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陳漸融就看著齊城,不知道該不該提起沈靈慧。沈靈慧也是自己得意門生,跟齊城一起就讀研究生。當年沈靈慧喜歡齊城,自己也是看在眼力,並看好這一對。卻不料齊城已經有了女朋友,也就辜負了沈靈慧。
「老師喝酒啊。」齊城看到老師一怔就舉杯敬酒。
「齊城,你還記不記得沈靈慧?」陳漸融還是問了出來。
「沈靈慧?自她出國後,已是音信全無。」齊城苦笑一下。
「是嗎,你們沒有什麼聯系?」陳漸融始終感到這對才子佳人沒走到一起有些可惜。
「隔了那麼遠,聯系也不方便。再後來,人都變得懶懶的,所以也就彼此忘了。」齊城腦中卻浮現沈靈慧的樣子,很清純,樂觀自信,像電視劇《情書》里的徐靜蕾。
「說了你別驚奇,我們現在所在的飯店,就是她開的。」陳漸融酒喝得恰好,話就多了。
齊城吃了一驚,沒料到她會回來,似乎就在眼前。
「是嗎?那應該喊她出來,讓她請大家伙吃飯了。」齊城不是不知道沈靈慧愛他,但是隔了這麼多年,所有的都不重要了。
「我估計文是說的那個服務員,就是她。她今天應該在這里了。」陳漸融很肯定地說。
「我記起來了,上次老師您就說老板是你的學生。想不到,我又是沾了師兄的光,誰叫我倆長得像呢。」陳文是笑嘻嘻。
「這麼多年了,不知道什麼樣子了。」齊城感嘆道。
「挺漂亮的,看過去就是很干練麻利的女人。」陳文是剛見過她,她給張金卡,自然印象深刻。
「那看看,問一下服務員,看看她在不在。」陳漸融也來了興致。
陳文是就側身按了牆上的警鈴,不一會就有小姐進來。
「今天你們的老板在嗎?」陳文是問道。
「老板?先生您對我們的服務有什麼意見嗎?」小姐緊張起來。
「不是,我是說我來時跟進來的那個女的,她給我一張金卡。」陳文是說著拿那金卡晃了一下。
小姐見是金卡顧客,知道是老板的故舊,該不會特意刁難,也就放心了。「您有什麼事嗎?」
「能不能請你們老板過來短聚一下?」陳文是說得客氣,畢竟老板是陳漸融的學生。
「請您等一下,我請部長過來。」那小姐很快出去了。
「怎會是部長?」齊城吃驚地問。
「部長?那該不是她了。我也是在開業典禮上受她邀請才過來的。」陳漸融明明知道沈靈慧是老板,怎會出來任大堂部長。
敲門過後,就進來另一個小姐,她微笑看著三人。「三位,飯菜有什麼問題嗎?如果不合口味,我們可以換過。」
「哦,不是,我們與你們老板是故舊,所以想問她在不在。如果在就請她過來閑坐。」陳漸融發了話。
那小姐看到桌上放的金卡,確信不疑。「請問怎樣稱呼?」
「你就說陳漸融老師吧。」陳漸融沖兩個弟子笑笑,感到見下老板就這樣繁瑣。
那小姐就去了。
不多時,便听到皮鞋跟急促敲打地面的聲音。
「怎麼陳老師來了,也不提早打••••••」進來的果是沈靈慧,她話沒說完,看到齊城站在那里,頓時愣住了。
「真是你,沈靈慧,快十年沒見面了。」齊城也激動起來,朗朗笑道。
「是齊城啊,想不到會在這里見到你。」沈靈慧也激動起來,上前就摟了齊城,緊緊抓到懷里,眼淚不覺滾出來。
「不行,摟了同學,也要摟摟老師才行啊。」陳漸融開玩笑。
沈靈慧這才感到失態,放開齊城,果真過去象征性摟了摟老師。「老師,自從開業典禮後,也不見你過來。」
「是你沒誠意,多請老師吃餐飯,老師不就來了。」陳漸融說著也高興地笑了。
齊城讓開位子,讓沈靈慧挨著老師坐了。
沈靈慧側頭對尾隨的服務員說。「張部長,加雙碗筷。」
齊城把自己的碗筷拿過來,張部長很快加了碗筷,斟了茶水,這才退下。
「這位是你表兄弟嗎?」沈靈慧知道陳文是不姓齊,所以借問一句。
「哪里,他是我師兄。」陳文是笑了。
「師兄?陳老師的學生?陳老師,你的學生也有長得像的。」沈靈慧說著笑吟吟的。
「你可不像他們啊。」陳漸融感到高興,更是多了幾份酒興。
「哈,他們是男的,我是女的。我如果像他們,更有人說我是男人婆了。」沈靈慧顯得很開心。
「男人婆?你早該是了,干練利索,有男人的風範。你知道民法研究生的張子民私下就說你是男人婆。」齊城也喝多了酒,便口無遮攔。
「看你的記性,什麼好的不記,就撿不好的記。」沈靈慧也不怎在意。
沈靈慧盡地主之宜,要了兩升裝的日本清酒,又送了就酒菜。三人聊起別後情誼,陳文是一旁插不了話,只是面帶微笑地听著。
沈靈慧很豪爽,酒也是一杯一杯地干,仰頭一飲而盡。
有七分醉時,沈靈慧說起自己嫁了華裔美國人,兩人回來一起創業,他辦軟件公司,她開餐飲業。而兒子還在美國,在跟著爺爺女乃女乃。說完自己,就順口問齊城怎樣,孩子幾歲了。
齊城有點尷尬,不知怎樣說,看著陳漸融。陳漸融也只有三分清醒,腦子遲鈍了,沒幫他說話。齊城只好苦笑告訴她還沒有結婚。
「沒有結婚?怎麼會呢?」沈靈慧愣了一下,自是不信。
齊城沒再說什麼,拿了酒碗跟陳文是又喝了一碗。沈靈慧主動跟著也喝了一碗。
「也是,中國的婚姻,其結果使男的變得窩囊,女的變得勢利。依你性格,不想結婚也是可能的。」沈靈慧似乎看到齊城的尷尬,就把話扯到一邊。
「師姐,從那里引來這樣一句話。婚姻使男的變得窩囊,女的變得勢利?倒是有些深度啊。」陳文是終于插上話,他看出齊城有些尷尬。
「這是你師姐我的體會。」沈靈慧見陳文是張口一句師姐,感到中听,拿了酒碗就要跟陳文是喝。兩人踫了杯子,都仰頭一口喝下。
就這樣,四人都喝到八分醉,有小姐過來,扶了四人去听風閣按摩洗腳。齊城開始還跟沈靈慧胡扯著,可是躺躺就睡下了。
再醒來,齊城感到涼風習習,嗅到蚊香的芬芳。昏暗燈光下,陳漸融和陳文是都還睡著。齊城也感到累,想閉眼再睡,卻看到有人倚著欄桿在遠望西山。慘白的月光折射的影子恰好映在齊城身上。
風吹著她的長發,該是沈靈慧吧。他站起來,緩緩走過去。
「月亮真皎潔啊。」齊城輕嘆一下,也倚在欄桿處遠眺。
「是啊,以前從沒在這里看夜色,想不到這樣美。」沈靈慧緩緩地說。
「氣候也宜人,冷風陣陣。」齊城附和道。
「也是,天氣要轉冷了,前些天立秋了。」
「沒那麼快,不是還有秋老虎嗎。」
「那倒是,只是喜歡秋天,一個成熟的季節。」沈靈慧緩緩地說,極目遠望朦朧的夜色。
「也是凋零的季節啊。」齊城想了一下說。
「你,盡說反話。不跟你說了,今晚你們就住這里吧,我派人收拾幾間客房。」沈靈慧這才邁臉看齊城。
齊城借著月光看了時間,十點多了,又見陳漸融和陳文是熟睡著,也就不說什麼。
「那我先走,等一下有人過來扶他們睡覺。」沈靈慧又把目光投射遠方。
「晚了,你也該休息去了。」齊城淡淡地一句。
沈靈慧就走了,齊城看著她消失在回廊處,又傻傻看看天空慘白的月亮,又走回躺椅上,拉了毛巾被閉眼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