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妖孽 187、認命

作者 ︰ 寂雨璃

詛咒慢慢滲入骨髓,她表面上是健健康康的,其實早已病入膏肓,她曾問過東方破曉,可他只是笑笑,只道了一句︰人各有命。

人各有命?她該認命嗎?

她不該,可她不得不認命,她從一開始就已經掉入深淵,無法挽回。

午夜夢回,雲凡的樣貌出現在她的夢境中時,她更加惶恐,惶恐中的那點不安也在逐漸放大,她隱隱覺得有什麼事將要發生。

等待的日子是緩慢而煎熬的,她擔心的事情在這種煎熬中終于來臨了。

她誕生的地方——蛇窟,那個埋藏于深處的地下王國出世了,她的不安有了著落。

當天晚上,她一入睡,那個買她半個靈魂的男人就出現在她眼前,對她說,起點亦是終點,你該回去了。

話音剛落,她驟然驚醒。

再也無法入睡,做了這樣多的夢,唯獨這一個夢讓她最為害怕。

她是對蛇有著致命吸引力的蛇果,一入蛇窟,唯有死,才可解月兌。

她不認為,她進入了蛇窟之後,那個男人還會讓她出來。

她爬山紈墨坊最高的樹枝上,看著遠處被篝火照亮的蛇窟,她很明白,那些蛇一旦沖出重圍,就會開始瘋狂肆掠,千年不見天日的它們,除了蛇果,外界就是對他們最有吸引力的東西。

她無法想象,人們會怎樣生活在將會被蛇隨時攻擊的生活里。

或許,人們會就此衍生出一種馭蛇師的職業,可那至少是要幾十年的時間,在這幾十年的時間里,又將如何渡過?

她很明白,若不是因為自己,這座蛇窟根本不會出世,她身為一個實驗品,實驗已經失敗,她將毫無利用價值,失敗的實驗品,唯有銷毀,那個男人打算讓她乖乖回到屬于她的銷毀地點去。

她不想回去,她不得不回去。

世人的生死于她無關,但那些蛇沖出重圍,它們遲早會找到自己,就算它們找不到自己,自己也會受詛咒而死,她為何要賠上這麼多人的『性』命?

她從來不是一個善良之人,在皇室這個大染缸里暈染了這麼多年,在純良的白紙也已經染黑,當她產生這個不想讓他人陪葬的念頭時,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從前,她從來不會去考慮這些無謂的東西。

她想,應該是他改變了她,那個叫做雲凡的人。

他是皇子,雲國是他的家鄉,她不願將他的家鄉被她毀得滿目瘡痍。

所以,當那個眼底浮動著好奇的少女來找她去蛇窟時,她同意了。

她看著少女遠去的背影,想起她話中的負罪感,她很想對少女說,她不需要有負罪感,她的命本該如此。

但她什麼都沒有說,有些事,等到結局揭曉的那一刻就什麼都知道了。

竹葉青用平靜的語氣講完這一切,重新回過頭,對上雲凡震驚的眸子,嫣然一笑道︰「從始至今,我的存在本就是一個錯誤,而你是我錯誤中的一個意外,唯一一個不屬于錯誤的正確。」

你是對的,我是錯的。

你是我對的人,可是我卻不是你對的人。

命運的悲哀,莫過于此。

但是……

我已經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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