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夏麗麗和雪妹
進了院子,撲面而來就是濃郁的菊花香味。院中亮曬許多野菊花。金梅給兩位老人打了招呼,就和齊城把張伯逸抬到屋里,扔到沙發上。
齊城一直很欣賞金梅家中的擺設布置。普通的鄉下房子,卻干淨整潔。幾件電器家具別致地放著,四五盆菊花怒放,給房間增添了幾份生氣。更重要的是,鄉下的房屋、院子都很大氣寬敞,人活在其下,不覺局促,沒有壓抑感。
兩位老人端了茶具進來,壺是紫砂壺,杯子是亮晶晶的描藍瓷器,茶是曬干的野菊花泡出的,悠悠的清香沁人心脾。齊城機械地向老太太搭了一個難看的微笑,又向老頭遞了香煙。兩位老人讓他慢坐,卻沒有走開的意思,睜著眼楮審視著齊城,把齊城看得很尷尬。
金梅把車停到車庫,洗了手進來。「爸媽,這是我的同學,找個是齊律師,該是見過的,就是給我們村上法律課的那個,另一個醉了,所以帶回來。」
老人這才哦了一聲,就說那你們坐,這才狐疑地走了。
「給張伯逸燒杯醒酒茶,還是由他睡著?」金梅沖著齊城笑了笑。
「讓他睡吧,一是半會他醒不過來。」齊城沒好氣說了句。
「那你坐著,我上去收拾房間,讓他床上睡了。」金梅說著給齊城滿了茶水,就上去了。齊城扭頭瞧量著張伯逸,見他死豬般睡著,嘴角還露著微笑。大口地喝了茶水,菊花的清香逸滿五髒六腑。
兩人艱難地把張伯逸抬上樓,都感到好笑。張伯逸睡得太死,雖然瘦氣但高大,齊城抓了他的肩膀,金梅握腳,感到他挺笨重的。
「如果他知道我倆這樣抬舉他,不知該怎樣得意呢。」金梅感到累了,但很興奮。
齊城付之一笑,「我也想睡,頭格外疼痛。」說著不覺大了個哈欠。
「算了吧,多喝幾杯茶水就清醒了。一會吃了飯,再給我們講節課怎樣?上幾次的課講得不錯,我們的成員都有收獲。」說到這里,金梅對齊城眨了眨眼。「對了,可有幾個漂亮的姊妹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說你有派頭,口才又好。」
齊城沒有體會到金梅話中有話,連忙推托。「饒了我,今天我一點東西也記不起來。」
金梅一時興起,想給齊城介紹個女朋友,就說︰「不講課也不能睡,等一會吃了飯,我喊人打麻將。」
齊城確實想睡,但也沒拒絕,跟了金梅就下了樓。金梅重新泡杯茶水,讓他慢慢喝。自己出去買酒菜,順便找自己的姐妹夏麗麗和雪妹。
當嘰嘰喳喳的夏麗麗和雪妹來時,齊城歪在沙發上睡了。
「嫂子,我當是誰,不就是那個齊律師呀。還神神秘秘地不說,讓我當哪方神聖呢。」夏麗麗詭笑中透漏出對齊城的不滿。那是因為前次,齊城講完課後,她上前套近乎,齊城怠慢了,看也沒看她就走了。她以為是齊城瞧不起鄉下人,所以有了成見。
金梅不知道夏麗麗和齊城有這般過節,只當她伶牙俐齒慣了。而一旁的雪妹听過夏麗麗的牢騷,所以抿嘴只笑,隨後說道︰「看我們來的不是時候,人家睡了。」
齊城也沒有睡熟,听見有人吵鬧,就睜開眼。見多了幾位人,連忙站了起來。對夏麗麗有些眼熟,對雪妹就沒有什麼印象。他對兩人傻傻一笑,算是見面禮了。夏麗麗不再大聲說話,沒有正眼看他,眼中流露出不肖。雪妹在一旁看笑話,眼的余光掃著夏麗麗和懵懂中的齊城。
「你先坐著,我們去做飯。」金梅說著拉過夏麗麗和雪妹去廚房了。齊城一時沒事,也不想看電視,就坐下,閉目養神。這番折騰,酒意全無,尋思著怎麼會到金梅家中來,他又想起宋倩來,思量一番,不覺笑了,感到那女人有意思。
飯做得相當別致,都是鄉間果蔬,卻也七樣八樣,顯然幾個女人都出了心思。齊城不感覺餓,可也不想辜負人家一番心意,就拼命地吃。夏麗麗看他吃得庸俗無樣子,才覺來勁,對他才有了些許好感。便舉了酒杯,要和齊城喝上一杯。齊城剛酒醒,見酒就感到胃不舒服,只是推月兌。
「怎麼,不給面子?」夏麗麗口上從不饒人,就是看齊城剛醉醒,才要和他喝上幾杯,落井下石、傷口上灑鹽,這樣大好的復仇機會,怎能輕易放過。
齊城不知說什麼好,只好和她踫上一杯。幸好酒很淡,是菊桂酒,自家釀造,就是拿野菊花、桂花和糙米釀造而成,清爽,而且散著菊桂的芳香。
「這酒好喝。」齊城感到上口,不覺贊嘆一句。
「那你就多喝幾杯。」夏麗麗說著給二人斟滿酒,自己先干為敬。
齊城拿了酒杯猶豫,看了金梅一眼。金梅和雪妹一旁竊喜,故意不看他,齊城只好喝了下去。好在齊城酒量好,也不怵夏麗麗,看夏麗麗豪爽,就想在酒上折騰她。「喝這種酒,最好在火上熱一熱,那才夠味。」說著,瞟了夏麗麗一眼。
夏麗麗敏感地覺得齊城在挑戰她,自是不甘示弱。「那有什麼,嫂子你去把酒熱了,我和雪妹一起與齊律師大干一場。」
「你自己想喝酒就自己喝了,扯上我干什麼。」雪妹不干。
金梅想著一會打麻將,也就勸道︰「這酒金貴,也就不浪費了,改日我拿二鍋頭來敬你們。」
齊城也不想拼酒,連忙踩了台階說︰「那就算了,夏小姐豪爽,今後有的是機會。」說著就連忙夾菜吃。
夏麗麗不依。「擇日不如撞日,齊律師好酒量,今個就要喝個盡興。」說著自己就要拿酒過去熱。
金梅這才感到夏麗麗有意見,連忙拉了她。「算了,一會還要打麻將呢。」
夏麗麗並不好酒,此時也連忙收場作罷,對著齊城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飯罷,不待收拾廚房,金梅就掂了麻將桌出來。四人就入了座。夏麗麗想著金梅和齊城在談戀愛,就說︰「哈哈,今天有人情場得意牌場輸啊,我要趁機賺上一把。」
金梅桌下踹了她一下。「得了,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夏麗麗痴痴笑了,人放出一個發財,齊城這邊便倒了牌,糊了。
夏麗麗自認倒霉。「好漢不糊前三把,看我以後怎樣發威收拾你們。」
齊城見夏麗麗故意針對自己,就一改往日做大牌的習慣,別人不糊,只要是夏麗麗放炮,他就糊牌。氣得夏麗麗干瞪眼,一旁的金梅和雪妹笑個不停。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小氣,沒有番你也糊,還叫不叫人家糊牌啊。」夏麗麗依舊口無遮攔,說是生氣,但臉上卻似笑非笑。
其間金梅和雪妹交替糊了幾次牌,而且都是夏麗麗放的炮,氣得夏麗麗直罵邪氣。「我就不信,連雪妹就能糊牌,我就不能,真是撞上鬼了。」說著拿眼瞟了齊城一眼。這邊齊城和雪妹相視而笑。
打到十點多,夏麗麗放了一炮三響,而且齊城做了十四番,夏麗麗此時沒了脾氣。只好罵道︰「不打了,老天爺不給面子,我也沒法。」說著拿了錢包結帳,雖是一元錢一番,也輸了三百多。她把錢扔到齊城面前,看他要不要。他要是要了,就把他看扁。
齊城笑嘻嘻地拿了,隨手丟給雪妹。「拿去買點糖果吃吧。」
雪妹也不客氣,笑嘻嘻地望著夏麗麗,然後連連向齊城道謝。
「別高興了,意外之財,當心受之不起。」夏麗麗有些失望,撅了嘴巴。
金梅等夏麗麗和雪妹離去,見齊城伸著懶腰,好像很困乏一樣,就問了一句︰「怎樣,可有中意的?」
齊城嗯了一聲,一時沒明白過來。
金梅給他倒了茶水。「你也真是的,簡直像一個木頭,給你介紹對象,提供了這樣好的機會,你卻專心致志地打牌,而且還跟人家叫上勁。」
「什麼?介紹對象?你怎不早說?」齊城笑了笑。
「你以為陪你玩啊?那天不是說要給你介紹個對象,你可是應允的。」
齊城腦瓜轉得很快,卻沒有想起這回事,只好尷尬地笑笑,打啞胡說︰「你還當真啊。」
「誰給你開玩笑,自己的終身大事也不重視!」金梅故裝嗔怒。
「不著急,不著急。」齊城憨厚地回之微笑。
「這兩個可是不錯的,雖然口無遮攔,倒是通情達理、文化層次高的人,是我們科技組的骨干,這兩年成績斐然。」金梅認真地說。
齊城不再說話,腦海中浮現兩人的樣子,印象是不錯,只是夏麗麗脾氣似乎大了。剛才打牌,自己並沒有認真瞧量,並不是瞧不起她們,而是很久沒有正眼瞧量女人的習慣了。所以說不出所以然來,但又不好意思說一個也不中意,只好打哈哈。「打幾圈牌,就找了對象,那我現在一定有一打對象了。」
金梅瞪了他一眼,隨後說︰「說也是,一時半會哪能磨合出來。只不過人家說在牌場,涉及輸贏,關乎錢財,最能看出一個人的涵養。」
齊城抽了一口氣,一邊喝著茶,一邊回想自己的表現。好在跟夏麗麗鬧著玩,沒那麼認真,打得心平氣和。想到這,放下心來。
金梅打開電視。「你看電視吧,以後有的是機會,再讓你們深入了解。」
「我困了,沖涼睡覺吧。」齊城打了哈欠。
「那好吧,你先沖涼,我給你收拾床鋪。」金梅說著站起來。
「不用了,張伯逸那張床挺寬,添張被子就行了。只是,沒有睡衣••••••」齊城感到尷尬。
「我前夫的睡衣,你不介意吧。」金梅試探地問了句。
有睡衣總比沒睡衣強。「該有什麼介意不介意。」齊城笑了。
「那我上去拿。」
齊城看著金梅上去,又喝了幾口茶水,此時才感到留居此處的不便,況且只有金梅一個女人。
金梅下來,遞給他一件日式男睡衣。「將就一下吧。」臉上是恬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