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氣彌漫的山谷,木七素雅的衣裙沾了一身的血跡,修長縴細的身軀,傲骨而立,面容清冷,眼神稟冽。明明就是一個嬌柔的女子,卻是一身的氣勢,看得吳媽媽手哆嗦著,匕首「 當」一聲掉落在地。
匍匐著跪地求饒道︰「小姐饒命,不是老奴的錯,這一切都是老太太叫老奴做的。」吳媽媽此刻已經不敢去想什麼富貴了,她只想活著,哪怕要把自己的主子推出去。
木七冷笑道︰「還以為你多有種,如果剛才你一刀抹下去,說不定我還能給你個痛快。」
木七說完也不說如何處置吳媽媽,只是轉身去了後面,只見魏五捧著一只傷手,在指揮著受傷輕一些的侍衛幫重傷的侍衛上藥。木七蹙眉掃了一眼排在地上的侍衛,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傷,三兩個重傷的甚至連胳膊都不見了,露出里面深深的白骨。
「傷亡情況怎麼樣?」木七溫聲的問著魏五,早沒有了剛才和吳媽媽說話的冷寒。
魏五看到木七,就想行禮,可是剛一動就扯到手上的痛處。木七抬抬手︰「現在什麼時候了,還講什麼規矩,大家的傷如何了?」
魏五指著躺在地上一排渾身是血的侍衛說道︰「死亡四人,八人重傷,其余十七人傷得輕些。」魏五是一個上過戰場的漢子,見過無數的廝殺,可是這會已經十幾年沒見過這些場面了,這會看著受傷弟兄的殘肢斷腿,這個堅強的漢子,還是忍不住眼眶紅了。
木七听著傷亡數字,點點頭,比她預想的要好一些,她原來還以為要折損一半呢。「你的手?」
魏五搖搖頭︰「只是一點小傷,無礙。」
木七听他這麼說,也就收回了視線,看著一地的傷兵,陷入了兩難的選擇。往前走,到下一個鎮子還有一百里路,這會他們只有八輛馬車,這些侍衛全部都受了傷,顯然無法走完這一百里路。
就算勉強走完了,私兵的頭目也跑了,木七不敢確定下一個城鎮是否安全。目測這些人里,除了風影和她的三個婢女,還有戰斗力,其他的包括木七自己都是傷兵,木七不敢冒險去博運氣。
可是不往前走,折返回去只有三十里,只是這會這里有差不多兩百人被殺,他們此刻個個負傷,往回走撞上軍差只怕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木七轉頭問著身邊的風影︰「你對這里地形熟,你覺得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走?」
風影看了一眼遠處的山頭,指著一條小道說道︰「從那里上去,走二十里,就是黑虎寨,是土匪窩。」
木七順著風影的視線望去,只見一條小路隱在翠木中,三座山峰環抱又高又陡,真是一處得天獨厚的好地。「你說我們把他帶上,有多少把握?」
去土匪窩是一個好選擇,他們現在個個負傷,而刺殺的頭目又已經逃竄,木七不確定他會什麼時候又帶人殺回來,和路過的客棧相比,這土匪窩顯然是最安全的。但也是最冒險的,如果手上沒點籌碼,只怕送上去只有被宰的份。
風影看了眼被瘦猴敲暈的刀疤臉說道︰「他是黑虎寨的二當家,叫刀疤。」
木七定定的望了風影好一會︰「你和這窩土匪很熟?」
風影搖搖頭又點點頭︰「爺跟土匪頭子胡三有些交情。」
木七听了眸中有亮光閃過︰「這麼說有你這個暗衛在也是可以沾點光的?」
風影張嘴提醒道︰「小姐,小的現在是你的人。」
「有交情不用,這叫傻,好了你準備準備,我們上山,官差應該很快就來了。」木七說著往馬車走去。
走到一半還看到瘦猴在那里發抖,木七出聲叫道︰「瘦猴你過來。」
瘦猴抬眼望著木七,嘴巴扯開,眼眶濕濕,顯然是想哭,又發不出聲。木七嘆了聲氣,再不把這孩子弄下來,應該都要嚇傻了︰「風影你去把他帶過來。」
風影听命,沒一會就把瘦猴拎了回來,瘦猴腳沾地,看著木七這些大活人,一下子癱軟在地,抱著車 轆就是一通大聲嚎哭。木七揉揉耳朵,瘦猴的聲音太高了,冷不丁的這麼一嚎,耳朵都被震得嗡嗡的。
「小姐,老太太已經被抬上馬車了,人被嚇傻了,一句話也不能說。」說話的是春花,她和秋月被安排保護老太太,可是還是讓吳媽媽把老太太給挾持了,面對木七的時候,總覺得心里有愧。
木七點點頭︰「你去喚一個粗使的婆子負責照顧老太太,至于吳媽媽……。」木七望了眼吳媽媽,聲音提高了八度︰「就帶上去送給土匪做灑掃婆子吧。」
吳媽媽听了木七對她的安排,身子一頓,哭著哀求道︰「小姐你饒了老奴吧,老奴保證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吳媽媽想過自己會沒有好下場,可是沒想到小姐這麼狠,要把她送去土匪窩,土匪窩是什麼地方,一幫粗蠻的男人,吳媽媽光想著就一陣陣害怕。
「做牛做馬?你一個連主子也敢劫持的奴才也配。」木七冷冷的說道,她自認沒有一刀做了吳媽媽已經算仁慈了。
「大小姐我那是被逼的,是老太太吩咐我這麼做的,老奴也是迫于無奈。」吳媽媽大聲的哀求。
木七原本已經要上馬車了,听了吳媽媽的話腳步又頓了一下︰「老太太是你的主子,你為了活命連你的主人也能出賣,你說你這樣的人誰敢留你?」
「春花,把她的嘴給我堵上。」木去實在不想听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婆子扯廢話。
風影的安排很簡單,三兩下就收拾出了兩輛馬車,把八個受重傷的侍衛抬了上去,木七這會功夫也被巧玉在傷口上敷了藥。馬車轉了一方向,轉頭朝著上黑虎寨的小路走去。
馬車移動,木七這才想起瘦猴和韓老三,出聲叫風影停了一會,掀開簾子就看到韓老山在瘦猴的拖拽下,終于走了上來,這麼正看著一地的尸體面色發白,肥肉顫抖。
木七叫道︰「我們要上黑虎寨,韓三公子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木七這一問絕對是出于禮貌,怎麼說人家瘦猴都救了自己,她就算表表心意也是該打聲招呼的。
韓老三听到上黑虎寨,嚇得面色更白了,本想說不走,可是看著這一地的尸體,身子直在篩糠,最後咬咬牙,又滾下了土坡,跟著木七上了黑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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