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雁門雪
雁門雪是一個如風如火的女人,陳留在美好的回憶中。齊城一直想忘記她,記憶中她早湮沒在形形色色的女人中——齊城每當想起她,就會翻看公子,看那**的女人,也就忘了她。過去的只能是過去,美好的最多滿足一時的虛榮,丑陋的卻時常讓你反胃,不如讓過去像眼前這片黑暗,什麼都消失遁形。
可是現在,那個被遺忘多年的女人,又撕破霧靄,從這片黑暗中輕逸地飄出,閃著金光站在面前。她優雅月兌俗,慧質蘭心;灑月兌中有幾許天真,文靜中有幾許桀驁。單那微笑,就讓人神往忘憂。她是他心中永遠的完美,是夢構成的。即使後來她深深地傷害了他,他在惱恨中依然把她當成夢想。
現在她就站立在眼前,笑吟吟地看著他。齊城只要伸伸手就可以觸模到她那如雪的肌膚;探探頭就可以嗅到她那清淡的體香。一個風做的女人,可以溫風倦人,可以清風醒人,可以涼風醉人,可以寒風刺人。她確實如此。開始他們瘋狂地相愛,許諾一生一世。那時齊城像風口的一棵樹,枝枝椏椏在風中搖擺。
他們是在大學認識的。大學的生話豐富多彩,法學院和藝術學院聯誼,雙方學員可以選修對方的一些課程。齊城選修舞蹈,也就在舞蹈班遇到了雁門雪。雁門雪是師範學院的,她也是來選修的。兩人一見面就有好感,練習國標舞、倫巴等一些激情舞蹈時,兩人是搭檔,感情就這樣磨合。他們愛到****那年,他們獲得業余比賽的冠軍。
大學畢業,齊城考上本校的研究生。學校那時敲鑼打鼓鼓動學生志願西部邊疆建設,師範學院的學生踴躍參加,雁門雪也報了名,要志願**。齊城雖然不想她去,但最終還是尊重了她的選擇。送她走時,齊城說畢業去找她,還拉鉤立盟。
此後,雁門雪每年有四個月的休假,她到學校看過齊城兩次。她熱愛自己的事業,第三年說帶的是高中班,所以就沒有休假。兩人的感情因為時空沒有疏遠,而是因思念如火如荼。然而就在齊城研究生畢業時,準備到**會她時,她卻來了信。信很簡單,沒有多余的話,說她已經結婚,不再愛他了。齊城宛如被當頭一擊,在宿舍一星期多閉門不出。再真摯的感情都是靠不住的,齊城感到心灰意冷。
一個星期過後,齊城一人到郊外的荒崗叢林里,躺在遮蔽暑日的蒿草中,听那蟈蟈曲曲地叫著,他感到莫名的委屈。他想到死,感覺周圍的草都在一點點的枯黃衰敗,自己的呼吸也漸漸的微弱。他拿出一把雪亮的藏刀,那是雁門雪送給他的禮物,她早為殺死他做好了準備,女人地算計可以在若干年後生效,這就是她們的耐心,這就是她們的了不起。齊城那一刻看淡了。連最珍貴的愛情都會是假的,那麼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真的?什麼都不想,多年的溫馨****不在了;什麼都在想,以至于心中凌亂得像身邊的野草。腦海漸漸的空闊蒼白,似乎里面刮起一陣狂風,旋走萬物。他舉起了刀••••••
當陽光西斜,漸漸襲來夜的灰暗,齊城睜開了眼。當刀橫在脖子上時,他撒了手,伏地痛哭起來,傷心欲絕,後來竟然睡著了。
他坐了起來,似乎蒼老了許多。良久,他凝視著雜草橫生的土地,又滾落了眼淚。風吹著蒿草,微微的顫音絡繹不絕。曾有的高尚偉大的愛情不在了,只成了肉欲。愛就是日b。齊城咬緊了牙。他忽地拉下褲子的拉鏈,把那個很久沒有撫慰的小和尚拉了出來。盯著它看,看著它迷津著臉,耷拉著腦袋,好像在為它那充滿骯髒的靈魂懺悔。就在這時,它凌然躍起,直直地挺在那里。他用手握了,開始****。初時「眼淚」漣漣,爾後噴射出乳白的汁液。齊城感到松弛下來,好像心中積存的被侮辱後的憤恨都噴射出來。當最後一滴乳液滴下,他站了起來,撒了小便,拉了拉鏈就往回走,雪亮的藏刀插在草地上,夕陽的余光給它抹上一縷血紅。
就這樣,曾經有的不在了,有如生活中根本沒有那段故事一樣。齊城沉默寡言,平平淡淡地過了半個月,最後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又周轉到省政府工作。
她現在該怎樣啊,孩子也該半大了。齊城想著閉了眼,幾滴眼淚又滾落下來。他現在沒有當年那樣激動,竟然可以心平氣和地想她了,他感到意外。時間和空間確實能改變一切,沖淡感情,扭曲人性。他扭頭看窗外,天已經蒙蒙亮,雞開始接連鳴叫。
嘴角的煙早已熄滅,他把它扔到地上,縮回被窩,此時他感到些許涼意。他忽地坐起,他終于明白,連夜夢到的那個穿藍風衣的女人就是自己一直躲避的雁門雪。他目瞪口呆,自己夢寐以求的竟是日漸忘卻的雁門雪,自己竟然還受她擺布。齊城一時感到恐懼,腦海一下慌亂起來。他努力想靜下來,他轉念想夏麗麗和雪妹。這些年他不曾在意身邊的女人們,此時此刻也只有夏麗麗和雪妹能夠眉清目秀地浮現在眼前。
天大亮時,張伯逸醒了。他推了齊城一把。「一夜沒睡?」
齊城嗯了一下,翻了身沒理他。
張伯逸看了四周,明白過來不是自己家中。「這是在那里?」人說著跳下地,看到自己**luo的,一時記不起昨晚的夢,就蠱惑地看著齊城。
「齊城,你干了我。」人一臉詭笑。
「干你個腦袋,你昨晚不是夢到徐聞靜了,發了瘋。」齊城心中有火,騰地坐了起來。
張伯逸隱隱約約記起來,就嘿嘿笑了,到衛生間撒尿去了。
出來見齊城還在坐著發一怔,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騷擾你了,那感覺不好受?實際跟男的干與跟女的干一樣。」說著就模著腦袋笑了。
齊城懶得理他,又躺倒床上,他感到脖頸疼疼的。
張伯逸穿了衣褲,把破爛的****撿起,看了看,感到實在好笑。「這里究竟是那里?」
「是金梅的家里。」齊城沒好氣地說,省得他一直鼓噪。
「金梅是誰?」張伯逸記不起來。
「金梅就是金梅了。」齊城翻了身。
「你女朋友?」張伯逸試探地問一句。
「高中同學,你記不起來了。別煩我。」
張伯逸搜刮腦汁,印象是有這樣一個同學,但是怎麼也記不起樣子來。
「怎麼會到這里來?」
「鬼知道,我倆喝醉了,就鬼使神差到了這里。」
張伯逸不再問,把爛的****裝進上衣口袋里,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到了一個不熟悉的人家里。他向四周看,看到齊城的****,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睜大了眼。他拾起來。「我說哥們,你這條****可真新潮啊。」
那確實是條新潮的****,小兜袋丁字褲。細細的腰帶,一點小小的半透明彈力軟紗布兜,穿在身上,恰恰只能避丑,但卻把男人的陽剛之美表達得淋灕盡致,看上去新奇有趣。
齊城沒感到有什麼不妥,但也笑了笑。「給我收起來,幾十塊就那樣被你撕破。」
張伯逸嘿嘿笑了,咧咧嘴說︰「想來你也是寂寞的,嘴上還說不想女人。」
齊城懶得理他,就閉眼佯睡。
金梅沒有去賣菜,打電話叫了夏麗麗和雪妹來。夏麗麗開始不情願,可是最後還是來了。現在三人都在廚房忙活。
「嫂子,你是不是喜歡那個齊律師?」夏麗麗笑著問了一句。
「狗嘴吐不出象牙,當心我撕了你的嘴做下酒菜。」金梅罵了一句。
「我看他對你挺有心的,要不當時為什麼一個勁幫你打贏離婚案。」夏麗麗說完對著雪妹眨眼楮,鼓動雪妹也拿金梅開玩笑。
「我看也是。」雪妹只好附和一句。
「好啊,你倆尋我開心啊,真是狼心狗肺,虧我平時對你們好。」金梅罵著就朝夏麗麗身上扔了一截黃瓜。
「老實招來,昨晚你倆是不是同床,牌桌上你就跟他眉來眼去,暗送秋波。」夏麗麗那張嘴就是不饒人。
昨晚金梅確實不停給齊城使眼色,暗示齊城好好瞧量夏麗麗和雪妹呢,可惜齊城都佯裝沒看到。現在倒好,惹了別人誤解了。
「去去去,你上去看看,他跟誰睡在一起。」金梅沒好氣。
「還能跟誰?難道還有別人?」夏麗麗故裝詫異。
這時金梅八歲的兒子金寶跑了進來。
「媽,樓上的叔叔下來了。」
「別喊叔叔,那是你後爸。」夏麗麗拿他開心。
「不是,昨晚媽媽告訴我,他是你的對象。」小孩沒吃她那一套。昨晚金寶一個勁問樓上的叔叔是誰,金梅撇不過,就說是夏麗麗的對象了,孩子這才甜滋滋睡了。
夏麗麗一下蒙在那里。「撕你的小嘴,看你還亂說。」
一旁的金梅和雪妹噗哧笑了。
夏麗麗感到沒趣,也就不拿金梅說笑了。
金梅連忙出去招呼齊城。到客廳時才見是張伯逸,就打了招呼。
「張伯逸,你終于醒了。」
張伯逸審視著她,被她臉上青春盎然的神采吸引,依稀記起來。
「金梅是吧。」張伯逸笑著伸伸手指。
「記起來了。」金梅感到高興,連忙招呼他坐。
「不敢忘,不敢忘,這樣漂亮的同學那里敢忘。」張伯逸笑嘻嘻地說。
「怎麼,齊城還沒有起來。」金梅給他倒了茶水。
「還在洗臉。」張伯逸死死盯著金梅看,想不到當年不顯眼的丑小鴨出落得這麼漂亮。
「那好,你先坐著,我正在準備早飯。」金梅被他看得不好意思。
「那麼費事,不如外面吃了,我請客。」張伯逸一向出手大方。
「外面吃,你以為是在市區啊,這是鄉村,那里有飯店。」金梅被他逗笑。
「是嗎?」張伯逸吃驚地看看四周,又往院子看。院子晾曬著野菊花,是有些鄉土氣息。
「你先坐吧,等下嘗嘗我們鄉下野味可上口。」金梅笑著出去,到了廚房就把張伯逸的話說了,逗得夏麗麗和雪妹笑了。
「倒真的還有外人呀,你這屋里還真能藏東西。」夏麗麗這才信了金梅。
張伯逸在廳堂坐了,打量著四周,感到屋子裝修不錯,心里又在嘀咕怎會到了這里,齊城也不知道搗什麼鬼。
吃飯時,齊城下來了。張伯逸見了夏麗麗和雪妹,就不再打量金梅了。人顯得很活潑,嘴中時不時冒出一些逗人的酸笑話,惹得夏麗麗和雪妹直笑。齊城呆在一旁只顧吃飯,仿佛只有吃才靠得住。金梅又拿了菊桂酒著大家喝。夏麗麗不再理會齊城,一杯一杯和張伯逸干。張伯逸昨日醉酒,現在再喝酒感到反胃,但見夏麗麗有幾份野性,比城里那些女人別有風情。也就半推半就喝了幾杯。
吃了飯,齊城要回去,張伯逸和夏麗麗玩得開心,但不好直說留下,無奈地站了起來。金梅原想留二人打牌,此時也只好罷了。「我送你們回去了。」
「不用了,我已叫秘書開車來接我們了。」張伯逸道了謝。
說話間,就有小車開到院門口。金梅也就笑了笑。
出了院門,夏麗麗看到張伯逸的車是寶馬,立即驚呼漂亮,可是又看到出來的是一個漂亮的女秘書,她就感到掃興。
張伯逸伸出手,餃了餃夏麗麗的手。「怎樣,改日到市里找我啊,我請你喝酒,不醉不歸。」
夏麗麗連忙把手抽出來。「那當然,到時我讓你喝得橫著爬。」
齊城沒聲息上了車,只對金梅招了招手。
金梅她們看著車開走,才進了屋。
「我看這個張伯逸比那個律師有人情味。那個律師,狗屁架子,看人都不正眼,好像人家虧欠他一樣。」夏麗麗一進屋就來氣,因為齊城臨走連個招呼也不說。
「別說那個張伯逸,當心他吃了你的豆腐。」金梅見張伯逸握夏麗麗手的樣子,就看出苗頭。一旁的雪妹只是笑。
「他敢,只是他得當心我把他煮了。」夏麗麗口上總是不甘示弱。
張伯逸認識夏麗麗感到很興奮,在車上也談論她的模樣,說有些像徐聞靜。前面的秘書抿嘴笑,而齊城歪在一邊睡著了。
回到市區,張伯逸要留齊城去吃飯,齊城感到困倦,就推辭了,自己搭了的士回去。在開門時,梁以西恰好從房間出來。
「怎麼,昨晚在外面玩了一休?」梁以西笑吟吟地望著他。
齊城感到不受用,好像被她偷窺(kui)了心事一樣,就懶洋洋回答︰「撈你操心了。」
梁以西看著他進了屋,臉上掛不住,我招你惹你了,給我那樣的表情。又見齊城啪的一聲關了門,就沖到門口,生氣地說︰「你以為你是誰啊。」
齊城知道她說的是他,裝著沒听見。他瞧量四周,感到房間不是自己的,沙發茶幾都挪了地方,就連壁櫥也換到一側,上面擺放的石頭閃著亮光。齊城一時沒了脾氣,進了里屋就撲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