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天道
蕭墨說完，飄身向泉水中背後長劍也蕩起一道劍花向水中某處挑去。「砰」的一聲，泉水之上炸開一道巨大的水花，一道半人高的石碑破水而出。
蕭墨身形一動，袖袍輕卷，便裹著石碑飄身而回。
九陰好奇的向石碑看去，這石碑半人來高，整體呈灰白色。或許是因為常年浸泡于泉水之中，水流沖刷所致，表面有淡淡的流線痕跡。
石碑底部滿是淤泥、水草，蕭墨卷起繡袍，撕下一段衣角，將將石碑上的雜物擦拭干淨。
「看到了嗎？」蕭墨淡淡道。
九陰眼楮眨了眨，果然有幾個奇怪的字︰「常在。‘常在水中’，難怪你這麼篤定了。」
一個偌大石碑上刻著兩個無頭無尾，讓人絲毫模不到頭腦的「常在」二字，是有些奇怪。
「常在，常在。門中先輩智慧，實在難以揣測。就算外人得到祠堂門前道符中暗藏的字，也覺得不知這字內的秘密。」
九陰點了點了頭，神色中露出一絲贊賞︰「越是這麼隨意的將石碑放在眼皮底下，卻越讓人想不到！」
不過隨即，卻又生出幾分不屑來︰既然方月門擁有所謂的「天地之道」，卻偏偏不讓門中之人修習。煞費苦心藏得如此機巧，直到道統被破敗到這般地步，才被後人尋得，藏碑之人不是老糊涂就是老頑固！
「石碑外面沒什麼異狀，玄機多半就在里面了。」
蕭墨點了點，將右手輕輕放在在石碑中間，閉目凝神，順著石碑的紋路探去。果然不過片刻，他便有所感應。緊閉的雙目一睜而開，右手微微一吐，石碑應聲而碎。蕭墨立即由掌變指閃電伸出又旋即收回。
九陰好奇地看去，蕭墨手中已多了一塊半個巴掌大小拇指厚的拓片。
拓片成四方形，材質似乎很特殊，入手溫潤。
拓片塵封于石碑中不知多少歲月，但依然保存的完好無損。
蕭墨還未細看，九陰便神色一凝的，訥訥道︰「這，這不是我的……」
蕭墨一怔，見九陰秀眉擰在一起，神情不似作假，肅然道︰「你見過此物？〞
九陰神色少有的凝重起來，將拓片從蕭墨手中接過，認真的端詳了起來。只見拓片正面圓潤如玉，色澤黑沉。背面則雕刻著日月星辰、山河大川，但樣式古樸，似是而非，卻又給人一種星辰日月，大川山河真的內蘊其中的玄奧之感。
九陰反復看了幾遍，心知是自己看錯了，但依然又幾分駭然，吸了口氣︰「這是‘天道’！想不到‘天道’真的存于世間！」
「天道？這不是道碑嗎？」蕭墨奇道。
九陰笑了笑，手指輕輕的滑過拓片如溫玉的表面，神色中卻有一絲莫名。許久之後輕嘆了一口氣，又將拓片遞還給蕭墨，「雖然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道碑是什麼，不過我肯定這便這世間難求的至寶，天道……你用靈氣一試便知！」
蕭墨不明所以，但依然照著九陰所言，握住拓片的手，靈氣微吐。
幾乎就在同時，蕭墨「嗯」的一聲，立刻將握著的手松開，向手掌看去，然而手掌之上並無傷痕，方才那一瞬間的劇痛也消失不見了。
然而，月兌離了蕭墨手掌的拓片並未落地，而是就那般懸浮在空中，並有一點點的五彩流光從拓片中透出，金色越來越來多，最後如潮水般涌出，浮現在蕭墨和九陰兩人的身前。
就在蕭墨因這異樣稍稍失神之際，這片金色又漸漸扭曲變形，變成了一個個金色篆文。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益有余。是故人之道有時盡，而天之道用無窮……」
「是以取天之道，而損人之道…」
「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余……」
……
「然虛實息變，不足亦有余…」
「正所謂天道常在，人道時盡。以人之道窺天之道，實乃笑耳！」
這段金色篆文不過千字，但實在深奧晦澀，饒是蕭墨這些年修為見識日深，這一時半刻也未能參悟分毫。
很快金色篆文又漸漸暗淡起來，最後化為無形，而拓片則徑自落下。
蕭墨伸手接住拓片，拓片入手溫潤，又恢復了原樣。
蕭墨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驚嘆收起，隨手將拓片收入懷中，轉身對九**︰「走吧！」說完右手一招，躍上長劍之上，破空而去。
蕭墨身影漸漸遠去，九陰卻愣愣出神。道碑的出現讓她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許久之後，喃喃道︰「四百年了！」
良久，她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看著面前一片狼藉卻又忍不住皺了皺眉。只見她玉手一揮，袖帶輕掃，將青石上的碎石、淤泥、水草以及抹布全都掃落到了泉水中，看到一切恢復原狀，九陰這才稍微滿意，向著蕭墨消失的方向一飄而去。
小半日後，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地向著方月嶺的方向而來，正是蕭墨前些日子踫到的青衣和灰衣道童。
「臭丫頭，慢些走，不知道老夫腿腳受了傷嗎！」青衣苦著臉抱怨道。
灰衣道童走在青衣的前面，甩了甩袖子，回頭沒好氣地說道︰「舅舅,我們已經走的很慢了！」
然而她話音未落卻突然停住了身形，手指天空某處，驚訝地道︰「舅舅你看。」
青衣有幾分不悅︰「我的張起靈，你又怎麼了，老是一驚一乍的。」說話間，青衣順著秋靈指向的方向看去。
「不就是兩個御空而行修者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青衣搖了搖頭，更加對自己這個外甥女不滿起來。
「舅舅！這兩人不就是你昨晚說的隨時可能取了我們小命，吃人不吐骨頭的兩人嗎？」然而張起靈卻沒有听他的話，很有興致地繼續道。
「什麼？讓老夫再細看一眼。」青衣趕緊朝著方才的方向細細看去，只是那御空而行的兩人早劃空而去，不見蹤影了。
「好像還真是是他們。」青衣咕噥了一句。
「舅舅，怎麼覺得他們好像是從方月嶺方向過來的。」張起靈沒心沒肺地繼續說道。
「他們怎麼會去哪里？」青衣眉頭微皺，看向前方的方月嶺，吐了口︰「怎麼這麼
晦氣!」
「舅舅那我們還去不去祭拜你的老友了？」張起靈眨了眨眼，向後伸個出頭，露出眉清目秀的一張俏臉低聲問道。
「先將嘴角的口水擦了。」青衣眼角又抽了抽。
「額……」張起靈臉上似有幾分羞澀，趕緊伸手模了嘴角，然後便若無其事不依不饒的繼續問道︰「還去嗎？」
「當然……」青衣話音未落，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連忙輕咳了一聲︰「其實我方才突然想到，我這老友既已故去，就讓他安心的去吧。老夫若去了，只會讓他憑增煩惱，我看還是不去了吧。」
張起靈知道因為剛剛那兩人的出現青衣心中已生出幾分怯意，便嘿嘿道︰「舅舅，剛剛那兩人飛得那般快，應該不會回來了吧！」
「哦！是嘛！」青霞道人臉色一紅，只得道︰「咳咳，我那老友與我數十年未見，定然十分思念我，舅舅好像也不能罔顧了他的一番心意！咳咳，咱還是去看看。」
少女嘿嘿一笑，也不點破他，道︰「方月門那位蕭門主知道舅舅對他如此情義，泉下有知，必然也十分欣慰了！」說完便「撲哧」一笑，向前跑去。
青衣先是連連點頭，臉上露出自得之色，忽然臉色一變︰「你個臭丫頭，竟敢取笑老夫！哎呀，妹妹啊，你怎麼生了個這麼頑劣的女兒！」然而少女早跑的遠遠的了，只得一臉沮喪地，又一瘸一拐地向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