沈墨竹佇立在一位老者的攤位前,打開了一幅卷軸,那是一幅奇石竹林圖,一側題了幾句詩章,飄逸的字體如行雲流水,暢意自然。整幅畫給人一種寧靜平和之感,竟讓人生出一種紅塵皆羈絆,山水暢自然之感。一枚小小的章印躍然其中,沈墨竹細細看了一看,竟是「閑雲子印」四字。
沈墨竹看到這四字不覺心下訝然,「閑雲子」在這歷史長河中或許並不為人所知,這些年來,他為了能夠更好的掌握自己的命運,想要與天爭,將沈府和皇宮中的書籍都仔仔細細的研究了一遍,甚至讓人到民間尋了些野史,雜說回來,只為了解的更透徹。
正因為如此,他才清楚的知道「閑雲子」這個名字的含義,就是以他的智慧他也不得不贊嘆「閑雲子」的大智慧,他或許不出名,但他的徒弟卻個個都是大智慧者,無論是「賢者」蘇繼,還是「武者」燧洵,甚至是「廉者」荷樊,哪一個不在這世上傳有不朽聲名。他本著對他的好奇,費了不少的精力才找到閑雲子的一本殘本,可就是這樣的一份殘本,卻讓他感受到了他的大智慧,他的非凡,他的才華,他的不朽,怕也只有他那樣的大能,才能夠教出如此出色的弟子了吧。
若是同生一世,怕他們會成為亦師亦友的存在吧。可惜的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這種遺憾,只能成為永久的遺憾。沈墨竹其實最欣賞還是他那種品格,那種性情,淡泊名利,喜愛山水,只求一世逍遙,不管他人的恩恩怨怨,只求一世心安。這種人生正是沈墨竹他想追求的,卻又是求之不得的。
「老伯,這畫…您是如何得到的?」沈墨竹啞著嗓子問道,此時的他無比的震動,驚訝和感嘆,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問出了口。
「呵呵,這幅畫乃是小老兒偶然得之,就索性與其他畫作一起賣了。只是許多人並沒有看上過這幅畫,所以才留到了現在,只盼有緣人能帶走它了」那老者回道。
沈墨竹也未再多言,將目光投向了老者,老人一身麻衣,面色平和,看似普通卻自有別樣的氣韻流轉其中,沈墨竹暗暗猜測到這個老人定然不似表面上看上去的簡單,卻也不多說什麼,只對著老者說道︰「老人家那這幅畫如何賣啊?」
「無緣者天價難得,有緣者分文不取,不知小公子認為這畫是與你有緣還是無緣呢?」老者並沒有明確的給出回答,反倒是反問了回去。
「這……」沈墨竹有些為難,他想說這幅畫的真諦他自是明白,可其中畢竟還是有他不可觸及的領域,他不敢說他對這幅畫有著徹底的明悟。
「老人家,你就明確的給個價格吧,何必讓我們家公子陷在糾結之中呢?再者,奴婢認為公子就是這幅畫的歸宿,若不然,這幅畫又怎會單單被公子看中了呢。*潢色小說」身後的蘭心看到沈墨竹如此,出言道。
「罷了,罷了,你這小姑娘嘴倒是挺厲害,你既認為你家公子與此畫有緣,那就送與你家公子吧,只望這位小公子能真正明白畫意,畢竟任何物只有落在懂它的人才會發揮出最佳的效果,才會有真正的意義。」老者感慨的說道。
「呵呵,老人家你倒是真不簡單,這般有深意的話怕沒幾人能真正的明白吧,這說的怕不只是物更是人吧。」蘭心嘆道。
「小姑娘說笑了,小老兒不過粗人一個,無非賣畫多年,多多少少也會見過不少的是是非非,看的多了,自也懂得多了。」老人笑道,將畫軸卷起,遞給了蘭心。
「老人家你開個價吧,我們總不能讓你做了虧本的生意。」沈墨竹說道。
「不用,我既說了有緣人分文不取,就絕不會打破這種規則,不然豈不是砸招牌。」老者很堅決的說道。
「公子,那老者都如此說了,你就收了吧,蘭心覺得也只有公子能配的上這幅畫了。」蘭心在一旁說道。
「如此,既然老人家您這樣說,我也不好推辭了,多謝老人家的割愛。」沈墨竹作揖道。
「走吧,公子。」蘭心對老者點了點頭,繼而對沈墨竹說道。
沈墨竹點了點頭,對老者道了個別,轉身離了去,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