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倩叫明薇刮目相看的是她雖然被水猴子嚇得不輕,更是差點喪命,但是在葉老頭的解釋之後,卻按捺住了恐懼,表示下午的活動要正常進行。
這心理素質也算是難得了,為了避免再刺激到莫倩脆弱的小心靈,明薇在之後的時間里一直對她報以視而不見的態度。
葉老頭還在給大家做思想工作︰「在森林里,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大家要提高警惕,不過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世界上未知的動植物千千萬萬,如果你們發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生物,說不定還能用你們的名字命名呢。」
這番話成功讓大家笑了出來。
而明薇和顧朗落在最後面,特意與眾人隔開了一點距離,只听顧朗問︰「怎麼回事?」
明薇壓低聲音,語氣游移不定︰「其實我也不敢確定……剛剛我說是水猴子,但是其實,像是一個小孩,但是我也不敢確定,因為水猴子本來就長得像小孩,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她這番話語無倫次的,但是顧朗還是听明白了︰「直覺?」
「直覺。」她點頭,「那東西有古怪。」
她那個時候沉進水里與那怪物搏斗,只能隱約看見是一個像猴子又像是小孩的人,尤其是那一雙眼楮,怎麼看都覺得是人眼,不過因為生著濃密的毛發,也看不清五官,可是那一點都不像是猴子的五官,反倒是像人。
只不過那是電光幻影般的一剎那,她不敢確定是不是錯覺,只能上來輕描淡寫地和人說,不過是只水猴子罷了。
顧朗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明薇發現他總是這樣,每當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他總會這樣握一握她的手,好像要無言地安慰她︰不管發生什麼事,他總歸是在她身邊的。
這樣的一個小動作讓她覺得從心底溫暖起來。
所以她勾了勾他的手指,示意自己沒事。
他們重新走回了遮天蔽日的叢林里,此時正是一天之中太陽光最猛烈的時候,可是陽光卻無法穿透茂密的樹木照射到地面上來,這里終日不見陽光,每一處都好像似曾相識,如果沒有指南針,很快就會在這里迷路。
明薇從陽光消失的一剎那就覺得不對勁了,她身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覺得脖子後面冷颼颼的,好像有誰在窺視她一樣。
換做是別人,不會對此有太大的戒心,但是明薇和顧朗的師父曾經說過︰「行走江湖,朝不保夕,沒有任何保命的秘訣,如果非要說有,就是直覺,永遠不要忽視你的直覺。」
直覺這種東西玄而又玄,說它不存在吧,有的時候特別靈,可是說存在吧,大部分人的直覺都不怎麼靠譜。
可是明薇相信她的直覺,所以在某一剎那,她自己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率先做出了行動,她突然往顧朗身上一撲,顧朗一驚,伸手把她接下來,一塊鋒利的石頭就擦著明薇的背落在了地上。
她直起腰來,連連冷笑︰「有本事偷襲我,怎麼沒本事堂堂正正出來,從背後下手,算什麼英雄好漢?」
她這番話說得字正腔圓,和念台詞似的,可是她嘴上雖然這麼說著,目光卻很敏銳地朝著樹上巡視。
可對方顯然也是高手,愣是隱藏著不動,朱院長想說什麼,顧朗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眾人以菱形收縮圍成一圈。
就在明薇要往後退一步的時候,她卻突然又感覺到了那種窺視感,她不再猶豫,縱身一躍,就朝著某個方向出了手,顧朗見她利落的身姿,不由露出一個微笑來,小金魚功夫沒有學到家,一大半原因是他們師父嚴重重男輕女,不肯傳授她太多武功,但在輕功上卻罕見地傾囊相授,只是她年紀尚輕,內力根基還淺薄,但從這身法來看,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而明薇出手一抓,就是一招漂亮的擒拿手,這是以巧打拙,以柔克剛的著名招式,女性天生力道不足,便應該用巧勁來應付,以顧朗看,她這一招一拿一纏一鎖,一氣呵成,非常漂亮,照理說不該會落空。
她也真的就沒有落空,拽住了對方的胳膊,誰知道對方不按常理出牌,對著她的胳膊就是一爪子,力道之大,爪牙之鋒利,竟然劃破了她質地良好的戶外沖鋒衣,更巧的是,她的那只胳膊,剛剛受過傷。
之前被肖淑那只大貓抓破的口子才剛剛結痂,這一撓讓她的傷口再度裂開,明薇疼得眼淚都出來了,疼痛激發了她的狠勁︰「給我出來!」
她一掌揮去,勁風直接掃到了對方的面孔,她這一次終于也看清了這個埋伏者的真面目。
是一個小孩子,雖然生著茂密的毛發,但是看身形,看五官,都是一個小孩,他四肢著地,凶狠地看著她,手腕上有很明顯的一道傷痕,那是她今天在水下與他搏斗的時候弄傷的。
明薇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什麼東西了,她一扭身,一壓一轉,將那個孩子制服︰「你們看,這里有個猴孩,哎喲。」她翩然落地,喊顧朗,「這家伙力氣好大。」
她雖然暫時制服了這個猴孩,它卻沒有放棄反抗,眼神凶狠,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嚎叫,顧朗將它制住提走︰「這是猴孩嗎?」
照理說,猴孩只是由動物撫養大的人類孩童,可是他越看越覺得這個猴孩身上有其他的特征,但是究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一時辨別不出來。
「唔,看起來倒是有點野人的樣子啊。」朱院長拿手絹抹著汗,過來看了一圈,嘀嘀咕咕評論。
明薇忍不住細看︰「野人,難道是那個女野人和村民生下的種?」
她那麼一說,大家都好奇地圍攏過來看,那個猴孩警惕地看著眾人,陳盈看起來想模一模,卻被顧朗勸阻了︰「看起來野性難馴,當心點。」
大概是太多的人圍過來,那個猴孩覺得十分不安,拼命掙扎,但是顧朗捏的都是他渾身上下最脆弱的環節,他動一動都覺得疼,只能害怕地「啊啊」亂叫。
「誰叫你抓我的,該死。」明薇看到胳膊上的幾道傷痕哭的心都有了,「我要留疤了就和你們沒完。」
顧朗安慰她︰「不會留,我和你保證。」
「真的?」
「真的。」
明薇臉色稍霽,看著那個小孩︰「這娃怎麼辦,難不成帶回去養嗎?要麼還是放生算了。」
朱院長馬上不同意︰「當然應該讓他回歸人類生活,他會受到來自各界的幫助與關懷。」
「干嘛要回去,他在這里過得開開心心,為什麼要回到人類社會去?」明薇居然調轉立場,開始幫那孩子講話,「做人還不如做一只猴子,好歹開心。」
朱院長如果有兩撇胡子,肯定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而顧朗微微側了側頭,對大家比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明薇咦了一聲,順著顧朗的目光看了過去,
樹葉掩映間,一個黑影藏在樹後,時不時發出低吼聲,想要過來,卻好像畏懼他們,而她一呼喊,那個猴孩也尖利地叫了起來。
顧朗沉吟一番,提著它往前走︰「這是你的孩子?」
她發出嗚咽的聲音,顧朗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她放松,然後把猴孩輕輕放在了地上︰「那你帶他回去吧,只是別再過來騷擾我們了。」
那個猴孩一下地,就跐溜一下上了樹,直撲黑影的懷里,而那黑影的低吼又是一變,變得溫情無比,哪怕不懂得她的語言,也能感受到她的一片關懷之心。
顧朗慢慢退回了人群,朱院長還在抱怨︰「你怎麼就把它還回去了呢?這是重大的研究發現!」
「母子團聚,合乎天理人倫,為什麼要分開他們?」顧朗平靜地反問,「這樣難道不好嗎?」
明薇搭腔︰「好,好得不得了!不過你能替我先把手弄一弄麼,我疼。」
顧朗的背包里帶著簡單的藥物,他給她消毒包扎,明薇不放心︰「真的不會留疤嗎,這麼深的傷口,我還要穿短袖的。」
他不說話,她又問︰「剛才那個是野人,女野人?」
顧朗抬起頭來,捏了捏她的胳膊︰「你強調那個女字是什麼意思?」
只听明薇拖長了聲調,又重復了一遍上山的時候說過的話︰「山中多艷遇啊。」
顧朗終于忍不住了,問道︰「人家書生在山中邂逅的哪怕不是仙女,也是美艷的女鬼,怎麼到我這里,就要變成女野人了?」
「女野人有什麼不好的,純真,質樸,而且還體力好。」明薇故意擠兌他,「經久耐用,可以夜夜*。」這話說得越來越沒下限,顧朗干脆當做沒听見,埋頭往前走。
薛凝好奇地問︰「那個真的是野人嗎,太遠了,我只看清楚是個影子。」
明薇就用兩個字來形容︰「有胸,」頓了頓,補充描述,「大胸!」說完她還覺得不夠,非常詳細地再做補充,「下垂了。」
她這三段描述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用一種無語的神情看著她,一副「我們就看見個影子你怎麼會看得那麼清楚」的表情。
之後的話題一直緊緊跟隨著野人這個中心,在這一帶流傳下來的見過野人的事跡數不勝數,但是有許多都無法考證,這一次能親眼見到野人,哪怕是教授們都很激動,學生們也七嘴八舌參與著討論。
朱院長非常惋惜︰「沒有來得及拍下照片,也沒有得到毛發,唉,不然能夠證實野人的存在,是多大的科研成果啊!」
這老頭年紀一把,貪戀權勢,喜歡打官腔,好面子,據說和不少女學生傳出過桃色新聞,但醫術卻真的沒話說,有的時候一個人的本事和他的人品還真的不掛鉤呢。
明薇和顧朗照例走在最後,她還在強調︰「好大的胸!」
當時也就顧朗和明薇離那個女野人近一點,其他人根本不敢靠近,但是他當時所有的心神都落在了她會不會發起攻擊上,誰去看她的胸啊!
「沒辦法,她身上其他地方都是長毛,就胸上少了點,而且一眼就看到了,蒼老師和她比起來也弱爆了。」明薇壓低聲音,繪聲繪色和他形容。
顧朗道︰「你居然看這個?」
「我經常看人跳月兌衣舞的。」她偏了偏頭,不以為意,「那些男人身材都很好。」
「沒被佔便宜吧?」
「能有幾個人佔我便宜、敢佔我便宜?」
他們正聊得開心,葉老頭卻突然停下來了,疑惑地看著不遠處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他們回來了?」
朱院長激動地臉頰的肥肉都在顫動,好像能預見名利滾滾而來,他按捺不住上前幾步,誰知那野人看著他就發出了示威般的低吼,朱院長被震住,不敢上前,葉老頭沉聲道︰「退後,不要讓她感覺到我們有威脅。」
但是同時他也在納悶︰「他們是要來尋仇嗎?」
「我賭一百塊,」明薇用詭異的眼神看著顧朗,「她是看上顧朗的美色了。」
顧朗微微蹙著眉沒說話。
明薇推了他一把︰「你走過去試試。」
顧朗上前了一步,那個人影就做了一個跟她走的動作,走一步還扭頭回來看看他有沒有跟上。
薛凝的話就不經大腦月兌口而出︰「不是吧,真的看上顧老師了?」
明薇很鎮定地說︰「這是女人(對情敵)的直覺。」
「現在咱們就一個問題,她好像想帶我們去什麼地方,我們是去,還是不去?」
作者有話要說︰山中多艷遇,古代書生遇見了狐妖花妖,要麼是女鬼,為什麼這里就是女野人了呢~
嘮叨幾句,作者發現自己的收藏已死,偏偏同期的文都在漲,就我退步了qaq
這太虐了啊,虐得我整個人都不好了……是我哪里寫的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