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白茫茫一片,仿佛生在冰天雪地里一般。
……
夏陽看著眼前的姑娘,一會兒安靜,一會兒皺著眉頭,一會兒又大叫什麼「爸爸」來著。
唉!
若不是怕擾了玉兒的清淨,他也不會管那槍聲從哪里來,又到哪里去。估計也不會遇上她。
不過,他的心里卻有著一些慶幸。
看著她滿身是血的躺在草從中,奄奄一息的樣子……
時間仿若時間也回到了5年前那個初夏,玉兒走得時候……
世人都道她殉情,可只有他和她的族人知道,她並非因情而逝。
她怎麼可能殉情,即便她小他那麼多,他卻是知道的————
她和他是不同的。他更不如她……
她為了她的子民而去,而那個遍地是毒的時代,也隨著她的離開而結束。
他無法像大家一樣將這當做飯後的談資,局中人哪那麼容易做到淡然。
只有他自己清楚,那個傷口依然在流血。
時間眨眼就過去了三年,他的姑娘也在這里安息了3年,從相識到相守,如今也有6個年頭。
時間似乎一晃眼就過去了。那些深深的痛,已化成脈脈親情,在心中流淌。
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過來看看她。山下的長老們也會在這幾天給他騰出時間,留一份清靜。
唉!他們為他的執著而深深的感動著,卻又無能為力。
夏澤陽有時候會想,當年若是沒有相遇,她便不會知道那些,也就不會那麼早的離開。
多麼美好而年輕的生命,還沒來得急好好享受,就獻給了雲城這座古老的小鎮。
16歲的她,分明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卻已成熟老練,四平八穩的處理著族中各類大小事務。
他笑她沒趣,整天白袍加身,長發披肩,一本正經的像個小老頭!
她亦是淡淡的笑,好像沒有什麼事值得憂愁。
後來,他才知道,她幼年喪母,由族中長老輪流著撫養長大。6歲就開始跟著長老們處理族中事務,10歲就開始正式執掌聖女杖,統領全族。
所以,迄今為止,族中長老提到她的名字,都會帶著幾分沉痛。這是他們族中百年難得一遇的神童呀!
她6歲參政,7歲學巫,8歲學醫,9歲已成族中巫師大長老,10歲正式成為聖女!
11歲以後,她致力于發展教育;12歲,她研制各類藥方,讓族人進行管理經營,帶著大家致富;13歲,她開始研讀古籍,翻譯簡本;14歲,嚴懲苟同異族,治假藥的族人;15歲,她開始培養下一代巫師;16歲,不幸的遇見了他……
想起她,他便會更恨自己一分。
……
這些日子,正是雲城的一年一次的「祈福節」。
每逢六月初八「祈福節」,苗疆人都會自發地來到蓮陀山腳,向聖靈朝拜,以祈求神靈,保佑全家平安。
這也是雲城一年一次的大廟會。
在這個信奉上古,以萬物為靈的苗人心中,這一帶是神聖的,除了教眾定期打掃,其它時間是禁止普通百姓進ru的。
可能是因為人多,這位姑娘才會如此好運的沒被發現。
若是平時,一兩個生面孔出現在雲城,早會被特別關注起來,哪還會有機會跑到蓮陀山,更何況是聖靈地帶!
夏澤陽在屋內翻找著,期望那些守靈的老頭兒會落下些酒來。
雖說山下已步入炎炎夏日,可這山上的光景卻是大不相同。
山頂的皚皚白雪常年不化;山腰卻已步入鳥語花香,鶯歌亂舞的季節。而此刻,白泠泠躺著的木屋恰巧就建在山腰之上,雖說沒有山下的炎熱,卻也是涼爽宜人。
可是她這樣嚴重的傷,在一個細菌急速滋生的地方,沒有消毒包扎也是件非常危險的事。
「呵!總算找到了!」夏澤陽從小木櫃的角落里翻出一壺白酒。
這群老頭,算是有點良心,還給他留了點酒。
不多,估模只有1斤不到,節約點,應該夠用了。
從隨身的包裹中,抽出一條干淨的毛巾,蘸著白酒,細心的清洗著她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