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竹起了身,不再和那些令人困擾的問題做斗爭,洗簌一番,就了寢。
一夜無話。
第二日,沈墨竹卯時起了身,一番梳洗後,並沒有再埋頭于書房,他想要了解的,想要探知的也都已然知曉,不能被探明的也只能在以後一步步追尋探明了。
桃花林中,沈墨竹立身在亭中,看花瓣在風中飛舞。
「少爺,你午時所需的物品都備在馬車上了,到時若是需要,蘭心姐會為少爺你找出的。」畫兒從遠處跑過來,語氣輕快,輕笑著對沈墨竹說道。
「嗯,我知道了,蘭心呢?」沈墨竹回道,突然話鋒一轉問向畫兒。
「蘭心姐和少爺關系真好,才起床就問蘭心姐在哪呢,就像平時蘭心姐也會問她少爺在哪一樣呢。」畫兒心中暗自思量。
「蘭心姐在為少爺你準備午時要穿的衣衫呢!蘭心姐說了,少爺平時都不在乎自己的裝束,今日可不能隨著少爺自己了,她要親自為少爺你選擇著裝!」畫兒不再多想,面上一本正經的向沈墨竹陳述著蘭心的話,那副模樣看起來讓沈墨竹覺得自己好像還沒有蘭心在畫兒心目中有地位。
「呵呵,她也真是。」沈墨竹微微搖了搖頭苦笑道,蘭心這丫頭當真是有些太了解他了,他的性情倒是被她知曉的清楚,倒還毫不避諱的在畫兒跟前說,以至于他在畫兒的心目中地位都有所滑落。
沈墨竹也不再多問,看向遠處,目光飄忽。畫兒見沈墨竹不再發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便輕退幾步,轉身離了去。
在畫兒看來,她這個主子雖然很隨和,也從不責罰他們這些下人,可就是讓人感受到了一種距離,處在主子身邊也總是會覺得壓抑,所以平時的畫兒對著沈墨竹是無比的尊崇,可真要是讓她和沈墨竹相處起來,她就是會覺得渾身不自在,每每完成蘭心交代她要向少爺稟明的事情後,她絕對會快快離去,然後在遠處默默的望著守護著主子。
用過早膳後,蘭心在胸前抱著一摞的衣服找到沈墨竹,要求沈墨竹一一試穿。沈墨竹看著那摞衣服瞬間頭大,想要拒絕,可再看看蘭心那堅決的表情,還是妥協認命了。
整整一個上午,沈墨竹就在不停地換裝,整的沈墨竹是苦不堪言,想要叫停,可蘭心哪里理會,讓沈墨竹在心中是直直悲呼他這主子當的太失敗了。蘭心本著不達到至真至善,決不罷休的原則,花費了有兩個時辰,終于找到了讓她滿意的著裝。蘭心站在一旁,看著她辛苦兩個時辰的勞動成果。
一件雪白的直襟長袍,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形狀看似粗糙卻古樸沉郁。烏發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綁著,沒有束冠也沒有插簪,額前有幾縷發絲被風吹散,和那銀絲帶交織在一起飛舞著,顯得頗為輕盈。嘴角微彎,好個翩翩濁世白衣佳公子,風姿特秀,爽朗清舉,他的魅力並不僅在于那經過精心搭配的衣著,而是他整個人散發的神秘淡雅疏離的氣質。或許他此刻的容顏算不得絕色,但其氣韻足以讓他出塵,那種驚心動魄的非凡又有幾人可匹敵。
蘭心看著她的少爺有些呆愣,她一直都知道少爺的氣質出塵,他喜歡穿著青色長袍,那如青竹一般的色澤,讓他整個人也如青竹一般的傲然,遺世獨立,超凡出塵。
她從未見過他穿過白袍,在她看來青色足以讓他的出塵凸顯到極致,也就沒有可以想著讓少爺著白袍,如不是今日之約,她也不會想著把這白袍拿出,可卻沒想到,白衣的少爺不僅僅是出塵,更幾乎是化為謫仙,羽化升仙之感。
她知曉她的少爺不喜奢華,偏愛樸素,所以沒有選擇過于華麗的衣衫,也沒有在其配飾上選擇上過于奢華,只是一件較為素淨的長袍,搭以一塊古樸的玉器,可她沒有想到,就是如此簡單的搭配也讓她的少爺的氣質更出塵了一番。
如此兩個時辰過去,已然是該到了出發的時刻,沈墨竹被蘭心催促著上了馬車。沈墨竹本不打算乘馬車,在他看來,攬月閣距沈府又不是太遠,足以步行過去,何以用的上馬車,可惜架不住蘭*潢色小說心的說教,認命的上了馬車。
馬車在那喧嚷的長街緩緩前行,蘭心一路跟隨,沈墨竹本是讓蘭心一同進馬車內,卻被拒絕。在蘭心看來,這些路程她還是走的來的,又何必麻煩主子。
馬車在噠噠中前行,雖慢,卻很平穩,最後終于在攬月閣停下。
「少爺,下車吧。」蘭心在一旁說道。
沈墨竹踏出馬車,入眼的就是攬月閣三個蒼勁的大字,陽光打在牌匾上,折射出金色的光芒,竟刺得沈墨竹一陣眼疼。靜了靜神,沈墨竹還是抬起了腳,走進了攬月閣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