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又是潮濕的雨夜,黑漆漆的官道上了,十幾個騎著快馬,手拿火把的黑衣人疾馳著。只見為首的男人墨發飛舞,眼神凜冽,火光中那白皙的俊臉,仿佛染上了光圈,耀眼奪目。
此人正是鐘離文昊,此刻他們已經得到準確消息,一伙千人的私兵此刻正窩在烏鎮不遠處的一處山坳里。要問為什麼是一千人而不是三千多,這只能往回看他們逃命的路線了。
鐘離子仁派出報信的人一路快馬加鞭,也只是比朝廷的軍隊快了一刻鐘,等這些人集中完要逃,山下早被兩萬兵馬團團圍住。
這一千人就是三千人撕開包圍圈後剩下的,要不是他們佔了熟悉地形的優勢,只怕這一千人也是逃不月兌的。經歷了白天的廝殺,還有上百公里的奔襲,這些私兵這會是又累又冷又餓。
可是當初逃得太急,什麼也來不及帶,這些私兵身上是半點吃的也沒,實在餓得受不了,只能抓著一把雪往嘴里塞。可是這吃雪也不頂事,吃了不僅還餓,還冷得很。有些私兵實在受不了,就去掏了幾個老鼠窩,正拿著老鼠點火想烤,就被頭頭一腳把火堆給踢開了,低喝道︰「朝廷的軍隊也追到了附近,你不要命了,還生火,餓了就活著咽下去。」
頭頭是廖參將的副將,現在是私兵的統領梁單,他說完看了一眼手下手上的老鼠,咽了一下口水。他此刻也餓得很,看著老鼠就想到它被烤得油滋滋的樣子。忍不住一手把老鼠奪過來,拿出匕首三兩下把老鼠的皮給剝了,割了一塊血淋淋的老鼠肉放到嘴里。
梁單手上有一顆珠子大的夜明珠,此刻放在雪地里,綻著淡淡的白光,手下正好可以透過亮光看到梁單的舉動,眼楮睜得大大的,整個人驚得都僵了。
梁單見了,一邊嚼,一邊給自己的手下割下了手指大小的一塊老鼠肉,遞給他︰「吃吃看,味道還挺不錯的,比吃雪好。」
手下看了梁單塞到自己手上,還帶著溫熱的老鼠肉,再也忍不住了,把頭轉到一邊,把膽汁也給吐了出來。梁單見了直搖頭,這吃老鼠肉,總比被餓死、凍死強。
事實證明梁單是對的,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要保存體力,應對有可能發生的意外。梁單一只老鼠沒吃完,另外一邊就傳來了騷動,雖然呼喊聲沒有,可是也能看著雪光映襯下長劍的反光。
梁單一身令喝︰「有人追上來了,快跑。」
梁單的聲音剛落,跑了一天疲憊的眾人只得又艱難的爬起來,只是白天跑得太猛,體力消耗得太快,這會又在害冷的野地露宿,很多人掙扎了好久也沒能站起來,最後剛弓起身子,就被長劍削了腦袋。
鐘離文昊他們開殺沒多久,朝廷的軍隊也追了過來,鐘離文昊不想自己手下的勢力暴露,早在朝廷的人到來前就施展輕功走了,這會又騎著快馬一路向黑虎寨奔去。
朝廷的人舉著火把來到山坳的時候,就看到這里慘烈得很,地上的雪早已經染成了鮮紅色,一些活著的人坐在地上顫抖,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把帶血的劍,地上零散的散落著十幾個白面饅頭。
「是內訌。」見了這樣的場面,朝廷這邊軍隊的將領劉都蔚這樣說道。
兵將們看了這樣的陣勢也信以為真,他們听說私兵吃食少,這會餓狠了為了幾個饅頭自相殘殺也是有可能。
只有劉都尉說完了,抬頭掃視了一下周圍,即使現場偽裝得很像,但他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偽裝的。饅頭掉落的位置不對,私兵們的表情也不對,但是劉都蔚卻不能說穿。他收的命令就是要斬殺這一批私兵,現在這批私兵被人斬殺了大半,這眼看著就是大功一件,他腦子有病了才會說這是另一撥人所為。
這樣到時候不僅他沒有功,還要沒完沒了的追殺下去,他是東大營的都尉,東大營離都城最近,自是知道都城里的動向。這會都城里幾個皇子私底下明戰暗斗,已經不是什麼秘事,劉都尉是一個明白人,他只是奉命辦事,並不想多管閑事。在這樣動亂的時候,恪守本分才能在下一任君主上位時,保得太平,這是劉都尉為官二十年模索出來的道理。
所以劉都尉這會看著這樣的粉飾,也不點破,他升他的官,對方辦對方的事,這是最好的安排。
至此私兵的事終于落幕了,私兵統領梁單是唯一一個逃跑出來的人,他一路順著山道死命的跑,跑了好久終于遇到了鐘離子仁派來接應的人。
鐘離子仁兩天一夜沒睡,終于在接近天亮的時候收到了私兵的消息,只是他剛打開條子,身子便轟的一聲跌坐在椅子上。面上滿滿都是悲憤,他的私兵,他足足養了三年的私兵,這會只剩下一個梁單副統領。
鐘離子仁憤怒的想殺人,一雙眸子帶著血色,事實他也真這麼干了,一轉身抽出掛在牆上的長劍,對著幕僚就是一記刀鋒。幕僚不想死,堪堪避開,頭上的發髻被削了個正著,掉落在地,剩下一頭長短不一的散發。
鐘離子仁看到幕僚竟然敢躲,怒道︰「死東西,要不是你這個蠢貨,本世子的私兵怎麼可能被全部滅掉,今日我就要你的狗命為他們陪葬。」鐘離子仁說著,揮劍又是一砍。
幕僚見了身子癱倒在地,的長袍一片於濕,整個人被嚇傻失禁了。
就在鐘離子仁的長劍要砍到慕僚的時候,書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了,只听到一聲厲喝︰「仁兒,住手。」
接著就見一身大紅錦袍的瑞王妃走了進來,瑞王妃今年不到四十,面上撲著粉,可是也難掩老態,眼角的皺紋看著比淑貴妃這婆母還要明顯,鼻翼上的斑點更是清晰可見。要是木七見了,一定能猜到瑞王妃是一個長期抑郁的女人,內分泌失調,造成衰老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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