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七望見黑衣男子的同時,男子也把頭轉了過來,男子正是木七之前在客棧遇到的烏力吉。烏力吉高大的身子站在細雨中,細雨在經過他的頭頂上空的時候,就像有什麼東西在阻隔著,沾不到他的發梢和衣抉。
烏力吉看到木七率先出聲,渾厚沙啞的聲音透過雨幕傳來︰「木小姐真是個大忙人,讓烏某好等。」
明明隔著很遠的距離,可是聲音一絲不散的傳到木七耳中,听著就像兩人面對面說話般。這人的武功該有多厲害,木七在心里猜想著,待走近了才出聲問道︰「烏公子找我有事?」
烏力吉剛才望著木七遠遠的走來,視線一刻也不曾從她身上離開,心里悸動著,像,真是像極了。這些日子他已經打听清楚了,木七就是鳳思玉的女兒,雖然听說她死了烏力吉很難過,可是看著她留下一個這麼像她的女兒他又覺得很欣慰,那面容,那神韻,真真是像極了她。
木七出聲打斷了烏力吉的思考,烏力吉這才收回心思,望了眼邊上的大門說道︰「木小姐不打算請烏某進去坐會?」烏力吉努力想讓自己的面容柔軟些,可是極力蠕動,也是嘴角扯開了一些。
「府上這些日子在修繕,很亂,有事你就在這說吧。」木七很介意烏力吉身上的煞氣,這個男人她不想接觸,所以也不想請他進屋。
烏力吉顯然也料到會是這種結果︰「烏某明日就要離開樊城了,想著相識一場,特意來向木小姐道別。」
木七沒料到烏力吉是來道別的,還以為他是來打听她娘的事的,或者試探藏寶圖的下落,卻不想,他居然就這樣走了。听著特意道別這幾個字,木七心里是有些敏感,她不希望被這個人惦記上。「烏公子保重。」木七淡淡的說著。
烏力吉感受到木七對自己的排斥和防備,心里有些失落,面上還是冷靜的邀請道︰「木小姐如果有空也希望您能來北疆國做客,北疆有最巍峨壯麗的雪山,也有天下的寶馬,木小姐你一定會喜歡的。」
如果沒有遇到烏力吉前,木七說不定會對北疆的寶馬有幾分興趣,好兵要配好馬,她的雇佣兵在她眼里就是最好的兵。可是這會在樊城遇到了烏力吉,從見第一面木七就覺得他不簡單,見識了烏力吉的功夫,木七更是輕易不想去招惹他。北疆國是他的地盤,如果不是必要,沒有十足的把握,木七真不想去。
「听著很不錯的樣子,可是我對去北疆沒興趣。」
「你一定會去的,那里有你想找的東西。」烏力吉說完甩著衣袖轉身離開了,他怕再這麼看下去,會忍不住把這個長得像極了她的木七帶走。
木七望著烏力吉的背影,眉頭緊蹙,她想找的東西?難道是藏寶圖,有藏寶圖在北疆?烏力吉的身子很快消失在轉角處,木七低頭望著腳尖,反問自己,銀子,寶藏,對她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時間在忙碌中流逝著,一晃,木七在樊城已經呆了一個多月,燒陶瓷的窯已經建好,老者陶谷的確沒有讓木七失望,她畫出來的花樣,老者都能做得十分相像。只是燒窯的溫度和時間不好掌控,燒出來的陶瓷不是黃了,就是灰了,一直達不到木七要求的瑩白如玉。
陶工們沒見過白陶,看著那些被木七斷為次品的陶器,都覺得稀罕得不得了,見木七不打算運出去賣,紛紛把這些瓷器藏到床底,心想著留以後傳給子孫,也能值大錢。
這日木七又早早來到了山上,等待著第五次的瓷器出窯,這一次火點比上一次多了兩處,時間也多了一刻鐘。從熄火到出窯要兩個時辰,眾人一直緊張的在邊上等著,只等到午時,窯工一聲令喝︰「開窯。」
只見三五個赤背的窯工,用一根長木頭把窯門打開,接著十幾個穿著厚厚棉服,頭罩棉帽的窯工走了進去,沒一會,一人搬著一個陶桶出來。木七站在門上望著,不時提醒道︰「當心些,都別摔了。」
兩刻鐘後,窯里的陶瓷都被搬了出來,開窯桶的時候,每個人心情都很緊張,雖然他們一直覺得每次出的陶瓷都不錯,可是被東家一次次否定,總覺得有些沮喪,心里都在想象著和玉一樣的陶瓷到底是怎麼個樣子?
說實話,木七心里也緊張,一連試驗了四次,都沒有出過一只白瓷,讓她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哪里出錯了?對于第五次木七是寄予厚望的,前幾日她已經收到黑虎寨那邊傳信,兩百雇佣兵已經出發,這兩日就能到樊城,鐘離文昊那邊也有消息傳來,一百五十把弩箭今夜就能運到。
很顯然,木七出發在即,她不可能為了制陶瓷,把進山的時間往後推。離上一次見小老頭和小灰,已經是兩個多月以前的事情了,木七真的很擔心他們。這一次是她這陣時間最後一次看著陶瓷出窯了,不管成不成功,她都必須走。
雖然走是必然,可是沒能真正制出白瓷,她這心總會放不下,陶匠們都沒能見過真正的白瓷,又怎能制得出她所要求的瑩白如玉?木七心里已經做了妥協,如果這次還是不成功,就把這些偏黃偏灰的陶瓷放到店面上賣。
想到沒有自己想要的轟動效果,木七還是很不甘心的,也不僅僅是因為不甘心,木七更多的也是擔心,這些瓷器一出,西涼國那邊也會找到高嶺土制陶。西涼國制陶比較成熟,木七擔心到時候他們會比自己先制出白瓷,到時候失了先機,對她瓷器生意影響會很大。
木七一邊想著,一邊把第一個陶桶打開,伸出帶著厚棉手套的手,小心翼翼的把桶里的瓷瓶取出。只見巴掌的大的高頸花瓶,表面光滑,瓶身呈不均勻的米黃色。很顯然,這個花瓶的顏色不是木七理想中的,木七有些失望,把花瓶小心的放落在一邊的桌子上,又繼續打開第二只陶桶。
老者陶谷和十幾個陶匠也加入了進來,不到一刻鐘功夫,瓷器都被取了出來,灰的灰,黃的黃,沒一件是木七期待中的顏色。
大家望著這些瓷器,都有些失落,就在木七想要吩咐人把瓷器收起來運下山的時候,忽然听到窯里傳來一聲贊美︰「哇,好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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