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黑暗,深不見底。
腳下沒有大地,也看不見光明。
沒有生命,也沒有呼吸。
像地底的壓力,像水中的窒息。
最遙遠的地方最迫近,最吵雜的地方最安靜。
有雙眼楮,倒映的是自己。
沈默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眼前依舊是黑暗一片,打開門,外面還是星空璀璨,月色皎潔,月華如雪。
是夢嗎?沈默大口的呼吸著房間外的空氣。這樣的夢,是第一次做。沈默調整了下呼吸,癱坐在房間的門口。
晚上睡覺門窗全關是沈默的習慣,這樣有人進來就會引起光線的變化,算是自衛的一種手段。
和真的一樣,就算是在游戲中,沈默也想說,和真的一樣。
沈默夢到自己在一片漆黑之中,努力的睜大眼楮,卻什麼都看不見。想動一下四肢,卻發現什麼都動不了,自己好像是一個只有感受的木偶,連呼吸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就,自己的心中響起了自己的聲音,在重復一首從沒听過的歌。
是我寫的,沈默有這種直覺,自己寫的,陌生的歌。
有雙眼楮,黑色的,和自己一樣,眼楮里看見自己,和自己一樣。
孤獨,讓人喘不過氣的孤獨。
沈默將頭靠在門框上,呆呆的望著月亮。
好奇怪的夢,沈默很少做夢,至少很少做這樣奇怪的夢。
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沈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想要起來,才發現自己身上蓋著自己的牧師袍。
什麼時候睡著的?
「怎麼在這睡著了,起來吃飯!」
看了眼破曉髒兮兮的右手,早餐是面包肉醬粗豆漿,還不錯。
站起來走向餐桌,千軍已經吃上了。
至少現在,我不是孤獨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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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們分開行動,破曉去神殿正式轉職一下聖殿騎士,選擇哪個神系還記得吧?沒反應就再試,多試幾次。」
「沒問題,他不給我眷顧我就把祈禱台給他跪穿!」已經穿上鎧甲的破曉依舊對一切事物都十分有自信。
「千軍你要去收兩本斗氣的技能書,我告訴你的標準還記得嗎?要持續型和爆發型兩本,錢不是問題,咱們缺什麼就是不缺錢。」
正在瘋狂地往嘴里塞面包的千軍將嘴里滿滿的東西都咽進去,拍著前胸順了順,「可勁花就是了唄!反正不是我出錢。」
沈默交代完一切就走向了城主堡的方向。
「你說大哥把我們都支開是不是和火狐大人真有什麼事啊?」
破曉倒是沒有想那麼多,他還在背轉職的誓文。
「管那麼多干什麼,如果有必要他一定會說的。相信他不會有錯的,他可是沈默!」
這時的沈默已經走在了去往城主堡的路上,昨天晚上沒睡好直接導致了現在的困倦。
再想起昨天火狐的動作,沈默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去不行,她是現在這個任務的唯一線索,總不能說放棄就放棄!希望火狐大人今天能正常點,別再掐我臉了,說著還揉了揉右側的臉頰。
來到城主堡,還是昨天去的位置,遠遠的就能看到,火狐正在自己一個人吃著早餐。
「過來坐。」火狐沒有回頭,只是招呼沈默上座,沈默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之後走到對面的位置入座。
看著火狐並沒有說話的跡象,沈默也只好在一旁等著,直到火狐吃完最後一口茶點,換上旁邊侍從給的清茶,對四周的僕人說
「我和我的小可愛有點事要做,你們想圍觀嗎?」
火狐話是這麼說,可是僕人又哪有一個敢留下的,一股煙的就都跑出了大廳,在一個紫玉級大魔導師的身邊服侍本來就不是件好干的事,現在也只能為那個小牧師祈禱了。
「很沉得住氣嗎,雷無可家的小可愛。」火狐邊說對著沈默又眨了眨眼。
沈默也不知道對面和雷無可•梵的關系,索性全盤托出。
「我不是雷無可家族的人,也不是徒弟之類的。」說完拿出那個日記本,轉了個面推給了火狐。「我只是踫巧得到了這個而已。」
火狐看著這個日記本,並沒有用手去接。
「這個我看過,安格烈家族的東西。不過這個東西原來可沒有梵的味道。」
沈默听對面的稱呼似乎和雷無可•梵關系還不錯,所以就直接翻到了暗語那一頁,用戒指里的魔法提燈給照出了暗語。
火狐本來並不是十分感興趣,這時卻睜大了眼鏡。用手撫模了下那些字跡,沈默這才觀察到火狐的雙手十分修長,而且白皙。
只是一瞬,沈默的目光就被其他的東西吸引住了。
火狐的眼楮,已經積滿了淚水,看著馬上就要決堤。
拿過來一旁的手帕,火狐沒有接,只是痴痴地看著日記。
「這才是你嘛,梵。看你前面寫的都是什麼鬼東西。」火狐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停了下來,一邊繼續看日記,一邊和沈默對話。
「听花開說你很聰明。」
「一點小聰明,登不上台面。」
「你會用近戰武器?」
「劍的話稍微會一些,刀也還湊合,其他就不行了。」
「你想做什麼?」
「嗯?」
「你把這本日記給我看,想得到什麼?」
「我想知道672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呢?」
「就這些。」
火狐終于舍得抬頭看一眼沈默,「你不想我給你點獎勵嗎?」火狐眼楮中的眼淚最終還是沒有流出來,不過這樣的火狐顯得更有魅力,更惹人憐愛。
這時的沈默卻沒有半點非分之想,他整個人都投入到了這件事里面去。
男人不是不可能的,人都是以**為第一原動力的。可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把這種**擺在第一位。沈默就是這樣的人,現在對于沈默來說,想要知道672年那些事的**已經佔據了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就像是病毒,遍穿了他的全身。
火狐沒有直接的回答沈默,而是低下頭繼續看日記。
看見火狐不說話,沈默也沒有繼續追問。兩個人就這樣一直保持著沉默。
外面的太陽升到了頂點,沈默和火狐還是這樣坐著,外面的下人沒有听見呼喚也不敢貿然進去,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期間如夏走到大廳門口想要進來,看見自己老師正和沈默在那里坐著,也沒有敢進來。
「你喜歡花開是嗎?」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火狐終于是又說話了。
「是的」沈默的回答也很干脆,完全沒有被無視了這麼久的情緒在里面。其實這段時間里沈默已經睡過去好幾次了。
「你知道她並不喜歡你嗎?」火狐這句話算是比較狠的,沈默這時也不知道火狐到底什麼意思,只能接下去。
「知道。」
火狐又抬起頭看了眼沈默,「你覺得值得嗎?」
沈默忽然覺得這大魔導師是不是感情上被背叛過?或者背叛她的人就是這個雷無可•梵?想到這里沈默已經腦洞大開,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沈默回答︰「恨是盲目的,愛也是。」
「那如果得不到,不會心痛嗎?」火狐的眼楮里已經有了一種悲傷。
「心就是用來痛的。」如果可能,沈默真想現在就下線,去吻一吻自己的王爾德文集。這樣的問題如果讓沈默自己回答,可能火狐分分鐘就會暴起殺了他。
火狐看著沈默,想從這個少年的眼楮里看出點什麼。
太干淨了,就像是,光!
「你想,成為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