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愛可以如此
這天,唐紹波和顯墨墨繼續在省城一些特色咖啡館觀摩,甚至到小巷子找。他倆快出巷子時,唐紹波的電話響了。唐紹波看了號碼,是繼母謝麗娟的電話。
「紹波啊,你在哪里?」謝麗娟似乎有些著急。
「阿姨,有什麼事嗎?」唐紹波想到父親的身體。
「你回來一下吧,今天給你爸做了檢查,醫生說病情有惡化跡象,需要留院觀察。你爸一听需要留院觀察,就緊張了。說什麼也不要留院,所以你回來勸勸他了。」謝麗娟著急得變了聲音。
唐紹波心中一緊。「好,我馬上回去。」
謝麗娟就掛了電話。
「我需要回去一下,我爸爸的病情有惡化跡象。」唐紹波歉意地說。
「那我自己打車回去了。」顯默默並沒有不高興。
「你開我的車回去吧。」唐紹波說著拿出鑰匙。
「算了,我一個人駕車不安全,還是乘班車了。」顯默默沒有接鑰匙。
「那好吧,我送你到車站。」唐紹波說著拉了顯默默的手,急忙忙往巷子外面的停車場去。
去車站的路上,唐紹波擔心父親的病,也就沒說什麼閑話。顯默默想著心事,也懶得說什麼。車站不遠,很快到了。
「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知道坐車的。」顯默默在車站門口下了車。
唐紹波沒有堅持。「那你小心點。」
「你也小心開車,伯父應該沒事的。」顯默默對唐紹波點了點頭。
唐紹波看著顯默默走進車站,這才開車往家趕。到了父親的居處,停了車,就看到謝麗娟和翠姐迎了出來,隨後看到兒子唐朝也跑了出來。
「你妻子陳靜也過來了。」謝麗娟嘴角露出不易覺察的微笑。
唐紹波點了點頭,對著唐朝一笑。「放暑假了?」
「爸,好想你啊。」唐朝已經十歲了,但是還是掩飾不住兒童的純真,上來就一把拉住爸爸的手。
「是嗎?爸爸也想你啊。」唐紹波忽感到辛酸,這個學期沒有去學校看兒子。
進了房間,見到陳靜養尊處優地斜靠在沙發上,昏黃的壁燈使她看上去很冷漠,唐紹波不知怎地喜歡她這種安靜,這個女人靜下來像一幅畫,那種冷漠此時看起來是落寞。讓一個漂亮女人落寞,男人多少有責任的。
她看也沒有看他,好像身心疲憊一樣。陳靜確實感到很累,兒子回來,陪他去游樂園,玩了整整一天,此時沒有心思說什麼,也不想在這里和唐紹波爭吵。
唐紹波不想讓別人知道兩夫妻之間的冷淡,就緩了口氣,和氣地問道︰「爸爸在哪里?」
陳靜這才扭頭看他一眼。「在書房,你去看看吧。在畫畫,別打擾了他。」聲音也很柔和。
唐紹波不再理會,徑直往書房去。他敲了敲門,卻沒有人應聲。推下門,見是虛掩,就進去了。父親果真在那里畫畫。望著父親的背影,唐紹波一時沒話可說。人呆在一旁看父親畫畫。父親很早就喜歡畫畫,還是省畫協的名譽主席。小時候,自己就喜歡呆在一旁打下手,替他磨墨,攤紙張,那時感到父親很偉大,不管是水墨山水還是彩墨畫都很漂亮。可惜自己沒有那些天分,學了好久終究不能超越父親,也就罷手,去考了工科。
唐紹波上前替父親磨墨,他正在畫一只猛虎,威風凜凜地站在山頂,兩眼逼視前方。
「你是不是和陳靜有了矛盾?」唐博遠忽然問。
「陳年舊事了,說起來也慚愧。」唐紹波感到郁悶。
「是不是因為****?」唐紹波在畫上題字︰虎虎生威。
「說不上,只是很好的一個朋友,引起陳靜誤解了。」唐紹波中肯地說。
「女人嗎,到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一切摻合****元素的東西都是空的。」唐博遠放下筆。「最關緊的是,耐住寂寞就行了。」
唐紹波笑了笑,轉了話題。「我感到很累,我們一起去療養吧?」
「療養?麗娟的意見?我的身子沒問題,不過生死而已,誰也耐不過死亡的。」唐博遠也笑了笑。
「是我的意見。唐朝也回來了,我自己這段時間也太累,我們幾人也就出去散散心吧。」唐紹波一時心血來潮,想出去散散心。
「去哪里?我們這家人也好久沒有在一起聚了。」唐博遠听說是散心,也就高興了。
唐紹波沒有想好去哪里,但是想起齊城來,听說那個溫泉療養勝地不錯,許多重病人都在那里療養。「我們去s市的溫泉療養勝地吧,這些年盛名在外,而且有許多游玩設施。」
唐博遠有些耳熟,似乎听過有這麼一個地方。「那好吧,住上幾天也是好的。」
「那我們明天就去,我這就回去收拾一下東西。」見父親答應了,唐紹波感到愉快。
「留下來吃了晚飯再說,翠姐應該做了飯了。」唐博遠挽留。
唐紹波看了腕表,已經七點多了。「那好吧。」
謝麗娟見兩人一前一後出來,沒有爭吵,感覺唐博遠答應去住院檢查了。
「翠姐在做飯,紹波你也留下吃飯了。」
「好的,我們一家人難得有空聚在一起吃頓飯。」唐紹波笑了笑。
陳靜看到公公出來,這才端坐了身體,旋即站了起來。「爸爸,畫畫好了吧。」算是跟唐博遠打了招呼。
「坐吧。來我們的小唐朝,讓爺爺好好看看你,好像瘦了。」唐博遠對陳靜說了句,就轉頭看孫子。
「能不瘦,人家就像一個沒有爹娘的野孩子,被流放到荒郊野外,不瘦成皮包骨頭就算好了。」唐朝說著撅著嘴看著父親,身子卻向爺爺那里靠攏,隨後挨著爺爺坐下來。
陳靜斜眼看著唐紹波。這件事可不關我事,都是你讓孩子到那麼遠上學。原來唐朝就讀的貴族學校離省市有段距離,就在山麓蓋的校舍,環境雖美,但很荒僻。
唐紹波沒有理會陳靜的斜視,挨著兒子坐下來。「怎麼,想媽媽了?你可是一個小男子漢啊,那麼小的鍛煉你就受不了了?」
「得了,你就圖省事,孩子受教育可不是單單學校的事情,家庭教育也很重要,你們為人父母的,不把孩子帶在身邊,總有一天你們會後悔的。」唐博遠發了話。
「而且爸爸媽媽一個學期都不去看我。」唐朝感到很委屈。
「是嗎?」唐博遠吃驚地看著唐紹波和陳靜。
「因為工作忙,所以無暇管教孩子。我去那里看過,那里的老師不錯,校風也好,關注孩子的全面發展和素質教育,所以才放心送過去。」唐紹波感覺對不起兒子,在父親的逼視下,只好這樣解釋。
「陳靜可是沒有工作啊,讓孩子就近讀書,也省得無所事事而胡思亂想。」唐博遠說著看著陳靜。
陳靜一听,感到公公話中有話,心中不受用。「我也有事情,這些年一直在輔修一些課程。」
「算了,我又沒說不喜歡在那里上學。我也明白,你們把我當成包袱。」唐朝這樣一說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
唐紹波此時不便再說什麼,害怕唐朝哭出聲來,心中提醒自己,這個假期一定多陪孩子一下。
陳靜看到公公又盯了自己一眼,又見兒子要流出眼淚,心中有氣但也不敢說什麼了。謝麗娟一旁看氣氛不對頭,連忙說︰「快點,少兒台的《三只蟲子》開始了,小朝你不是喜歡看嗎?」說著她就拿了遙控器遙控電視。
唐朝一看到自己喜歡的動畫節目,也就忘了爭執,眼中的眼淚就變成鼻涕。用紙擦了鼻涕,看到那三只淘氣的蟲子正在做破壞,旋即笑了。
翠姐很快上了飯菜,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上幾句。飯菜可口,但是每個人心中有事,也就吃得索然無味。只有唐朝迷戀電視節目,時不時會心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