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數日後郁采一身光鮮的隨著祈釋之進了金碧輝煌的酒店後,突然發現自己原來還是個樂天派,比如幾天前她就絕對想不到看她不順眼的祈女乃女乃竟然也在受邀之列。
而祈女乃女乃鄙薄又不屑的看著她時,郁采突然發現自己原來也沒有想象中的變得彪悍而無敵。
這次應該就是祈書凡口中的大場面,上次聚會的人幾乎見不到,而祈書凡則根本沒功夫搭理他們。
居心叵測的祈釋之很快就丟下了郁采,于是不幸的郁采同學終于被抓包了。
「小采——」
郁采硬著頭皮叫了一聲祈女乃女乃,祈女乃女乃面上掛著優雅的笑容,配上一身墨綠的旗袍,堪稱中國古典貴婦的典範,「什麼時候來的?」
「大概二十分鐘前」。
祈女乃女乃嘴角的笑容僵了僵,「我問你什麼時候來的省城」。
「大概二十天前」。
「那就是一放假就來了?」
「嗯」。
「你現在還在輔導釋之英語?」
「不在」。
祈女乃女乃輕笑出聲,「不在?」
郁采開始羨慕她小說中受欺負的男男女女,至少人家穿的都是長袖子衣服,這時候還可以在袖子中握握拳頭什麼的,可她,郁采用余光掃了掃自己的無袖晚禮服,好吧,人類文明的墮落啊啊!
「那你來做什麼?」
「攀權附勢」。
郁采的聲音雖低,卻清晰而堅決,祈女乃女乃差點沒噎死,好吧,遇上郁某人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祈女乃女乃,您請節哀。
在祈女乃女乃氣的說不出話時,石成玉急急奔了過來,好吧,此娃也是實在人一個,雖然郁采同學的委托早就過了期,但一看祈女乃女乃明顯一副找郁采麻煩的模樣,還是義不容辭的趕來救場了。
「祈女乃女乃」。
「是成玉啊,又俊了」。
石成玉笑笑,「女乃女乃您過獎了,我爸說要見見郁采,我這就領她過去」。
祈女乃女乃點頭,郁采向他投去感激一瞥,當然郁采沒想到的是,石成玉同學竟然真的把她領到了石頭先生面前,郁采只好恭恭敬敬叫了聲石叔叔。
「是郁采啊,變漂亮了,剛剛差點沒認出來了」。
「石叔叔過獎了」。
「玩的高不高興?」
「高興,多謝石叔叔款待」。
郁采低眉順眼的樣子明顯愉悅了石頭先生,「高興就好,不枉成玉惦記著你,特意來求我,要請你」。
郁采眉頭動了動,開始有將某人人道毀滅的沖動,「石成玉同學費心了」。
「不過得知你竟然還住在書凡家,我還真有點驚訝」。
呃,大叔,您應該去招待更重要的客人,而不是在這跟我廢話。
石尉興味的看著面色淡然的郁采,「一方面,我想不通書凡有什麼留下你的理由,另一方面,按你的品性,應該不會答應來省城,就算答應了,也不會出現在這里」。
郁采平靜開口,「石叔叔,您是從事房地產開發的,這類心理學問題,不適合您研究」。
石尉哈哈笑了起來,「果然不愧是大作家」。
郁采警惕,「石成玉跟你說的?」
「他答應了你不跟任何人說?」
郁采點頭。
石尉更加高興,「你認為他會違背諾言,告訴我?」
郁采想了想,「應該不會,而且,這事跟您沒關系,您也不會感興趣,他沒必要告訴您」。
「那你認為我怎麼知道的?」
「想知道這樣的事對您來說再簡單不過,我很有理由懷疑,您是事先知道了,才會將石成玉送到我們班」。
石尉滿意點頭,「不錯,是個聰明姑娘,成玉沒事就喜歡翻你那本什麼歌,後來又出了那樣的事,除了把他送到你身邊,我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那您為什麼不直接跟他說?」
「他需要時間傷心,也需要時間思考」。
郁采怔了怔,「您是位偉大的父親」。
石尉再度笑了起來,「這是迄今為止,我听到的最好听的奉承話」。
「不,這是真話,所以才好听——」
「真是討人喜歡的孩子,怪不得書凡喜歡」。
郁采不自然的扭扭脖子,「秦彎姐也是您找來的?」
「她是成玉那位老師的表妹,眼楮跟他那位老師長的幾乎一模一樣,很長一段時間,成玉只能听見她說話」。
郁采噢了一聲,悵然若失,石尉拍拍她的肩膀,「無論你喜不喜歡這個宴會,成玉邀請你是真心,玩的開心點」。
「嗯,謝謝您」。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是,成玉聰明是聰明,卻太脆弱,又容易鑽牛角尖,你有機會幫我多開導開導他才是」。
「好,我一定盡力」。
石尉伸手招來一個跟郁采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帶郁采去吃點東西」。
小姑娘應該是秘書之類的,很是熱情,卻又恰當好處的不讓郁采覺得難受,讓郁采真正體會了一把什麼叫賓至如歸。
在郁采經不住小姑娘的熱情推薦,吃著那一看就胃口超好的冰激凌時,石小妹氣嘟嘟的來了,「郁姐姐,釋哥哥不理我」。
「他不理你,你應該去找他」。
「你不能幫我求求情?」
「我求情他肯定不听」。
「你騙我!」
郁采放下小碗,「那我們去試試」。
對于郁采要求他哄個半大小姑娘的要求,祈釋之很是干脆的拒絕了,小姑娘氣的粉面通紅,祈釋之身邊一個男生見了立即哄道,「玨兒,他不理你,我理你」。
小姑娘更加氣憤,「你又沒釋哥哥長的好看!」
那男生失笑,「多大的小丫頭就知道好看難看了」。
「我十四歲了!」
「十四歲就不該亂發脾氣了,人家不理你,你就生氣,比七歲孩子都不如,還好意思說自己十四歲了」。
小姑娘說不過他,一跺腳走了,那男生朝郁采伸出手,「你好,我是簡尋」。
「郁采,很高興認識你」。
簡尋笑了笑,「常听成玉提起你,今天總算見著本人了」。
簡尋開朗陽光,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個尖尖的虎牙,燦爛的叫人忌妒,兩人閑閑聊著,倒也融洽,而郁采也終于通過這種聚會認識了第一個值得交往的朋友。
祈書凡終于找到機會來看顧郁采祈釋之時,遠遠便看見郁采右手無意識的晃動著手中的高腳玻璃杯,鮮紅的液體映襯著白皙的手指,有種奇異的艷色,而這只手的主人臉上掛著大方得體的笑容認真听著身邊的男生說著什麼,偶爾開口,偶爾加深笑容,偶爾回給對方一個會心的眼神,看來她適應的很好,祈書凡心中卻莫名不舒服起來,隨即又自嘲一笑,這正是他期望的,他有什麼不舒服的?
「小采,沒打擾你們吧?」
簡尋連連謙遜,客套兩句,尋找下一個目標去了。
祈書凡拿下郁采手中的酒杯,「這種葡萄酒後勁很大,別多喝」。
郁采笑笑,「我也就拿著做做樣子,否則我總是不知道該把手放什麼地方」。
祈書凡順手拿了杯冰水塞到她手里,「有白開水」。
郁采黑線,「親愛的表叔,您不覺得拿著杯涼白開太沒氣勢?」
「哦,你要什麼氣勢?」
郁采明智的決定換個話題,「你怎麼有空?」
「釋之呢?跟我去跟木省長打個招呼」。
木省長年紀應該不輕了,不過精神很是矍鑠,他的妻子滿頭銀發,穿著件大紅的無袖旗袍,優雅高貴,拉著祈釋之的手,直夸這小伙子長的俊,比他老爸還要俊幾分。
夸完祈釋之又來看郁采,估計實在是不好意思夸她漂亮,只好夸她有氣質,一看就是個好孩子等等,郁采禮貌的笑著,表現的無懈可擊。
幾人說了一會,祈書凡就領著他們走了,郁采壓低聲音,「果然省長就是省長,在電視上看就一糟老頭,見了才知道那氣勢絕對不是吹出來,還有木女乃女乃,很有氣質,一看就是有大智慧的」。
祈書凡笑,「我們小采也是有大智慧的」。
郁采白了他一眼,「我是說認真的,我老了能有她一半風采就心滿意足了」。
「放心,我們小采現在是個小美人,等老了,自然是個美老太婆,絕對不會輸給木阿姨」。
郁采伸手欲掐祈書凡的胳膊,眼角余光卻瞥到祈釋之神色清冷的看著自己,心中一滯,臉上笑容就再也掛不住,忙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