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舅舅喊來,就說我有事找他。」念兒臥在榻上,擺弄著手指,听著那人的聲音,頭卻不曾抬過,沒有投給他一絲的目光,平淡的語氣,不曾有一點波瀾,仿佛他天生就該這樣,雖沒有如何的動作,但是那僅偶爾流轉的寒芒卻是攝人心魄,整個人透著冷漠的氣息——這個孩子實在深沉!
「是,小少爺。」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听了上面人的吩咐,他忙忙退了出去,去完成他的被賦予的任務,而自始自終他也從沒敢抬起過頭,質疑或是疑問——從不曾有。
待那人退出去,整件臥室陷入一片寂靜,空明。
此時的蘭心躲在念兒屋內的密室當中,並不曾看到或是听到再或是感受到念兒此刻的不同,那種迥然不同的陌生感,渾身透出來的氣勢——冰冷刺骨,哪里還有和蘭心打鬧時的那份童真與澀然——誰沒有幾面呢,沒有人能夠真正的表里如一,面對不同的人只能用不同的面孔,因為這就是人生。
因為你不可能保證自己不會受到傷害,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將這種傷害降到最小,有時的你可能無意傷人,但卻總會不可避免會受到他人或有意或無心的傷害而不得不做出防御或是反擊,你需要不同的態度或是能力或是地位來進行這種反擊或是防御,即便你可能並非本意,然,這不就正是人生的無奈麼!
蘭心也不知曉念兒究竟進行到了哪一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只有等!
心里雖然擔心念兒那個小小的孩子能不能成功的完成任務,可她也只能在這兒默默的期盼著一切能夠順利進行。
听不到也看不到外面狀況的蘭心索性盡力靜下心來打量起這間不大的密室里的裝飾——整間密室的布置都可謂是簡單至極。
密室的材質是由青色的麻石砌成,大致呈正方形格局,長寬都近乎兩丈,整間密室並未放置多少物件,只除了一方軟榻,一張擺放著一套小巧玲瓏的紫砂壺茶具的古樸的木桌擱置在一角,還有在另外的三個角落里各點著的一盞油燈,除此之外,別無其他。豆大的火苗不時的跳躍著,散發出微弱的光亮,卻照亮了這一隅幽暗的空間,
哦,錯了,還有一物被忽視了——那就是一幅美人圖。
它靜靜地掛在正對著軟榻上的牆壁上,那幅畫它繪著的是一名橙色衣衫的女子,女子面容姣好,明顯可以看出她出色的容顏就是與宮里的那幾些個公主妃子相比也不會遜色半分,甚至更可以說是與她們相比更多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氣韻,以另一種氣質與她們相比肩,不相上下,更隱隱有超出的意味。
微微著色的畫卷里,那橙衣女子半倚在那歲月侵蝕過卻依舊屹立的老柳樹的樹干上,身下是泛著綠色的草叢,她垂下眼瞼,帶著思緒。漫天的柳絮在空中飛舞,仿佛是為那女子陪襯。陽光灑在湖面上,折射出粼粼波光,泛起金色的波浪。
畫中女子臉上雖帶著淺笑,可眉心帶著的那一縷愁緒讓她整個顯得哀傷抑郁,以至于連帶著周圍本是極美的景色也變得傷感蕭瑟以及冷清。然,這抹愁並沒有讓她的美有所損,反倒是更為她增添了一種柔弱美,讓人不自覺的從心底發出憐愛之心——即便那人可能是女子,卻不會心生嫉妒,只會為她的愁而愁,心生憐惜。
這等女子怕是沒人不會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