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吭哧吭哧地忙里忙外。
方向盤被擰下來了,扔出去。
車椅子被掰了下來,扔出去。
儀表盤被一拳搗了個稀巴爛。
引擎被拆成零碎,撒了一地。
她到處敲敲打打,能防住子彈的訂制材料做出的車身,像軟鐵一樣在她手中漸漸變形,玻璃上也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紋……
原本光鮮亮麗、通體湛藍、豪華奢侈高大上的蘭博基尼超跑,像被一只小狗從頭到尾啃過了一樣,「內髒」扔的到處都是,最後就剩下了個表面坑坑窪窪的車殼。
這哪是跑車,在她手里就是個模型玩具啊!拆成這樣,修都沒法修了啊!
有倆個人不忍卒視,閉上了眼楮,可少女不時咚咚咚的敲打聲中,清晰地傳達進了他們的耳朵,繼續折磨著他們的心理承受力。
在這超越常識的場景中,眾人的心理防線正一步步瓦解。
對他們來說,深雪現在就是個披著蘿莉外表的女魔頭,張牙舞爪、凶神惡煞,嗚嗚嗚,我們要回家找媽媽……
世界觀繼續崩潰中……
這是人干的事麼?
接二連三的沖擊下,杜若輝忽然想起,如果自己早點跪下,是不是還可以快快樂樂地擁有一個完好的世界觀呢?還有我很委屈啊,陸景傷你帶了個這麼個超級厲害的小丫頭在身邊,你為什麼不說呢?你這不是成心坑我麼,你說了我不就早跪了麼?
自尊算個屁呢?現在不僅自尊被摧垮了,意志都被摧垮了呀!
這件事說出去,誰能信,誰會信!以後只能當噩夢來一遍又一遍來回味了啊!
世界上為什麼沒有後悔藥買啊!
……
徒手強拆蘭博基尼比揍保鏢費事多了,拆完的時候,深雪雙手也有點紅腫,畢竟是徒手和鋼鐵對抗。
看到深雪紅腫的手,陸景傷眼中一疼,雖然知道對深雪來說,這點連小傷都算不上。
他藏好自己的眼神,望著地上那群表情崩潰的人,心想,這些人現在對他來說,已經是連「敵人」都算不上的存在了,即使沒有深雪,他也能用屬于自己的方式,來讓這些人意識到他們和自己的差距,讓他們以後見到自己、再也提不起任何競爭的**——麻雀,是沒有和雄鷹競爭的資格的。
但他有私心,他想把自己的世界,從外及里,一點點在深雪面前揭開。
「好了,咱們走吧。」他對少女說道,語氣溫柔。
「等下!」深雪沒察覺到陸大神跟以往語氣的不同。
她來到杜若輝面前︰「你是個劊子手,你承認麼?」
杜若輝臉上早就痛得涕淚交加,見識到了深雪的恐怖,此刻哪敢對少女稍有違逆,忙不迭地點點頭,別說我是劊子手了,你說我是女人我都認了!
她想想,又道︰「以後不要隨便開車出去害人了,看見一次拆一次!」
杜若輝︰「……」他還能說什麼,只能重重點個頭。
深雪的話,像是壓垮駱駝背的最後一根稻草,摧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線。
說完,少女背著手,跟陸景傷像個沒事人一樣離開,留給他一地傷兵和滿目狼藉。
杜若輝左右望望,神色灰敗。
他突然很想大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