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邊布朗的眉頭越皺越緊。如果還看不出費瑟斯頓的不對勁兒,那他的執教水平就真有問題了。
「這小子怎麼回事兒?沒睡醒,還是吃錯藥了?」將視線放在此時正坐在草坪上,大聲向主裁抱怨對方犯規了的費瑟斯頓身上,布朗的頭卻偏向了身旁的霍頓。
剛剛費瑟斯頓又是再次被鄭志從腳下斷球,人也被擠翻在地。布朗這麼問,說明他此時已經很生氣了。這都是第幾次被這小子浪費掉反擊機會了?
「呃,年輕球員容易失去冷靜,我提醒他一下。」霍頓趕緊幫著解釋一下,然後朝場內剛從地上爬起來,正不停罵罵咧咧的費瑟斯頓大聲呼喊,提醒他注意跟隊友配合。
不過霍頓的提醒卻讓已經鑽進牛角尖兒的費瑟斯頓更加煩躁。眼看上半場已經接近尾聲了,他可不想就這麼灰溜溜的進更衣室,然後被主教練一通批評。從小就被教練們慣著的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擺平這個煩人的亞洲人。
上半場第四十二分鐘,李威沖過半場,從查爾頓左後衛本﹒撒切爾腳下斷得皮球,然後慣性般地將球交給最近的費瑟斯頓,自己快速朝中路跑去。
費瑟斯頓此時離查爾頓的禁區大概還有七八米遠,背向球門。他倚住身後的鄭志,將球拿住,不過也別想再輕易轉身了。
鄭志「十八般武藝」盡出,大小動作不停,試圖直接斷下皮球。
可這次費瑟斯頓咬緊了牙關,強忍著身上被踢、撞、揪、掐、扯所傳來的各種疼痛,死死站住位置,扛住了鄭志。兩人如膠似漆地糾纏在一起。
李威邊跑邊高舉雙手,大聲呼喚︰「我這兒!」示意費瑟斯頓把球回給自己。
李威剛剛的搶斷非常突然,別說搶了查爾頓個措手不及,赫爾城本方的隊員也都來不及反應。兩個邊前衛巴姆比和奧科查縮回後場參與防守了,前鋒布里奇斯也是按照套路退守中路,此時正站在查爾頓中前衛馬特﹒赫蘭身旁,一時都趕不上來。
能參與此次進攻的,除了李威與費瑟斯頓,就只有一直留在前場等待反擊機會的中鋒佩德森了。不過查爾頓的最後一名中後衛索德杰一直在旁死死防著他,此時他所在的位置又是費瑟斯頓的右後方,一時無法形成有效的接應。
除了李威,似乎此時費瑟斯頓再也找不到其他出球方向了。不過,他一直的努力的方向就不是傳球,而是突破。
總之,不管李威叫喊得多大聲,費瑟斯頓全然充耳不聞,仍是忙著與鄭志較勁,希望這個一直膩歪他的黃種人能出現一絲松懈。
李威斜著跑出三十來米,再向前就要越過費瑟斯頓,到其身後去了。而呼喊了半天,對方壓根就沒抬頭看一眼自己,他就知道這次那小子又不會給自己傳球,不禁徹底怒了,胸中一口氣再也壓不下去。
二愣子瞬間進入狂化狀態,想也不想,調轉方向,朝著皮球的位置就沖了過去。
皮球還在費瑟斯頓的控制下,距離李威約二十米來左右。以他的爆發力與速度,也就一眨眼的工夫,便已到了費瑟斯頓左前方。
李威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反而鼓起一口氣,帶著一股碾壓的氣勢,直接撞了過去。
將全部注意力放在身後的費瑟斯頓只覺得眼前一暗,甚至都來不及去分辨是什麼擋住了光線,便被李威的肩膀猛然撞在了下巴上。上下頜重重一合,兩排牙齒不可避免地咬在了舌頭上。
「噗!」費瑟斯頓向後一仰,一口帶著血色的唾沫從嘴里噴涌而出。不過悲劇還沒結束。他後仰的腦袋又磕在了鄭志的額頭上,頓時一陣頭暈目眩。
伴隨著的,還有身後鄭志的痛叫——「啊!」。
兩人以一種電影《泰坦尼克》里,男女主角站在船頭緊緊相擁的經典姿勢,一起倒在了草坪上,好像在對蒼天怒吼︰「咱們死也要死在一起!」
李威撞開兩人,搶得皮球,瞟了眼三十多米外的查爾頓球門,也不管有沒有把握,抬腿就是一腳發泄似的抽射。
「 」地一聲,皮球以一種眾人視線都難以跟上的速度,筆直地飛向了大門遠角。
此時雙方球員、裁判、球迷們全被他的動作驚呆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撞開自己隊友搶球射門,這是要演哪出啊?所以,溫德爾的哨子一時沒響,查爾頓也沒球員上來干擾李威,想上來干擾也要來得及啊?
查爾頓的門將尼基﹒韋弗對這腳遠射也是一點準備也沒有,可長期守門的本能還是讓他在慌亂中第一時間作出了反應——張開雙手,縱身撲向遠角。不過他自己也知道,這球速度太快,一切只能盡人事,听天命了。
也許是1米91的身高優勢起了作用,又或者是上帝听到了信徒的虔誠祈禱,球在快要越過門線的一瞬間,韋弗手指中最長的一根拍馬趕到,指尖堪堪擋在球路上。
不過,皮球身上帶有的力量超乎韋弗想象。他感覺中指觸到了什麼,還沒來得及一喜,一陣由手指關節傳來的劇痛就傳入了大腦,隨之而來的,還有「唰」的一聲,皮球撞在球網上的聲音。
韋弗抬眼一看,球已經越過了門線,正在球門里跳躍,而自己的右手的中指,卻是完全反轉,與手背成了一個九十度的逆反直角。尼瑪,被這腳射門給打折了?
看清了結局,韋弗似乎這才有了閑暇放開喉嚨,發出一陣殺豬似的慘叫。
「嗶!」溫德爾終于被韋弗的痛叫給吼醒了,趕忙吹響手中的哨子,朝一切事件的始作俑者——李威,跑了過來。
李威目送皮球入網後,終于退出了狂化狀態,看了正含著哨子奔向自己的主裁一眼,又轉頭瞪向正躺在鄭志懷中,左手捂嘴,右手模腦袋,一臉痛苦的費瑟斯頓︰「你個癟犢子玩意兒,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是吧?呸,再不老實,我tm讓你爽到極點!」
費瑟斯頓現在已經痛得翻白眼了,腦袋昏昏沉沉不說,舌頭上的劇痛更是讓他想叫都叫不出聲,只能發出「唔~唔~唔」的吐氣聲。李威的咒罵讓他將毫無焦點的目光轉了過來,卻又無法作出任何回應。反倒是身下的鄭志不知從哪兒來了力氣,一把將他掀了開去。
鄭志此時心里冒出一個大大的「冤」字,他的額頭被撞得腫起一個紫黑色的大包,正有一堆金星在眼前閃爍,又因為費瑟斯頓壓在他身上,李威對著費瑟斯頓罵的話被他當成了罵自己,不禁心中無限委屈︰「尼瑪,我都繞著你走了,還要讓我怎麼老實?隔著這麼遠,你還楞要過來撞我,而且撞了人,還口出惡言!什麼才叫爽到極點呀,現在還不夠?不就騷擾了你一會兒嗎,犯的著記這麼大的仇?你咋比咱中國足球圈里的人還要黑?」
不過不管如何,鄭志現在是真怕了李威,心中想了這麼多,卻也只敢掀開身上的費瑟斯頓,繼續吸著冷氣,自個兒痛叫。
李威罵完,總算覺得出了口惡氣,而溫德爾也到了。
看著腳邊躺著的兩人,又掃了眼查爾頓球門前正卷縮成一團的韋弗,溫德爾躊躇了一下,還是向李威亮出了黃牌。他這次看清楚了事情的全過程,卻還是對如何判罰有一絲遲疑。
李威犯規毫無疑問,但費瑟斯頓是他隊友,鄭志不是被李威直接撞傷的,韋弗的受傷更不能怪李威犯規,撲個射門也能受傷,奇葩守門員啊!溫德爾猶豫的是,這小子一下子搞傷三個人,不給牌說不過去,而只是搶自己隊友腳下的球,給紅牌又似乎過了,還是就給張黃牌意思意思吧!
付出了慘重代價的韋弗如果知道此時溫德爾的想法,一定會不顧自己那不成形狀的右手,急得跳起來狂罵︰「臥槽,你來撲這腳球試試?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早點鳴哨要死呀!」
李威乖乖接受了黃牌,也沒對自己進球被吹掉表示任何不滿,他在赫爾城的訓練基地里呆了這麼久,耳濡目染之下,也對足球比賽的各種規則有了深刻了解,明白自己剛剛的發泄行為確實是犯規,所以也不多說,望了眼遠處還在嚎叫個沒完的韋弗,扭頭就朝赫爾城的後場走去。「我可沒想傷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手賤,咱用盡全力的射門,而且還難得射了這麼準,你撲個屌啊!」
李威拍拍**走人了,留給現場工作人員的,卻是一片狼藉。與這小子上一次出場比賽一樣,球場的擔架又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