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北,10里外的岩壁後,木葉的臨時傷員收容據點,至少20名無法動彈的重傷員。」
他低垂著頭,讓霧忍們無法看到他的表情,矮胡子的查克拉肆無忌憚的在他的腦部橫沖直撞,讓他的意識有些模糊。
「那麼,守備力量呢,「除此之外」的人呢?」消瘦上忍思考著。
「守備力量只有一支小隊,沒有上忍,小隊成員是三名下忍,一名忍術型,一名醫療忍者,一名體術型。沒有其他人。」
「其他人抵達這個據點的時間?」
「傷員已經滿員,不會新增,接應部隊會在明天中午12點到達。」
詳細的詢問了地址,消瘦上忍向矮胡子示意,矮胡子默默收回手,道︰「沒有說謊。」
「好啊。」
消瘦上忍殘忍的笑著,獲得的情報讓他有些迫不及待。
咚,腦後的撞擊順著頭顱骨發出巨大的轟鳴。
「你、你帶著他到上一個’巢穴’里待命,必要的時候只要留著他的眼楮就行,明白嗎?」
這就是「他」想創造的機會……眼前的黑暗越來越重,他逐漸的向下沉、向下沉……
篝火的 啪聲。
他醒了過來,卻仍沒有動,呼吸也盡量保持均勻。
手腳依然無力,但這具曾經非常努力的鍛煉過的身體,依然敏銳的有如野獸,不用睜開雙眼,他就能清楚的感覺到。
身後一個,身前一個,身前那個身上血腥味好重。
前所未有的生命受到極度威脅的感覺讓他的腎上腺,不,不是那種他一貫接觸到的平凡而又無趣的東西,另一種神秘的力量從每一個細胞匯集起來,潺潺的流動著,溫暖而又充滿力量感,順著記憶與本能聚集在他的眼楮上。
這就是,查克拉……?
他的血液在血管里奔騰著,燃燒般灼熱,越是緊張與憤怒,他往往就越是冷靜。
「嗚啊……」
俘虜的低吟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懶懶的站起來,天色陰暗,跳躍的篝火把他的影子剪在山洞壁上,他不得不把眼楮眯起來以使視野清晰些。
像一團爛肉一樣癱在地上的宇智波族人讓他厭惡又興奮。
一聲悶響,他狠狠的一腳把俘虜踢得打了幾個滾,這並不解氣,他大步走過去,把腳放在宇智波的胸口上。
「救我……池田。」
他警覺的看向俘虜的臉,卻恐懼的發現腳下踩的竟然是自己的同伴。
可惡!什麼時候?
迅速抬起頭,看到宇智波站在剛剛同伴所在的位置,快速的結著印。
「火遁!豪……」
怎麼可能讓你得逞!
迅速抽出苦無,撲了上去。
噗,銳利的苦無輕易的刺穿右手腕。
木葉的宇智波,也不過如此嘛。
完美的將其壓制,有數次,狡詐的宇智波妄想越過自己傷害倒在地上的同伴,卻被自己拼命阻止了,漸漸的,困獸之斗的宇智波越來越絕望,與他以傷換傷來換取慢慢接近重傷同伴。
不愧為大家族的人,即使一只手受傷,還是能把自己逼到這個地步。
但是即使我死,也要保護同伴!這就是忍者之間的羈絆!
終于,拼著自己月復部受重創,右手上的苦無刺穿了宇智波的咽喉。
我做到了!他欣慰的回頭向地上的同伴看去,入目的,是猩紅色的眼楮,三只勾玉緩緩轉動著。
「你已經很累了,睡吧。」
是的,好累啊……好黑,誰把燈關上了……?
最後映入眼簾的,是同伴被自己刺穿咽喉而死、不甘又怨恨的臉。
那表情算什麼啊……我又不是想背叛你……又、不是……
所謂幻術,不過就是「欺騙」。
利用這個叫池田的下忍對于「宇智波」這個姓氏的嫉妒與忌憚,再加上他白天受到木葉帶隊上忍自爆襲擊緊張到瀕臨崩潰的神經,這個局,設的還算完美。
當然,如果不是他一口叫出了這個敵方忍者在白天戰場上被同伴呼喚的名字,想必這人也沒有這麼容易就中幻術。
第38條,任務期間,絕對禁止泄露不必要的情報。
看著兩個忍者堆在一起不在動彈,他輕輕呼出一口氣,沒想到另一個這麼頑強,有好幾次,他都以為要被沖過來殺掉了。
還沒完……在逐漸匯積的血泊中艱難的移動身體,用嘴翻出自己被搜出的忍具包,幸好,兵糧丸被設計在很容易拿出的地方。
吃了興奮與止痛效果的丸子,調動查克拉,以四肢——手和腳完全沒有感覺,與其說是四肢,不如說是四只棍子——著地的模樣,適應著爬出了山洞。
依靠星空確認方向,他像只野獸——如果舍棄這種善意的修飾,應該說像只野狗一樣狼狽的奔逃著。
快一點,再快一點……他清楚地知道,剩余的幾個敵人隨時都可能回到巢穴,如果他們回去,一定能順著自己的逃走痕跡追來,他現在的狀態,甚至連痕跡的掩飾也做不了。一旦被追到,十死無生。
夜色靜謐,前方傳來水聲,那是一條橫穿了整個戰場的河流,甚至可以說是戰場上所有忍者的供水線。
就像在野外生存,捕食與被捕食大多發生在水源附近一樣,圍繞河邊的戰斗與埋伏,絕對佔到壓倒性的多數。
他在地面上縱躍著,四肢的著地處已經出血,在地面上墩出一個個血紅的不規則圓點,麻痹了的手腳腕關節處逐漸傳來一股奇異的觸感,快到極限了麼……
體力與意志以驚人的速度流失,所幸的是,躍出叢林,並不皎潔的月光之下,一條反射著碎光的玉帶,橫亙在了眼前……
他躍入水中,順著湍急的水流,以一個算不上令人滿意的速度漂流著。筋疲力盡的少年微微的喘一口氣,他這時,完完全全的油盡燈枯……默默的仰望著天空。剩下的,就交給命運吧。他以自己在這世界上僅擁有的這條命做賭注,壓木葉已經獲得了這個戰場上的絕對性優勢。
因為,在他的記憶里,忍界二戰,是以木葉最終勝利而告終的。
良久。
「喂!河面上漂著一個宇智波家的小鬼!」
「快把他撈上來……喂!你怎麼樣了,要堅持住啊!」
吃力地靠近漂浮著的少年,木葉忍者大聲喊著,希望獲得些許回應,來證明宇智波少年還留存氣息。但是直到他靠近,牢牢抓住少年的手臂,本以為至少已經昏過去的少年,才猛然抬起頭。
血紅色的勾玉之輪,那雙瞳中蘊含的掙扎與狠戾,讓他恍然間還以為自己在直面一只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卻是幾乎失去意識的少年,已經根本無力分辨耳邊的聲音,直到看清楚眼前之人額頭上的護額,宇智波誠幾乎崩得要斷裂的神經,才一下子松懈下來。
黑暗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