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晚上通宵處理一個刑事案件,謝嵐清晨又和同事一起喝了酒,于是現在腦子昏昏沉沉的很是混亂,頭痛地按了按太陽穴。她莫名其妙地盯著手里的手機,覺得剛剛打來電話的女人很是怪異,手指在屏幕上滑了兩下就把剛剛的通話記錄給刪除了。半晌後,她靠在沙發上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那手機並不是自己的。此時她更頭痛了,正發愁著怎麼等一下怎麼和容珞解釋。他們好久沒見過,她可不想因為莫名的電話讓好不容易進來的自己被他趕出去。那個人有多絕情,她又不是不知道。
朝陽報社門口。
楚煥看著出來後明顯失神的沐煙,擰眉問她,「小煙,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沐煙依舊沒有看他,她徑直上了楚煥的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可以去沐國洪的葬禮了。沒有了剛剛在電梯里的那種頹然,沐煙的臉色一如既往的淡漠。遇到這種事情,不管它是誤會還是就真的是事實,沐煙就是沐煙,她從來都不是那種矯揉造作的女人。那種一遇到這種事情就失去理智,立刻跑到那邊去痛罵,哭泣著對男人說,「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我?」的情況對與沐煙是永遠不可能出現的。
眼淚?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那些都是什麼東西?在沐煙的世界里,從來就不會有那種東西的出現。
因為過往的生長環境,沐煙的思維一直存在于極端的對或錯,真實或虛假的絕對判斷中,這種理智冷硬的抉擇雖然機械,可會讓人忽略感性的因素做出最理智的判斷。
因此,在沒有確切的證據的時候,她是不會亂下結論認為容珞和謝嵐有什麼關系。沐煙承認,她在和容珞的這段感情中,確實自身因為諸多的因素一直處于自卑的狀態,可這不表明她就將自己置身于卑微的地位了。她的卑微是針對容珞出現的,如果除去容珞以外的人,與她相比較起來,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比不過別人,更不要說是所謂的謝嵐,她欣賞那個女人,但不代表她會認為對方高她一等。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條件是,容珞真的和謝嵐沒有發生任何關系。可是,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麼關系,沐煙就會立刻做出最果斷的抉擇——離開容珞,或者殺了謝嵐!
這樣做她一定會痛苦,但是就像剜掉自己受傷時身上腐爛的肉一樣,再痛也要將之剔除。
在剛剛掛斷那通電話的一開始,作為一個正常的女孩子,沐煙自然會傷心,會感到脆弱。但那些絕對都是暫時的,除了作為一個普通的有愛人的女孩子,沐煙還是冷酷的暗殺殺手,她的殘暴和血腥從來就是生長在血液里的。如果謝嵐成了敵人,她會用盡一切手段對付她!容珞是她的,誰踫了他,她就送誰下地獄!
沐煙的感情是極端的,可又單純到一根筋。和容珞在一起的這些日子里,她越來越明白什麼叫愛一個人,因此她明白過去她對楚煥的那點依賴連喜歡都算不上。所以,在沐煙的生命軌跡中,她只喜歡過容珞一個人,而且永遠也不會再改變了。即便如此,她現在並不想立刻去找容珞印證什麼。沐煙一直在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她的心情卻是真的很差。她希望自己的情緒恢復正常後再去見容珞,然後問清楚一切的一切。
可沐煙絕對想不到,與此同時,在容氏集團頂層的辦公室里,一些人的命運就被完完全全的改變了,從天堂的頂端永遠陷入無止境的黑暗地獄。
容珞的辦公室除了顧銘和他的助理一直沒有人進去過,所以當他開完會和顧銘一起回到辦公室,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謝嵐時,臉上滿是冰霜。
平時容珞的辦公室就非常的安靜,可現在里面安靜過分了,就成為了死寂。
以前安靜是因為沒有幾個人在過里面,可現在的辦公室里明明滿滿的全站滿了人,卻愈發寂靜的可怕。
管理此處特殊樓層的容家的保全,全站在門外沉默地低著頭。
顧銘看著一旁不知如何進來的謝嵐,忍不住頻頻蹙眉,到底是誰,把人隨隨便便放進來,這下惹怒了容珞,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就收場了。
壓抑的低沉氣壓里,所有人都快要窒息。
容珞坐在沙發上,臉上的神情已經冷漠到極致,「誰讓你進來的?」清冷華麗的音質,他擰眉看著站在一旁的謝嵐,眼神里滿是陰郁。
縱使作為國際刑警的謝嵐見過太多大場面,見過各種棘手的難以對付的人,可面對容珞的凌厲她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我只是過來看看你,你何必動這麼大的怒氣?」謝嵐站在一旁,笑容有些無辜,內心卻在流血。他助理不是說他在休息室睡覺嗎,怎麼會從會議室回來。
「出去!」冷硬的語氣,他顯然對她已經沒有任何耐心可言。
謝嵐怔怔地站在一旁,她從來都不是什麼死纏爛打的人,她是喜歡他沒錯,可她這次來這里真沒想怎麼樣,就想見一面,如此而已。可是,令謝嵐沒想到的是眼前這個男人在面對自己不在意的人時,竟然可以薄涼至此。他的唇角下陷,顯然心情極為不悅,這個人的冷漠,總是不經意間就傷人至深。
容家人都清楚,少爺的辦公室是私人的空間,沒有誰能進去。因此出現這樣的意外,他們都是心驚膽戰的。
「誰讓她進來的?」看著室內室外相關部門的人,容珞換了一個問法。
終于人群中有人頂不住如此強大的壓力,悻悻然站出來,支支吾吾道,「我……是……是我……」青年男子,如果忽略他此時慘白的臉,這人確實長得挺清秀的。
董河,因為容珞的助理被派去了意大利,就讓顧銘從容家訓練成績出色的人里,暫時找人代替。
只是顧銘都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闖了這麼大的禍,他以為少爺的辦公室是什麼,誰都能進來的嗎?
見此,顧銘朝門外的人使了個眼色,示意身穿黑色西裝的保全進來把這個不懂事的年輕人給帶走。可就在他剛要動作的時候,被容珞阻止了。
「新助理?」靠在沙發上,容珞的嗓音有些漫不經心。
董河怔怔的站著,使勁全身的力氣才不至于被對方過于強大的氣勢壓倒,他以為就謝家和容家的關系,所以謝嵐的闖入他就沒有全力阻止。
可因為謝嵐急著找容珞,容珞又在開會,董河怕惹怒了謝嵐,畢竟謝家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于是他隨便說了句,「少爺在休息,您稍等一下。」于是,就有了後面的層層誤會。此時,董河低著頭在等待容珞對他的最後決裁,不論是被丟回訓練營再重新感受一下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還是讓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認了。
相比董河恐懼的頭上不斷冒出冷汗,容珞想了想,隨口又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
見他不說話,顧銘上前回復了一句,「他叫董河。」
「顧銘,他自己應該會說話。還有,這就是你給我找的助理?」疑惑的口氣,平靜極了卻讓顧銘深深吸了一口冷氣。他知道,此時的容珞明顯在氣頭上,誰敢應聲說話,誰就絕對是自尋死路。
懂得察言觀色的顧銘,只好在一邊也不說話了。
「你很厲害啊!」薄唇緊抿,容珞看向董河的眼眸中滿是寒意,「什麼樣的人都敢給我放進來?」
謝嵐緊緊咬唇,什麼樣的人,她到底有多不堪可以容忍對方如此貶低她。
「少,少爺,我甘願受罰。我願意,回,回去重新訓練。」董河一臉堅決。
「既然如此,你就永遠呆在訓練營吧。」無情又冰寒的嗓音,只一句話把剛剛從黑暗中走出來的年輕人重新打回地獄。
董河一臉慘白的被容家的保全拉了出去。
「謝小姐,不需要容家的保全請你吧?」容珞看向謝嵐的眼里滿是陰郁。
謝嵐斜倚在牆面上靠著,聳聳肩,努力克制著滿心的傷悲,她無奈地開口,「這麼久沒見了,你不用這麼絕情吧。」
「出去!」冰冷的沒有一絲質疑的嗓音,謝嵐知道如果她再不出去,絕對會被那群黑衣男人拖出去。
她太了解容珞,從小時候起,她就知道對于不在意的人,他的耐心向來不怎麼好。很明顯,她也屬于那個他一點不在意的那群人里。
謝嵐從來就有容珞不會喜歡自己的自覺,她不想自作多情,可是割除自己對一個人的執念實在有點難度。
不論他的態度如何的過分,她都竭盡全力忍受。
她確定自己對他心動的心意是在十八歲,女孩子最美好的年華,即便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對方都不會有回應,可她還是毅然絕讓的選擇了出國。
謝家與容家向來交好,容家後台復雜,所以她放著好好的謝家氏族小姐不做,她去做國際刑警,謝家世家是書香門第出身,國際刑警這樣的職業沒有人能夠認同。毅然決然不顧家人反對,她還是出國了,接受最嚴苛的訓練。
「容家的問題,一點都不需要你的幫助。」每一次容珞都冷冷地對她這麼說,可國際刑警的職位有太多的好處可以解決問題,謝嵐每次都忍不住去幫助容家。
對容家她有感情,對容珞當然也有,可是那個男人明明是沒有心的,她還是喜歡他。
容珞就是這樣,極端有執著,他對任何人都可以冷酷到近似嚴苛,絕情到極致。
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冰冷的沒有一絲人情味的他,為什麼愛起一個人來會那麼深情。
她早就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那個叫沐煙的女孩子,不太平凡,她卻不得不承認那個孩子真的很好。尤其是在她見過她之後,她更加確定那個孩子真的很好。
只是,那個孩子背後的勢力太復雜,她對容珞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三年期,西雅圖的那一夜,無群無盡的嚴酷殺戮,為了那個孩子容珞沾染了太多人的鮮血。容珞不是個喜歡自己親自動手的人,可那一晚他不但出手了,而且滿身是血。
她在西雅圖執行任務,見到那樣殘暴的容珞,整個人都怔愣在原地。
那時候,她莫名的感覺到,長此以往下去,那個叫沐煙的女孩子會把推入無盡的殺戮地獄中。她不能容忍容珞如此下去,為了那個女孩子他越來越不像自己,為了那個女孩子,他的雙手沾染了太多的血腥。
西雅圖的殘忍的殺戮,還有周家慘烈的一夜覆滅,沐氏集團旗下的強勢收購。
實在太可怕了,謝嵐從沒有自作多情的會認為容珞會對她有什麼好臉色,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入地獄!
因此,她回國了,可看著身邊毫不留情地推她出容氏保全,謝嵐無奈,估計再見他一次都是很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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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以為什麼?謝嵐是什麼珞珞的什麼曾經的好友,前任?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容珞從來就喜歡沐煙好嗎。
謝嵐挺悲催的,事實上,╮(╯▽╰)╭無語望天
謝謝親月月的票票,還有maodingding的月票,麼麼噠(ゴ▔3▔)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