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沈墨竹輕蹙了眉頭問道,在他那過人的記憶力之中確實不曾見過此人,更何論發生爭執或者是摩擦,可是看著眼前人對他的態度分明是有過節,這不得不讓他多問一句,他還沒有替誰背黑鍋的習慣。
「殺你的人!」那人冷冷一語,並不想多解釋。不過他對沈墨竹的問話像是有幾分訝然。這聲音,竟是如此的動人,宛若流水擊石,又似清泉入口,水潤深沁,倒是難得一副好嗓子,如此動人心魄的聲音配上那只能算是清秀的臉龐倒是有些可惜。
最初他在林子中時,雖也听的他的聲音,可隔著太多的樹木打散了他的聲音,以至于他也只是朦朦朧朧听的他的話語,何曾有在他眼前听的清晰,分明。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系呢,那聲音再完美也都是將死之人。男子暗自思量,帶著對眼前人的殺意更濃。
「我自不知自己是與這位公子有了什麼過節,竟引得公子不惜以我性命相殺?」沈墨竹輕聲叩問,帶著幾分自嘲,帶著幾分質問。那張清秀的臉龐,就是在此刻也還掛著一絲淡笑,似乎絲毫沒有感受到眼前人散發出的殺氣。
錦衣男子沒有再理會沈墨竹,左手輕抬,橫放于胸前,右手則是搭在手腕處,「噗」的一聲微響,又是一只箭羽射向沈墨竹。
如此之近的距離,沈墨竹自然是看清了那人的動作——原來竟是袖箭。
沈墨竹輕嘆,怪不得竟是如此袖珍。
那短箭向著沈墨竹直直逼來,勢頭十足,殺氣凜然,就如它的主人一般。
箭,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沈墨竹卻還是不曾動,也是,這麼短的距離,這般急促的速度,就是想避過去,也很難。
箭羽就要射進沈墨竹眉心,可他卻如釘住一般,沒有絲毫的反應。
只差一厘!箭羽距眉心只有一厘!
沈墨竹動了,上身向後一傾,雙手接地,形成弓形,而那箭羽則是險險的由其腰月復上擦過。
他竟避過了!那錦衣男子見沈墨竹避過了他那支袖箭,不覺眉頭輕挑,顯然是有些訝然。
「我竟沒想到,閣下有偷襲的嗜好。」沈墨竹在避過那支擦身而過的短箭後,手掌微微借力,迅速又直起了身,站在原處略帶嘲諷的望向那人。
看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又好似根本不曾遭遇過偷襲。
偷襲算什麼,只要成功擊殺,過程便從不重要,那人听著沈墨竹嘲諷的話語,心底冷笑道。
不過既然一擊不能致勝,那也就不便再用袖箭了,想必他也是對自己的袖箭起了防備,他既能避過這第一支箭,那麼後面的就更難擊中,是以,他不會去做無用功。
只是他最訝異的不是他能避過自己射出的袖箭,雖然他的袖箭很少人能夠及時避的了,而是他的身手,相當敏銳的身手!
他從沒有想過墨國的三皇子,竟還有著不為人所知的傲人身手!要知道他這些天來,听的手下的人傳來的情報上說,墨國三皇子有著超人的智慧,是名副其實的錦囊軍師。卻從不听聞他的身手也是如此之好。
看來。他的情報機構,需要再好好的調整調整了,這般重要的信息都能忽略!不過,那人心思一頓,——這不也說這個所謂的墨國三皇子藏的夠深不是嗎!
心思一斂,錦衣男子,又再一次望向沈墨竹。
這一次,他倒要看看這個藏的頗深的墨國三皇子到底是有幾分本事!不再多想雙手微微握拳,疾行數步,來到沈墨竹的跟前,向著沈墨竹便是一記長拳攻去。
沈墨竹將那人攻勢突兀,雙手化掌為拳,橫在胸前,硬生生的擋住了那一拳氣勢十足的拳頭。雖是止住了那拳攻勢,可身體的慣性,讓他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才徹底停了下來。
而那人卻依舊不止,又要攻上來。
沈墨竹暗自感嘆——到真沒想到,這人真的是好沒風度。倒白白可惜了他那張俊朗無比,讓他也有些為之顫動的臉。
微微側過頭,看著那倚在樹旁的即墨離憂,依舊昏迷不醒,心下舒了一口氣,到底還是不能白白讓人揍了吧。沈墨竹暗道。
既然你非要和我糾纏,奉陪便是。
如此想著,氣質也不由得一變,雖還是滿身淡然的模樣,但整個人卻多了幾分鋒芒。錦衣男子見著氣質已然發生改變的沈墨竹,低聲道︰「終于不再隱藏了嗎?」
「我自不知與閣下到底有何深仇大恨,竟引得閣下苦苦相逼至此?」沈墨竹迎向那又像著自己攻來的拳頭問道。
「聒噪!」錦衣男子,也就是鐘離子軒。不由得皺著眉頭怒斥道。一句話問上兩遍,的確是嗦的要死。
「唉。」沈墨竹不由得苦笑一聲,他竟沒想到這人來的竟是如此的理所當然,莫名其妙。無奈歸無奈,卻不代表他真的能讓他取了自己的性命。
當下手上動作不斷,兩人糾纏到了一起,或拳或掌,或肘或腕,腿腳不斷,掌風亦不斷。
糾纏了許久,竟還分不出孰強孰弱。
時間越久,兩人越發清楚對二人越不利,心下一冷,雙雙取出暗自藏在身上的匕首,又一次在武器上對峙。
鐘離子軒反手一劃,隔向沈墨竹的咽喉,而沈墨竹見此,亦是不慌不忙,腳下急退,躲過這凌厲的一刀,繞轉著身子揚起袖袍,左手打出一股勁道,鐘離子軒猛退,右手一收,手中匕首收回,繼而很快調轉方向回身反刺。
沈墨竹上身倒仰從凌厲的匕首下劃過,繼而又很快站起,嘴角含笑,眼神微冷,快步退到鐘離子軒身側,右手揮動,匕首帶出的強大氣勢將鐘離子軒緊緊包圍。化解了鐘離子軒的強烈攻勢。
鐘離子軒運轉內力,與之相抗,手中匕首使得越發的凌厲,匕刃越發散著寒芒,復將沈墨竹又籠罩在其中。一時間,千變萬化,似有百把匕首同時刺向沈墨竹。
沈墨竹似絲毫不在意,極盡自然的將袖袍一擺,右腿前伸,上身後仰,雙袖翻飛,如舞姿般美輪美奐,無形中將匕首所帶出的戾氣捆在一起,化為一個無形的球體,反手一送,將其推向了鐘離子軒的所在的地方。
鐘離子軒見此絲毫不敢小覷,這壓縮而來的戾氣,絕不是輕易可抗衡的。
鐘離子軒眼神一閃,望著沈墨竹那副飄然的模樣,又一次抬起了左手,向著那團無形的戾氣,射出了袖箭,戾氣在這猛地一次射擊之下,轟然炸開,在地上炸出一道深刻的裂痕,發出刺耳尖銳的響聲。
而那爆裂的氣勢亦是波及到了兩人,二人都或多或少的掛上了彩,嘴角也流出了一道嫣紅的血跡。
還真是夠狠啊,不論是對人還是對己!沈墨竹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那道血色,嘆道。不過,他很欣賞不是嗎。
沒給彼此絲毫反應的機會,兩人又一次的以匕首相交纏。
「 」
「擦」
「叮」
「唰」聲響不斷,手腳上動作不斷。
「沒想到不問世事的墨國三皇子竟然有著如此高超的武功!」鐘離子軒匕首劃過沈墨竹的側臉,劃出一道痕跡,卻再不能寸進一步,因為沈墨竹的匕首亦是橫在他頸上的動脈處,亦是拉出了一道血痕。
兩人對峙,彼此都不能奈何對方絲毫。就這般僵持在那里,不敢再有絲毫的動作,不然對方的匕首都可以在動的那一瞬要了彼此的命。
既然不能動手,動腳,那動動嘴皮子也好啊。不過也只有與這個墨國三皇子交過手之後,才會知道這人的功夫到底有多強!這樣的他,忽的讓他向起了那個喚作蘭心的女子。如此相似的性格,真不愧是主僕倆。
鐘離子軒驀地想起這麼一回事。蘭心與他是主僕!剛剛他只顧著殺他泄憤了,竟忽略了這一點。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他有如此深厚的功力,為何身為他忠心耿耿的婢女——蘭心又為何根本不知道這麼一回事。看來怕是蘭心也是被他所表現出來的所蒙蔽了吧。
呵呵,倒是可惜了蘭心的忠心耿耿了。
不過除卻這一點,眼前這人倒確實有資格為一國皇子。也值得蘭心追隨,確實要比他那些個所謂有著血緣關系的兄弟強上不少,算得上是他的一個對手。
「閣下對我的身份倒是知道的清楚,可我對閣下卻一無所知,這是否太過有失公允呢。閣下再怎麼說也該要給個名諱吧,不然我要是真的死在了閣下手里,卻連殺死自己的人都不知道叫什麼,那是不是有些太過于淒慘了呢。」沈墨竹一手持匕首,一手與對方的手糾纏。
「鐘離子軒。」鐘離子軒到底還是把名字報了出來,他倒還不至于連個名諱都吝嗇著不說。
「沒想到閣下竟是離國那最稱為神秘的皇子。」沈墨竹听著鐘離子軒報上姓名,眼神不由得一閃,鐘離這個姓氏可是離國的國姓,而他並不曾听過離國有如眼前人這種氣質的皇子。那也只有傳說中那個行事極為囂張乖僻的神秘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