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默默一旁無話,也不想無話找話,就蜷縮在座位上,眼的余光審視著唐紹波開車。唐紹波提了速,120的時速。
「有些悶,能不能開開車窗?」顯默默看唐紹波開了cd,就問了一句。
唐紹波就按了鍵,車窗很快搖下。風一下子就沖了進來,在車里盤恆一陣又從另個車窗呼嘯而去。
「顯小姐,平時喜歡什麼活動,網球、高爾夫怎樣?」唐紹波隨意問了一句。
「網球經常打,f市沒有高爾夫場地,所以不曾打過。」顯默默裹緊風衣,風把她的爆炸式的頭發吹亂了,發梢搔得臉龐發癢。
「改日有機會,我請你打高爾夫。那開闊的綠草地,總是讓人遐想自己就是不羈的野馬。」唐紹波說笑。
顯默默噗哧笑了出來。「不羈的野馬,唐先生本身就是不羈的野馬啊。」
「哪能,被事業、家庭束縛,自由只是夢醒後一瞬的念頭。」唐紹波感到酒意開始上涌,所以不敢大意,死死地看著前方,車速也減緩了。
顯默默听唐紹波那樣說,感覺他不像想象中的商人,一個夢醒後想象自己是匹野馬的商人,多少有些神經質,或者是文人氣質。
「唐先生平時看什麼書?」顯默默試探地問一句。
「看書?你以為我是學生啊。好多年沒有挨過書本了,人都遲鈍了。」唐紹波說著嘆口氣。
顯默默有些失望,她不喜歡和粗俗的商人交往,平時和他們跳舞喝酒,都喜歡動手動腳。顯默默這樣想,就不再言語,手不覺中抓緊安全帶,風就在耳旁飛過,她也感到頭暈暈的,有種雲里霧里的感覺。
下了高速路,唐紹波緊張的心情才松弛下來,車緩緩向市區駛去。
「夜色真美。」顯默默看著窗外,順口說了一句。
「是啊,很少在這荒郊待過,這樣的夜色更是難得見到。」唐紹波附和一句。
「以前,呆在鄉下,不覺得鄉下有什麼好。現在住在城市里,被高樓大廈圈定,又忽然發現鄉下悠閑生活中的美,不見喧嘩,沒有浮躁,簡單、認真,也塌實。」顯默默幽幽地說,對鄉下生活的向往由來好久,但是卻沒有勇氣放棄城市生活到鄉下去。
「是嗎?都一樣,等你在鄉下住久了,就會厭倦那里的一切,這就是列文定律。」唐紹波不緊不慢地開著車。
「列文定律,我沒听說過?」顯默默有些好奇。
「就是列夫•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列文,他不是在城市與鄉下生活間徘徊嗎?實際在那里生活都一樣,關鍵是生活態度。」唐紹波胡亂杜撰,哪里有什麼列文定律。
顯默默對唐紹波立即另眼相看,原來他懂得不少啊。
唐紹波轉到鄉間的土路上,隨即駛到路邊的草甸上。
「干什麼?」顯默默心中不覺有些緊張。
「呆一會,讓你好好欣賞鄉間夜色。」唐紹波說著就開了車門獨自下去了。
顯默默也就坦然開了車門,下了車。
四周很安靜,似乎能听到春草破土而出的聲音。唐紹波伸展了腰身,隨後躺在草地上。「真好,連空氣都似乎有香味。」
顯默默環顧四周,遼闊,寂寥,可以看到幽暗的樹林和似山樣的村莊。沒有什麼光亮,只是時不時駛過的汽車的遠距燈光直射過來,遠處的電線干一亮隨即又消失在夜幕里。後來她坐到草地上,仰看淡藍的天空,彎彎的淺月像船一樣停棲在星的港灣里。她懈怠了,感到恆久的堅持實際了無意義,等待更讓人絕望。
「唉,真想放棄擁有的,在這鄉間隱居,做一個社會多余的人。」唐紹波一時心血來潮,想到和妻子的糾紛。自己是有過「****」,但為了她早已分手,可是妻子卻總是掛在嘴邊,而且動不動鬧離婚。他不明白,大學那個清純、溫文爾雅的女孩怎會變成現在一個多疑蠻橫的女人。真的不能讓女人閑下來,不能讓她們愛幻想的頭腦有一點閑暇,要不她們善于捕風捉影,善于造謠生事,善于想入非非。蛛絲馬跡她們都能遐想出各種傳神的劇作。
她們還善于報復,甚至不息為此走火入魔。唐紹波想起妻子陳靜就有些倦了,為了報復他,竟然去見司馬原,那個愛戀她的大學同學。而司馬原也是有了妻室,為之不惜要與妻子離婚,直到那時,陳靜才告訴他一切都是做戲給唐紹波看。唐紹波後來知道這些,比司馬原更心灰意懶,感到自己做人失敗,要不怎會讓清純的陳靜變成那樣。
「說是那樣說,可是誰會放棄城市優越的生活啊。」顯默默一旁感嘆。
唐紹波沒有說什麼,只是無望地看著天空,感到自己並不比司馬原幸運到那里,早日大學時就不該愛上陳靜。
一輛車駛過,刺眼的燈光撕破夜幕、
「我們走吧。」顯默默感到頭暈暈的,黃酒酒勁上來慢,此時開始濃烈起來。
唐紹波爬了起來,伸手去拉顯默默。顯默默遲疑一下,但是還是把手伸給他。唐紹波拉了顯默默那縴柔的小手,心竟撲撲地跳起來,再也不舍放開。兩人就那樣面對面站著。顯默默看他痴痴地看著自己,他呼出的氣直撲臉面,顯默默感到緊張。
「唐先生,我們回去吧。」顯默默的聲音里帶著顫音。
唐紹波這才反應過來,知道失態,連忙放下顯默默的手,發現自己的手心冒了汗。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都束緊安全帶。唐紹波啟動了車,那時他感覺嘴唇咸咸淡淡,扭頭看顯默默。她很平靜,遠視車的前方。唐紹波忍不住,伸手攏了顯默默的雙肩。顯默默嚇了一跳。
唐紹波側身探出頭,要親吻顯默默。顯默默緊張地說不出話,想推開唐紹波,但是唐紹波已經探過身來,火熱的嘴唇貼在她的額頭上,唐紹波隨即放開她,端坐了身體。
車啟動了,唐紹波調轉了車頭。而顯默默目瞪口呆地呆在那里,緊張的心情沒有松弛下來。她感到莫名的委屈,感到受到玷污。雖然這種情況以前遇到很多,可是這次痛苦的感覺格外濃烈,她不希望唐紹波也是那種人。這樣想,她忍不住哭出聲來。
「對不起。」唐紹波感到腦袋漲漲的,為什麼剛才有強烈的親吻她的念頭?
唐紹波這樣說,顯默默更是止不住哭聲。
唐紹波不知怎樣安慰她好,停了車,呆呆地看窗外深遠的夜空。隨她吧,讓她好好哭吧。
畢竟是大人,顯默默見唐紹波停了車,也就不敢恣意哭泣。雖然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但似乎知道這個男人過得並不愉快。她從宋倩那里知道他正與妻子鬧離婚。
唐紹波感到心中空空,處于絕望之境。生活不過如此,即便你有許多錢,但未必可以幸福。
呆了好久,顯默默小聲說︰「我們走吧,唐先生。」
唐紹波扭頭看她,幽暗的夜色里,還能依稀看到她的美麗,就像剛才在飯館里一樣迷人。他松了安全帶,又探過腦袋,這次顯默默沒有反應,他已經摟著她,開始親吻她的嘴唇。顯默默潛意識推開他,但他沉重的身體緊緊挨著她,人不由自主張了嘴,唐紹波的舌頭就伸了進來。顯默默感到郁悶,唐紹波鼻子呼出的氣體直撞她的臉龐。但是她也摟緊了唐紹波,沉入他的瘋狂中,好像她一直在等待這種熾熱,希望徹底燃燒一次。捆綁自己的安全帶也彈開,後排的座椅自動平倒了,像一張方正的床,顫悠悠的。他們都好久沒有燃燒了,可以看到火焰隔著車窗游離出去,像夜幕驟顯的鬼火,游蛇樣地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