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這頭佔了約莫有二十來個平方,剩下的也還有四十個平方,好好安排一下,住下一家四口無虞。
「娘子,你看這床擱哪兒好。」在錦繡的沉思之中,秦大勇終于將床板全部裝完。可是若是以前的家,他倒是知道怎麼擺放家具,因為寬嘛,哪像現在一星半點的地方怕是都要省著點用哩。
雖然秦家算不得啥有錢的,但起碼房子還是夠大的,只是那一切都不歸他們一家人了。
想想,秦大勇不免在心里又有些埋怨起爹娘來。一個娘胎生的,咋差距就這大哩?
錦繡听了大勇問,也知道他干粗活還行,這種精打細算的怕還是有些難哩。
也不客氣,抱著女圭女圭站起來,就開始指手畫腳了。
「把床靠著最頂上那頭,床頭靠著牆,稍微靠里面一點,跟里邊那個櫃子中間留條過路的縫隙就行了。」考慮到自己只是動動嘴皮子,而弓腰忙碌的男人得費很大的力氣,錦繡說完了一些,就停了嘴,靜靜的站在一邊,替秦大勇校正角度。
「相公,床尾稍微往外面偏一點。」
秦大勇抬手擦了擦額間冒出來的汗水,咬住牙齒蹲下,扶著床腳將床輕輕往外一推。
呃,有些過了。
「相公,推回去一點點。」
秦大勇只好起身,來到了床的另一側,力氣小了,推不動。力氣大了點,就……
「往里一點哩。」
「往外一點哩。」
「往里一點哩。」
「往外一點哩。」
……
直到秦大勇全身精疲力盡,錦繡才發現自己的要求太高了點。搖了搖頭,走到了秦大勇身邊,一手摟著女圭女圭,一手掏出一張手絹,遞給了秦大勇。
「來,相公擦擦汗哩。豆芽,把那個凳子給你爹搬來。」指著灶門口長條凳旁邊的一個小凳子,錦繡叫來了在門邊玩耍的豆芽。讓她幫忙將凳子給搬到了秦大勇身邊。
豆芽雖小,卻也勤快。
听到娘親的聲音,小身板立即朝著小凳子沖去,很快的就把凳子搬到了秦大勇身邊。
「爹,坐哩。」
模了模女兒的頭,秦大勇曉得自個兒是動不了了,得歇息一會兒。就不客氣的接過凳子,坐了下去。
「給,抱著二娃。」誰曉得**剛一落下,錦繡就將二娃朝著他腿間一放,扭動著腰身走開了。
「娘子,你做啥去?」
無奈錦繡動作太快,沒等他話音落地,便消失在了灶房門口。
不過去得快,回得也快哩。
沒過一會子,錦繡就抱著一大團棉被褥子的,走了進來。
「娘子,你這是做啥哩?趕緊放到床上,俺來做。」說完就起了身,抱著娃子站到了床邊,給錦繡騰地方。
錦繡咬著牙將有些濕乎乎的被子抱到了床上,回過頭嗔了秦大勇一眼。
「你就坐著吧,這鋪被子的事我還是能做的哩。」
「可是咱娘說……」
「咱娘咱娘,你是要听我娘的話,還是听我這個娘子的話哩?你看你腿都發抖了,還跟我搶啥哩搶!」嘴里雖說這埋怨的話,心里卻好似含了蜜似的甜膩。
手上做起活來,也精神了許多。
雙手掀開抱過來的兩條被子,將沒被雨水澆濕的褥子先給鋪順溜了,有拿過床單蓋了上。
「相公,來,把二娃給放上去睡著。你和豆芽也擱這床上靠靠先。」說完,就一把撈起地上的豆芽,擱到了床邊,替她月兌下了又髒又破的單鞋,就模到豆芽的腳丫子冰涼冰涼的。
「趕緊去床上,娘親去給你找件衣服先蓋蓋的。」
說完,又出了門,將兩個小包袱拎了過來。這大冬天的,那一家子將他們攆出來,害他們連衣服都沒帶幾件。就一人穿了一件襖子,一條冬褲。
包袱里的,還是上次豆芽她外婆來的時候,給豆芽做得兩件新襖子哩。
伺候好父女三人在床上躺著,一件襖子蓋住了豆芽的膝蓋和腳,一件給了二娃,錦繡轉身就拿著堆在床尾的兩床被子抖弄了起來。
這天這冷,沒有被子是不行的哩。將著灶孔里還有些火紅的炭頭子,她得趕緊把這兩床棉被抱過去給烘干了,不然,晚上非得冷死他們一家子不可哩。
看了一眼床上累得眯緊了雙眼的秦大勇,還有豆芽,錦繡微微一笑,抱起拆開的棉被走向了灶台邊。
將被子放到了長條凳的一頭,自己也彎腰坐了過去。身子,正好對著散發著點點火光的灶孔,一股暖意立馬襲上身來。
棉被子厚,一時半會兒干不了,她就將它們全部撐開,擱到了下面。小手里三兩下子將被套先折成了一個方形,然後對準著灶孔烤了起來。
立馬,吸收了熱量的被套上面漸漸冒起一股白色的霧氣,順著屋頂繚繞而上。
冒吧冒吧,等你們冒完了,我這被套也就干巴了哩。
烤好了一面,就將被套給翻轉過來,換另一面繼續烘烤。如此反反復復,外面干了,就整個的全部反過來疊,繼續烤。
烤好了第一個被套之後,錦繡開心的站起身,將棉被攤好之後,抖弄著烘干的被套朝著床邊走去。
這個時代的床不是特別寬,就算這鬼屋的主人家算得上村子里條件好的,也不過約莫四尺寬的樣子哩。換成現代的尺寸,也就一米二的樣子,這也太窄了點哩。
不過好在錦繡她娘舍得,這被褥啥的,都給錦繡做了五尺的哩。一家人,兩床被褥,將就著,也行了。
將烘干的被套先給女圭女圭們蓋了好,轉身又忙著去烤下一個了。
依照剛剛的流程,錦繡很快又烤好了第二個被套,這一次,她打算把這個給秦大勇蓋上。
可是她剛把被放到秦大勇的身前,還沒擱下去哩,秦大勇那雙漆黑清澈的雙目就睜開了來!
「娘子,你快上來睡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