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里吧。」某個山體背面,布滿了裂紋的巨大岩石旁邊,有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崖石與崖石的縫隙。
從外面看不出來,穿過縫隙,里面由窄至寬,最終形成了一處天然的石洞。雖然空間狹小,但是誠滿意的發現它的入口呈一個向上傾斜的角度,這意味著隨後就要到來的大雨並不會影響到洞內的干燥。
狹小的開口以及密閉的環境,讓木葉忍者們不能使用篝火來取暖,所幸的是,即使是在這塊晝夜溫差極大的近戈壁地區,體能強大的忍者們也不需要這個小手段。
「我去設置陷阱。」修人很是積極地說道,吃了一些回復用的兵糧丸,原本就沒有受什麼傷的他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我來幫你。」吉郎將自己的東西細心放好,跟著修人出去了。
狹長的通口隔絕了本就黯淡的光,洞內漆黑一片,兩個下屬跑出去後,只剩誠和富岳在,安靜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聲。
「對你很尊敬呢,隊長。」富岳開玩笑似的說道。
「哦?」听到富岳的話,即使知道對方看不到,誠還是做了一個挑眉的動作,聲調也跟著一起上揚。
「家族的忍者啊,」富岳像是跟朋友閑聊一樣淡淡說著︰「平時就能看得出來吧?即使是那些掌管事務房的長輩們,在家族中也不可能像你這樣受到廣泛的尊敬。」
「嗯,族人們對我寄予了厚望,所以我才要更加努力才對。」誠的語氣雖淡,心中實則小心翼翼地選擇了最標準的答案。
「誠你……」從突然中斷的氣息听起來,富岳似乎是忍俊不禁地笑了,頓了頓他才說道︰「你就是太過小心了,行事從未有過過界和失禮,不是說這樣有什麼不好——只是,你不覺得,稍微有點太見外了嗎?家族也好,族人也好,你是我們的天才,你的榮耀就是我們的榮耀。」
誠也忍不住笑了,不過卻是苦笑,他一向自以為對外表現得很好,但是沒想到,不僅是關系極親密的光和世界她們,連富岳都看出了他那拙劣的掩飾。
——好在,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究竟在掩飾些什麼。
一個謊言,往往要無數個謊言來彌補,可是誠的那個最初的謊言,卻是完完全全地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那種︰
「只是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渺小了。」
「額,什麼?」
誠也像是在跟老朋友聊天似的,慢慢的扯著淡︰「你也經歷過二次大戰的,應該明白那種感受——成千上萬人的廝殺,你呆在戰場的一角,明明自己就在其中,卻清楚地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被動的等待著結局……那種感覺,實在是糟透了,讓人明白,自己其實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如果忽略掉他沒有經歷過的那些事件,這些感受,是真的。
「可是……」富岳一時有點語塞。
「可是,這個世界上,實際上沒有什麼是不能改變的——只有你能力夠與不夠的差別,不是麼?」雖然看不見誠的表情,但是富岳能夠想象得出,誠在說這話時,眼神中那懾人的銳利。
謹慎而又自負的天才——這與宇智波誠一向給人的印象,實在是再合拍不過了。誠冷冷的想著,如果忽略掉他瞎編的那些話,這些想法,同樣也是真的。
富岳不出聲的嘆了一口氣,當然,這個動作誠是完全看不到的,他振奮起來,用一種贊嘆的語氣對誠說道︰「不愧是你啊,像我這樣的家伙,只會悲嘆自身能力的有限而已。能容納自身的無力感,這,就是所謂的屬于‘天才’的器量吧?」
「悲嘆?富岳,你可不像是這麼謙虛的家伙。」誠眨了眨眼,開玩笑似的說道。
「是嘛,哈哈,能得到我們的大天才看好,看來我也要更努力點才對……」富岳爽朗的笑著,走過來拍了拍誠的肩膀︰「放心吧,這次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到你。」
誠心中震動,不僅是因為富岳話語中的意思,更是因為富岳所表現出的實力——在這種沒有一點光亮的地方,能夠僅憑呼吸聲就精準的判斷出誠所在的位置,甚至能夠一絲不差的拍到誠的肩膀,這之中固然有誠沒有刻意掩飾的原因,但是富岳豐富的戰斗經驗,也由此可見一斑。
「,誠,你應該知道這個術吧?」
「嗯。」豈止是知道,他曾經被這個術救過一命。
「臨行之前,大長老和父親親自交代過我,必須保證你的安全。」兩人都明白這個術所要付出的代價,但是富岳的語氣卻輕松自在得像是在討論「今天吃什麼一樣」……
「……」
「誠,」富岳握了握誠的肩膀,話語中全是認真和誠懇︰「對家族來說,你是無法替代的天才——並不是僅僅是說你多麼的有,而是你我都是家族的一份子,你我的興盛,就是家族的興盛,而你的興盛,會比我更能讓家族延續下去……」
「誠隊長,下雨了!」多次回響之後,修人的聲音顯得有些失真,不過,還是可以听出他話語中的驚異意味。
幾乎是同時,連成一片的、在這狹窄洞穴中反復回響甚至造成了轟鳴的大暴雨降下的聲音,就如此突兀的響在耳畔。
被打斷了談話,誠站起來,向外走去。
嚴格來說正是黃昏時段,但是陽光已經被黑色的雲嚴嚴實實得遮住,連一絲都沒有透出,洞里洞外,均是一片墨汁似的黑暗,普通的視覺中,已經伸手難見五指。
所以也無法用眼楮來識別這場罕見暴雨的真容,天地間只有無數噸的水量摔落在地面的聲音,只有「轟轟」的水聲,茫茫然幾乎掩蓋了其他任何事物的痕跡。
站在縫隙口,感受到從天降落的水流摔碎在地面,濺起碎末擊打在臉上的微痛感,誠回過頭,朝富岳說道︰「富岳,這是一個收割的好時候。」
富岳一愣過後才明白了誠的意思,他吸了一口涼氣︰「你瘋了!這種天氣,根本找不到敵人的蹤跡!即使是‘寫輪眼’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