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期間,郁采除了去親戚家拜了幾天年,便一直窩在家里累死累活的趕稿子,終于在初九晚上趕完了,第二天一早又起了個大早去赴祈書凡之約。
下了車站,郁采直接打了車去祈書凡家,將稿子發了過去,又順手將寒假做的動畫發了過去,博出版社眾人一笑。
郁采到時剛七點,發完稿子後,正好趕上吃早飯,等吃完早飯,何家夏家四人也到了,依舊是原班人馬開車前往這次的目的地,首都北京。
由于路途遙遠,祈釋之何其一直沒有機會去,郁采以前在南方讀的大學研究生,對南方的幾個城市比較熟悉,北邊的卻幾乎沒有去過,因此何其一建議去北京,又听祈書凡說實際可行,便也雙手贊成了。
由于是春運期間,路上車很多,祈書凡不放心幾個高中生開,郁采幾人只好乖乖呆在原位。
夏韻韻這次比上次更加沉默,見人只是乖巧的笑,連跟何其說笑也收斂了很多,何其偷偷傳來一張紙條,說她越來越不好玩了,現在連郁采都比她強。
郁采特鄙視的回了一張說,那是人家長大了。
何其立即回道,「那你呢,剛開始時見你一直死死板板的,現在反而比以前好玩了,難道是長回去了?」
郁采氣結,抓著紙條,恨恨的踢了踢車門。
祈書凡笑道,「在跟何其說什麼,還避著人?」
後面的何母早就在好奇自家兒子到底在和郁采說什麼,忙也問了起來。
郁采立即不顧何其殺人的眼光將紙條遞給何母,何母看了後笑了半天,又將紙條遞給夏母,夏韻韻怒了,立即一個面包砸了過去,何其避過了,卻大叫好疼,車廂里一時熱鬧非凡。
郁采找回周游了一圈的紙條展開給祈書凡看,祈書凡嘴角帶著笑意,「何其說的對,你現在倒是比剛開始死死板板的樣子好多了」。
何其听見了立即幫腔,郁采一個鄙視甩過去,「什麼死板,咱那是矜持!」
何其反唇相譏,「矜持?我看是裝腔作勢,就跟夏韻韻現在一個樣,看了就不爽!」
夏韻韻立即一包薯條飛了過去,何其讓過撿了起來,拆開開吃,夏韻韻更惱,狠狠瞪他一眼,轉身問祈釋之,「祈釋之,你要吃東西嗎?」
祈釋之搖頭,夏韻韻又問郁采,郁采問有沒有牛女乃,夏韻韻遞了一盒過去,何其問有沒有可樂,立即被夏韻韻鄙視回去。
一路吵吵鬧鬧,到北京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了,簡單吃過飯後,何其便提議要逛北京市。夏韻韻立即響應,夏母何母不忍掃他們的興,也同意了。
郁采見開了一天車的祈書凡,實在是不忍,開口道,「你們去吧,我不去了,坐了一天車累的很」。
「喂,郁采,夏韻韻都沒累,你累什麼?」
郁采懶洋洋道,「你以為我想累啊,反正你們那麼多人也不差我一個,就這樣了,我回去睡覺了,你們玩的開心點,看到好東西別忘了給我帶一份」。
就這樣,郁采留了下來,而何母夏母也體貼的想到了祈書凡開了一天車,郁采一個人在酒店也不放心,晚上不再要求他做車夫,一行人打車逛街去了。
郁采回了房間,將空調溫度調至最高,等房間暖和起來才去洗澡。洗過澡也不想睡覺,這一整天除了偶爾說說話,幾乎全部睡覺睡過去了,便打開電視,自己趴在床上看帶過來的一本北京景點介紹。
祈書凡洗過澡後,正準備睡覺時,突然想起上次郁采感冒一半原因是吹了風,另一半卻是晚上空調溫度打的太高,于是去隔壁敲門,吩咐郁采注意空調溫度別打太高。
郁采剛開門,一股熱氣便撲面而來,祈書凡皺眉,「空調溫度太高了,調低一點」。
郁采做了個鬼臉,讓他進門,祈書凡將溫度調到十八度,見郁采電視開著,床上鋪著書,「不是說累了,怎麼還不睡覺?」
「我在看出行圖,省得走冤枉路,又浪費時間」。
祈書凡撿起書,「特意買的?」
「嗯,去年走之前在網上訂的,祈釋之幫我收的」。
「你倒是喜歡管事」。
「那沒辦法啊,老師當時間長了就會像老媽子」。
祈書凡笑了起來,「明天想去哪?」
郁采湊了過去,拉著他坐下,興致勃勃的說了起來,一邊拿著筆劃出重點和方向路線,兩人說了一通,基本上將這幾天的路線確定下來了。
等郁采說完起身幫祈書凡倒水時才發現已經九點多了,懊惱道,「忘了你要睡覺了,還拖著你說了這麼長時間」。
祈書凡笑道,「哪有那麼累,我最長試過三天三夜沒睡過覺」。
郁采想了想,「我覺得您作為人民公僕似乎盡職過頭了,我有個姑父也是公務員,他很閑的,朝八晚五加雙休」。
「等他坐到我的位子就知道了」。
郁采撇撇嘴,「我是不能理解你們男人所謂的抱負雄心了,如果是我,給我天大的好處,我也不願像個陀螺一樣整天轉個不停,不累死也煩死」。
祈書凡聳肩,「我也不願,不過現在可是騎虎難下」。
郁采再度撇嘴,說的好听,如果他真辭個職什麼的,就不相信能有人攔得住他。
祈書凡見狀自然是知道她不信,也不再說,「看你精神很好,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一圈?」
「親愛的公僕先生,請您照顧好自己再說吧,這麼晚了,您實在應該去睡覺了」。
祈書凡無奈,只好囑咐幾句去睡了。
郁采接著看手中的旅游手冊,里面很多歷史典故她都不知道。
何母回來時,郁采正看的津津有味,何母見狀問道,「在看什麼?」
「北京一些文物建築的歷史淵源,省得明天看到東西,什麼都不知道」。
「請個導游就是」。
「呃,我不太喜歡听導游說,每次听到一半就會走神,反正現在沒事,權當消遣」。
何母訝道,「你不是累了嗎,怎麼不睡?」
郁采笑笑,「很奇怪,明明累的很,一躺上床就睡不著了,就隨便看看」。
何母明白了,指著地上的提子道,「幫我把這個送給釋之何其他們吃一點」。
郁采在桌上找到了一個玻璃盤子,洗了提子送去隔壁房間。
這次不知是為了促進父子感情還是首都物價太高,祈書凡他們住的是三人間。
郁采敲門時是祈釋之開的門,何其在洗澡,祈書凡被他們吵醒了,正擁著被子抽煙,見郁采進來,條件反射似的將煙伸到煙灰缸里滅了。
郁采一見他這樣反而笑了,將提子遞給祈釋之,「何阿姨讓你和何其吃一點再睡」。
而祈書凡似乎也為自己的動作感到不好意思,訕訕道,「小采,怎麼還沒睡覺?」
郁采嘴角笑意未消,「一想到明天就要去爬長城,激動的睡不著啊!」
祈書凡咳了咳,威嚴道,「睡不著就眯著,不然明天沒體力爬」。
「我爬不動了不是有您嗎,放心,背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上長城只需要一把傻力氣,跟健康的肺完全沒有關系」。
祈書凡立即苦下臉,「小采,釋之還在這,你多少給我留點面子」。
郁采肅起臉,「親愛的表叔,我沒有任何冒犯您的意思,要知道,有時候這只不過是一種人生態度,我們到底是應該及時行樂,還是戰戰兢兢克己守禮過一輩子,到老時再後悔自己年輕時沒有盡興過,沒有瘋狂過,我家鄉有一個老太太患了糖尿病後,還是堅持自己年輕時一天一碗紅糖水的習慣,家里人勸阻,她就說就算喝糖水只能活一年,不喝能活十年,她也不會放棄自己的愛好,親愛的表叔,有時候我們缺的也許就是為了心中所愛放棄一切的勇氣」。
「放棄一切?小采有嗎?」
郁采聳肩,「我一直認為自己很膽小,甚至有點強迫癥,沒有勇氣也沒有魄力放棄一切,畢竟有時候心中所愛遠遠不止一碗紅糖水那麼簡單」。
「小采——」祈書凡目光復雜,「這不是一個孩子應該說的話,你們這時候應該有為理想拋頭顱灑熱血的熱情」。
郁采聳肩,「我很怕疼,別說拋頭顱灑熱血,就是打預防針,我都想躲過去——呃,親愛的表叔,我希望您也是個膽小怕疼的人,有時候有畏懼絕對是好事,」說完朝祈釋之點點頭,「祈釋之,我走了,你一會讓何其吃一點,他媽特意讓我送過來的」。
祈書凡盯著被郁采輕輕關上的房門,有畏懼嗎?她指的到底是什麼,是吸煙,勞累奔波不堪重負的身體,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