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蕭羽輕輕吐了口濁氣,抬眼看著已經西斜的太陽,才驚覺她這一明悟,便是好幾個時辰了。舒展了下有些僵硬了的四肢,頓時覺得一陣神清氣爽。暗自運功,內力流竄,緩慢地滋養著經脈。她只覺渾身一震,這一明悟,竟然就將她的內力生生提高了一層。這真是,逆天啊!
她這一身功夫,3歲蘇醒便開始吵著無影練武,只是當時並沒有如同這段日子一般努力而已。8歲那場變故之後,多少奇藥滋補再外加辛苦努力九年才達到如今境界,今日只幾個時辰,竟然就增長了十分之一的內力。一陣唏噓感嘆過後,更是驚喜萬分。
心頭一癢,便運氣凝神,皓腕翻轉之間,氣流涌動。桔梗花便被強風卷起,在蕭羽輕周身疾速飛舞。無影在暗處看著,只覺得她在這瞬間宛如花神下凡,一張經過稍許化妝而顯得雌雄莫辨的皎好面容,黑發如墨,藍紫色夢幻般的花瓣與月白錦衣交相輝映。剎那間,無影感覺到心髒強烈地跳動,火熱的血液充斥著整個胸腔,漲得他面紅耳赤。
是了,這熟悉的感覺,他似乎,有些明了了。
自嘲一笑,枉他活了那麼多年,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自己的主子,還渾然不知!暗自握拳,短小卻尖銳的指甲一用力,便深深地嵌入了肉掌中,絲絲殷紅的血匯集一塊,一滴一滴地,緩慢滴落。
無影卻像是渾然不知痛一般,面無表情,眼神卻深深地注視著庭院里那女扮男裝的人兒,心里,不知在想些什麼……
蕭羽輕心中一喜,便出生道︰「無影,過來過過招。」
听見她的吩咐,他從暗處走出來,一步步朝她靠近。往日只需幾秒鐘便能做到的事,今日卻因為徹底明白自己的心意而覺得漫長無比。每走一步,都需要強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快步走上前,一把將她摟至懷中,好好地呵護。
蕭羽輕看著他與平常有些不同的舉動,有些疑惑,不由得開口詢問︰「怎麼,最近你哪不舒服麼?」
看著她輕蹙眉頭,一副一般正經的樣子,他心里,不由得一陣發苦。
是了,如今她有月華,他在她心中,也不過是個忠誠的下屬罷了。心中有些變扭,說出來的話也是冷硬硬的︰「主子找無影何事?」
蹙著的眉頭又皺緊了些,感受到他語氣與平常的不同,她的好心情一瞬間就消失了。原本想喚他出來切磋切磋,也早已經沒有了那種心情。
「子軒的事情查得怎樣了,紅芋嫁人了是怎麼一回事?」
「蕭三去查了,還沒結果。」心里一陣誹月復,哪有那麼快,上午才吩咐下去的,紅芋都嫁人一年多了,這個子軒,她倒是真關心得緊。
「是了,是我太心急了。」淡淡一笑,難得看到兄弟中有一個人有對象的,誰知道就這麼嫁人了,她這麼急,也是情有可原的。紅芋應該是有苦衷的吧,子軒這麼好的人兒,紅芋怎麼回選擇別人。
「梓傾有消息了麼?」那個小家伙,也有好些日子了,也不派人給她來個信?」
「二公子在涼國很好,那里的十幾個點,之前有幾個不規矩的,公子一去便奔那去了,手段……繼承了主子的雷厲風行。」
蕭羽輕的嘴角抽了抽,這無影,怕是想說狠辣毒絕的吧,礙于身份,換了個雷厲風行。好吧,懶得和他計較,偷偷瞄了他一眼,今兒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傳說中男子也有的一月一次?不能怪她太天馬行空,無影今天,實在是有些反常。
還好他不知道她的想法,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氣得吐血了。
「姑姑呢?她在巴好不好?」當初娘親的身邊,就是她最親,最體貼。如今娘親不在了,她也算她的一個長輩,所以,蕭羽輕其實是很在意莫忘的。
「莫主子替主子打理著巴的一眾事宜,閑暇時間便在城主府的後院練武,在主子的一些藥物供應下,莫主子武功造詣已經略有小成。這里有一封莫主子的來信,請主子過目。」
恭敬地遞上信箋,無影又退後一步,恭敬地微微傾腰。
蕭羽輕心中莫名的感到不舒服,無影的態度仿佛又回到了3歲那年父親將他剛派給了她的時候,恭敬異常,主僕分明。這麼多年的相處,無影雖然表面上喚自己主子,禮數上一直周全著,但是偶爾也會朝她耍些性子,鬧些小便扭。這些,都是無影已經將她真正的放在心上所表現出來的情緒,還有那些發自內心的關心,偶爾的一些親昵動作。
打開黃白色的信箋,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一聲聲柔柔的問候,暖暖的叮囑,全都是些細小的瑣碎的事兒。王三家的雞下了好大的一個蛋,李四家的狗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張柳家的被拐走的孩子被找回來了……
嘴角微揚,莫忘雖然改了名,但是這性子,還是如同以前一般,愛嘮叨……
仔細一想,似乎姑姑看無影的眼神,不太一樣。每次無影出現在她身旁的時候,姑姑的眼神總是不敢看過去,眼神游移,四下張望著,就是不敢正視無影。還有臉頰的兩朵紅暈,發燙的耳朵,五一出賣了她的心事。只怕就當事人還不清楚,城主府那上上下下,幾人不知,幾人不曉?
抬眸看向無影,正好撞上他的視線。不由得心中一陣苦笑,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雖說她不介意無影比她大那麼十多歲,她也很中意無影的責任感和各方面能力,可是,這可是姑姑中意的人啊!況且,她還有月華。蕭羽輕對無影,頂多也就是欣賞和如同叔叔哥哥一般的依賴之情了,若要她像對月華那般去對他,光想想她都覺得怪異無比!
看來,她是要培養一個人代替他了,將無影安排到姑姑那去,保護她。只盼著姑姑能夠爭氣些,將這塊朽木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