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俏農婦 003.教你一招,心狠手辣

作者 ︰ 鳳舞江山

「娘子,待會兒還是先好好說行嗎?畢竟,畢竟他們是俺和春蘭的爹娘,總不好那啥——」跟著錦繡飛快的步子,行走在前往秦家老房子的路上,秦大勇瞧著錦繡決然的背影,有些隱隱擔憂。

他有些後悔,剛剛在家那會子,咋就那听話的把扁擔給拿了出來呢。這會子,娘子手中拎著扁擔,好似真的要打上門去一樣,讓他的心,砰砰砰的直跳個不停。

「娘子,你慢點兒,他們擱老屋里待著,總不會跑的。你慢點,別把自個兒給累著了。」

「娘子,你等等俺,你等等俺啊。」

……。

一路上,錦繡听著身後秦大勇的喋喋不休,眉頭是越皺越緊。忍,忍也是有個限度的,那一家子干的事,就是能讓人忍不下去的。

「你別念了,我手上的扁擔打不打人,決定權不在我,在那個老妖婆手里。」

出于對一個死者的尊敬,她昨天才沒有說出來讓秦春蘭跟著他們一家的決定,就是怕那老妖婦和著李婉兒倆不顧死者為大當場就鬧。

這可倒好,回家來還沒一天一夜,那倆人就坐不住了。她昨兒個可說的是等姑姑秦孝月過了頭七再去的。

「娘子,反正,反正咱能不打架就不打架好不?」秦大勇听了錦繡的話,一陣汗水流淌。他曉得是他爹娘沒道理,可是……

「好了好了,你別在嚕哩嚕蘇的行不行?」听著他的話,她非但沒覺得心頭怒火消下去,反倒有怒火攻心的趨勢了。

錦繡將扁擔夾在咯吱窩,雙手捂著耳朵,一路小跑起來。盡管秦大勇在身後喊破了喉嚨,讓她注意腳下的路和安全,她卻充耳未聞。

秦家,夕陽已經沉下山頭,院子里一片霧蒙蒙的漆黑色。可依舊可以瞧見院子里有幾個人在拉拉扯扯。

「你這個傻丫頭,你姑姑已經死了,你姑父又是個腿瘸的,咋養的了你哩?為娘好意接你回來,你倒是好,又哭又鬧的,生怕別人不曉得你回來是不?」王氏拉著秦春蘭的手腕,不顧她的掙扎,苦口婆心的勸導起來。

無奈秦春蘭早已知曉她心里打著的主意,就是不肯松口同意,更不願意從地上爬起來。

王氏的話,听在她的耳朵里就像是個天大的笑話,換來她幾聲冷笑。

「哼哼,你為啥接我回來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是不會如你們的願的。我寧願餓死在外面,也不願意回這個家來被你們禍害!」此時此刻,秦春蘭心里已然有了一種玉石俱焚的心態。

昨天他們一家人在嫂嫂的勸說下走了之後,她還以為自己能有幾天清靜日子可過。咋地,也能給姑姑守過了頭七。

可是今兒她早起出門一趟,回來就瞧見她的爹娘跟大哥大嫂正跟姑父在院子里說著啥。

當時她就曉得不會有啥好事。果然,他們先是勸說姑父,讓他們把她帶回來。姑父不同意,她也不肯,他們見勸說無果,就干脆直接的將她硬拖了回來,可憐姑父在後面窮追不舍,無數次跌到,卻依舊沒法幫助她。

「俺說春蘭啊,你還真真是被姑姑給帶成個傻丫頭了哩?俺和婆婆哪里會害你?俺們為你選的那些個人家,哪個不是有錢的?嫁過去就當少女乃女乃,姨太太,享清福不好嗎?」李氏見小姑子拿斜眼看自己和婆婆,心里說不出的憤怒。

可為了那些客觀的嫁妝,她不得不忍著怒火,假裝好心好意的勸導秦春蘭。

「我呸!少女乃女乃?姨太太?我從沒見過哪家的親娘會把自個兒的女兒嫁去給那專門上妓院尋歡作樂的風流敗家子,也沒見過哪家的親嫂嫂會把自己的小姑子推給那五六十歲的老色鬼作姨娘的。就你們,就你們會!你們是我親娘嗎?是我親嫂嫂嗎?」

「你這說的啥話?你是老娘懷胎十月生出來的,這是你這輩子都無法改變的事實。老娘好言相勸,你不听是吧?行,老娘今兒個就明白的告訴你,明天,就會有媒婆上門來瞧你,給你說人家。到時候,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給老娘嫁出去!」王氏惱羞成怒,手一抽,一腳就朝著秦春蘭的肩頭踢了過去。

撂下狠話,她翻身就往屋子里走去。再也不管倒在地上的秦春蘭。

李氏見了,暗暗一笑。轉身,也跟著王氏進了屋。

打得好,這個秦春蘭就跟那個蘇錦繡一個樣。仗著讀過幾天書,識得幾個字,就被養的跟大小姐似的。就她李婉兒,一張臉被曬得 黑,有時候出門干活,顧不得遮陽,甚至曬得爆了皮。憑什麼?不都是女人嗎?憑什麼要比她優越?

秦春蘭被她一腳踢中肩頭,直直的朝著地上倒去。肩頭刺骨的痛意傳來,她卻覺得那痛,痛不過心底的撕心裂肺。

「我不會嫁的,我死也不會嫁的。」

為什麼?為什麼都是親娘,嫂嫂的娘親都是顧著女兒,順著女兒。不是她不幫親,而是當初她的二哥著實有些老實了,憨厚的有些讓人瞧不起。可是嫂嫂的娘親還不是順了嫂嫂的心意,讓她嫁給了二哥。

為什麼她的娘親就只想著用她來多換幾個錢?從沒有問過她心里的想法,更沒有想過她今後是否會幸福,會快樂?

「春蘭,起來吧,你娘和你嫂子也是為了你好。嫁個有錢的,不好嗎?起碼不用整日為了生計奔波。」秦志遠瞧著王氏和李氏進了門,才臉色肅穆的走到了秦春蘭的旁邊,伸手,想要扶她起來。

「我不起,我不起!我告訴你們,若是你們敢逼著我嫁人,我就死給你們看!到時候的婚禮,絕對變成我的葬禮!」揮開秦志遠的手,秦春蘭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就要朝著家門外逃去。

她要走,要離開這個魔窟。

可是她所有的精力都用來跟他們抗拒了,她早已經累得全身無力。加上又給王氏踢了一腳,肩上痛得要死,秦大智只是橫手一攔,沒有準備她便被那股子反彈的力氣彈得重新倒在了地上。一襲素白的孝服,滾得依稀可見星星點點的烏黑。

「你這個丫頭,真是不識好歹。死,就算是死,你也得替俺們賺一筆聘禮再說!」秦大智朝著秦春蘭吐了口口水,對她的哭鬧很是不以為然。若不是她還有幾分能夠掙錢的價值,他和娘子才不會一直拾掇著娘去把她接回來呢。

一個不會干活的臭丫頭,他們還得先花錢倒貼著養著。

「啊——」秦春蘭怎麼想,也沒想到這個家的人會是這麼的殘忍。死啊,她都說要血濺婚禮,他們都無動于衷的無動于衷,心狠的心狠。

雙手抱住劇痛無比的腦袋,她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滾了起來。

「老天爺,你為什麼要讓我生在這樣一個家里?你怎麼干脆讓我早死了的好?老天爺呀,我秦春蘭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天大的孽,你要這般折磨我?」淒厲的叫聲,驚醒了村子里已經漸漸沉睡過去的雞狗,也驚醒了左鄰右舍的鄰居們。

「傷天理啊,這秦叔倆口子簡直就是在造孽啊。這般好的一個閨女,不好好疼著,竟逼得她想去死。」隔壁,牛家牛二熊的娘親于氏躺在床上,悠悠然的說了一句。

「你別管了,這一家子,遲早要遭報應的。還有那個李婉兒,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咱二熊上次可是為了幫大勇得罪了她的弟弟,以後在家,你可看著點二熊,別讓她有機會欺負了咱家二熊去。」

「哎,俺就是想管俺也管不了啊,只不過就是听著這春蘭哭的,好慘啊。養母剛剛去了,尸骨未寒,就被親爹娘這般強行押回了家,飯菜沒吃著一口,就商量著咋把她給嫁了。真真是,命苦啊。」于氏翻了個身,躺到了牛大牛的手臂里,用力的摟住了自家的男人。

心里想著,還是自個兒這樣的好啊。家里雖然錢不多,但是都是自個兒倆口子一步一步掙來的,咋地,大牛對自己都還挺好的。

「別想了,這春蘭啊,怕是只有大勇倆口子才救得了了。」

「能嗎?他們倆口子要是能干,哪還會被趕出去了?」于氏想著,錦繡當初在家,還不是被王氏和李氏倆欺負,這哪里就能幫得了春蘭哩?

「你曉得個啥?這今時不同往日了,錦繡,可不再是往日的錦繡了。你沒听你兒子說哩嗎,那日大勇被李仁義給打了,錦繡當時就一腳踢到李仁義的命根子給大勇討了回來。」想想當日二熊回來說道的時候,他都不由得捂著下半身,渾身一緊。不由伸手撿過了被子,遮住了的自己的腰部以下。

「這熱的天,你扯被子干啥玩意?還冷了嗎?」于氏怪怪的瞅了一眼身邊的男人,點了點頭,又側過身,睡到一邊去了。

「希望春蘭有個好命吧。」

牛家倆口子听見了卻假裝听不到,別人家的事,不是他們能管的。另一家,住在秦家的另一側,听見了卻是在心里偷笑。

「這秦家到底是要鬧哪樣?天都黑了,讓人睡覺不?」這戶人家,姓秦,跟秦志遠一家原來是有那麼點親戚關系的。但是隨著長輩的去世,後輩的關系是越來越疏遠,越來越淡漠。時至今日,說成世仇都不為過了。

這戶秦家,當家的喚作秦飛,跟秦大智一般的年紀,卻跟秦志遠是一個輩份上的。

在秦飛他爹和秦大勇爺爺那一輩來,兩家的關系雖說不上親如兄弟,但起碼過得去。你家殺豬,他家宰牛,都會邀請對方一起吃上幾頓,割幾斤肉給對方。

可自從秦志遠娶了王氏之後,那關系就開始變化。顧著兩家的關系,秦飛他娘也沒有做得太過火。直到秦飛家的二老過世,秦飛和秦大智也相繼娶了媳婦進門,就開始鬧騰起來。

王氏本就是個大嘴巴,喜歡說人是非,加上個跟她臭味相投的大兒媳,那本事更是日漸增長。跟她們走得越近,越是容易被說三道四。傳出去人家秦飛的媳婦丁晴不會生養,還傳出去說丁晴以前在娘家為人不好,跟別的男的勾勾搭搭過之類的話題。

別說人家丁晴壓根沒這方面的問題,就是有,也不足為外人道也。兩婆媳偏生安生不得,傳得村里人盡皆知,氣得丁晴和秦飛跳著腳跟秦志遠一家大吵一架,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這會子,秦春蘭的事,正好給了丁晴暗爽的機會。

「別管,吵吧吵吧,那兩個不消停的賤人,最好是把秦家的房頂給掀了才好。這些年,她們欺負俺們這些個外人不夠了,連自家人,自己親生的骨肉都拿來作踐。總有一天,老天爺會給她報應的。」想起這些年自個兒在這個家,被王氏和李氏說道的那些委屈,丁晴就覺得心氣難平。可又沒有辦法,她終究不是個拉的下臉與他們吵架的人,就只能隱隱吃了這個暗虧。

秦飛听著自個兒媳婦有些沙啞的嗓音,就猜得到這會子,娘子定又是紅了眼楮吧。

一把拉過丁晴,趴到自己的身上。

「丁晴,這輩子,是俺秦飛沒用,讓你白白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飛哥,你別這麼說。要不然、要不然你就去瞧瞧大夫吧,或者我再去瞧瞧?飛哥,俺是真的想給你生個娃,就算是個閨女,俺也想要。」她今年都二十二了,飛哥今年也二十八了,可他們卻遲遲生不出娃來。

要不是這樣,隔壁那兩個大嘴巴子,哪能到處隨意編排她的閑話。想想,她就覺得冤枉。

可是飛哥哪兒都好,偏生就是不願意去瞧瞧大夫,說是、說是萬一真是他的問題,怕大家伙曉得了,掃了面子。

這不,她的話才出口。

他就雙手一揮,將她推到了一邊,轉身背對著她睡了過去。任憑她咋說,就是不為所動。

她去瞧過,大夫說她是沒有問題的。建議秦飛去瞧瞧,可他不去,她也沒法子。成親都已經七年了,她一直無法說動他,她也開始想要放棄了。

可每次一說起那些委屈,她又覺得不甘心。

「飛哥,你就去瞧瞧,不為了俺,也為了秦家的香火哩。七年了,俺來你秦家七年了,就因為這個白白被那倆婆媳罵了不知多少回了。你就不能為了俺,去鎮里找個大夫瞧瞧嗎?即便有啥問題,你不說俺不說,哪個又會曉得哩?」

「不去,俺說了不去就是不去。沒兒子就沒兒子,若是叫人曉得俺生不出兒子,不是更叫人有話說?」

丁晴無言了,只有眼淚掉得更凶了。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無聲哭泣比起秦春蘭的大聲哀嚎來說,似乎還要慘一些。

這樣的日子,到底要啥時候才是個頭?

秦春蘭這樣問自己。

今兒個她是被拖回了秦家,嫂嫂、嫂嫂還救得了自個兒嗎?嫂嫂,她都還不曉得自個兒被拖到這塊來了呢。

秦春蘭無聲的淌著淚水,抬起頭望向了院子的情形。

大家伙都累了,王氏和秦志遠都進了屋子歇著了,留下了秦大智夫妻倆,守在院門口,不讓她偷跑。

拖她進屋,她不干。

于是他們都不管了,讓她坐在那冰冷的土地上,任憑她撕心裂肺的哭泣。

錦繡和秦大勇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就听見秦春蘭的嗓音已經開始沙啞。

「娘子,這、這春蘭咋像是在院子里哭哩?爹和娘咋都不讓她進屋哩?」秦大勇小跑幾步,追到了慢慢停下來的錦繡,在她耳邊低語。

錦繡隔著稀疏的籬笆牆,瞧了瞧院子內,將手指貼上了秦大勇的唇。

「別說話,讓我先瞧瞧啥情況。」按理來說,春蘭是不會一個人乖乖待在院子里的。有機會,她一定會跑。

這會子,太反常了。

不過等她走到院門前,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之後,她就曉得了為啥了。

「娘子,你說這春蘭,能換多些聘禮回來?」這是秦大智的聲音,語氣里盡是興奮和激動。好像嫁妹妹,就跟賣頭豬一般簡單,稱斤論兩,算成銀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就完事了。

「俺跟娘上回就替她張羅了好幾家,給聘禮最多的那戶是隔壁鎮上一個大戶人家。那家的老爺嫌棄家里的夫人姨娘都老了,想找個年輕漂亮的,說是錢不是問題,關鍵是姑娘要年輕,漂亮,最好是溫柔點的,讀過幾天書的。說是,說是娶回家請個師傅教教跳舞彈琴啥的,家里來客人啥的,也可以出來撐撐門臉。」

想起那個老頭子,李氏就按捺不住心里的惡心感。可是一想到錢,她就覺得很高興,很得意。反正要嫁過去伺候的又不是自己,只要有錢,管她秦春蘭是嫁給誰呢。

「溫柔?你瞧著現在春蘭這樣子,算溫柔嗎?別到了成親那天,她把人家大老爺給打了,那咋辦?」

「哎呀你懂個啥呀,娘約了媒婆明天就來家里瞧人了。人家那老爺說了,有點倔強沒關系,到時候上花轎錢給灌點子迷藥抬進門了就好了。等她被那大老爺一睡,生米煮成熟飯,自然就老實了。人家那老爺,妾室都娶了十幾位,難道還沒點子整治女人的法子嗎?你呀,就等著數錢吧你。」

李氏說著,唇角的笑容不曉得已經咧到了何種程度。但是門外的蘇錦繡卻是雙眼凸出,抓著扁擔的手,青筋暴起,鼻孔就快生煙了。

秦大勇也是,听得呆頭傻腦,無法反應。

這,還真是他那個親娘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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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片編成的院門立馬傳出一陣顫抖,震得門後的秦大智倆口子大叫一聲,滾到了地上。

「哎喲喂。」

「誰呀,大半夜的想干啥?」

「李婉兒,開門!」錦繡也不遮掩,尼瑪這缺德的玩意兒,她今天要是不給她一頓打,她都不曉得啥叫女人,啥叫天地良心。

包辦婚姻都已經夠讓人憤怒了,她們這,這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听見是錦繡的聲音,李婉兒瞬間黑了臉色。又看了看天色已晚,這會子不正是收拾蘇錦繡的好時候?

站了起來,捂著摔得有點疼的**,就要去開門。

就听秦大智在那兒說︰「娘子,別開門,萬一待會子春蘭趁機跑了,可咋辦?」

「不給我開門!不給我開門我就在這里守到明天天亮,那個啥媒婆的來了,我直接給她打了回去!」錦繡此時此刻,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她已經答應了秦春蘭要把她接到自己身邊,她就一定會做到。

秦大勇瞧著娘子的模樣,又听著她的話,心里的鼓,直打。

李婉兒听了秦大智的話,也覺得有理。可是錦繡又一句話一挑釁,她立馬火了。

「去把爹娘叫起來看著春蘭,俺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門外那個賤蹄子,俺就不叫李婉兒。」

秦大智听了,自己也沒啥好主意,只得按照李婉兒說的做。飛速殺進了屋內,叫了秦志遠倆口子起床來。

「好啊你個蘇錦繡,老娘沒上你那去找你,你倒好,送上門來了是吧。行,大智,跟你爹看好春蘭。大智媳婦,放她進來。」說完,撩起袖子,時刻準備著大干一場。

李婉兒見婆婆撩起袖子,跟自己統一了戰線,立馬得意的上前去開門。她一個人,她還的繃緊了頭皮跟蘇錦繡打,可是有婆婆的加入,對付那個拿筆的蘇錦繡,還不是小菜一碟。

徒手過去,拉開了門。

還來不及看清蘇錦繡的臉,就看見一條黑影朝著自己的面門罩了下來。

「李婉兒,看我今天替你老娘好好教育教育你。」錦繡趁著李婉兒大意來開門,早就重新舉起了扁擔,等她拉開門,扁擔找著李婉兒的肩頭就下去了。

這打死人是要償命的,她還犯不著往她的腦袋頂上招呼。也許,她該換個玩意兒來打,怕是更安全些。

趁著李氏被這開門紅怔住的瞬間,她立馬回頭附到秦大勇耳邊,支吾了幾句。然後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春蘭,你咋樣了?」

她手里拿著扁擔,李氏王氏都不敢輕易靠近,倆人愣了一會子,也開始去找家伙事了。趁著這空檔,錦繡想先確認下秦春蘭的情況。

秦春蘭此刻听見錦繡的聲音,就仿佛了看見曙光一般。明明是越來越黑的天,看在她眼里卻是亮了起來。

嫂嫂,終于來救她了。

淚水,奔潰如決堤。

「嫂嫂,嫂嫂,我沒事,你要小心啊,他們怕是不會那麼輕易放我走的。」

秦春蘭想站起身朝著錦繡去,卻被秦大智和秦志遠拉住了雙手,任憑她雙腿怎麼動彈,就是無法掙月兌半分。

「別掙扎了,歇會兒吧。你放心,嫂嫂既然答應了要接你一起住,就不會食言。」

這話,正好落入了拿了一根木棍回來的王氏耳朵里,立馬扯破嗓子大罵起來。

「好你個蘇錦繡,怪不得春蘭這般倔強掙扎,就是不肯听老娘的。原是听了你這個賤蹄子的話,你看老娘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說完,拎著棒子就要上前。

錦繡扁擔往手里一橫,長度已然勝過了王氏和李氏兩人手里的木棍。

「先別動,待會兒有的打。老妖婆,今兒我就想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真的要把春蘭嫁給那個隔壁鎮上的勞什子老爺?」

「把她嫁誰不嫁誰,那是老娘的權利,與你無關。老娘生了她,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倒是你這個賤蹄子,竟敢叫她忤逆老娘,俺看你才是活得太安生了,忘記了在這里受的那些苦了。」

「是嗎?你不說,我還真忘了當初你倆趁大勇不在家是咋欺負我的了。這會子,你提醒了我,我這扁擔要是不打你們幾下子,還真是沒法拿回家了。我今兒個也明確的告訴你,莫說你要把春蘭嫁給個糟老頭子做姨太太,就是把春蘭嫁給縣老爺他兒子做少夫人那也得她本人願意才行。不然,誰也別想把她咋樣!」

錦繡的話,字字句句落地有聲,半點沒了原先在秦家時的唯唯諾諾和低聲下氣。這讓李氏王氏心里也有點發虛,著蘇錦繡倒真是跟鬼上了身似的,半年時間,交手數次,一次比一次狠。

可俗話說得好啊,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會子秦春蘭就好像能生錢的搖錢樹一般,讓貪錢的王氏婆媳舍不得放手。

壯起膽子,鼓起勇氣,就舉起棍子朝著蘇錦繡撲了上去。

錦繡也不怕,打,她肯定打不過這倆刁婦。而且這扁擔打人,容易誤傷,倒時候惹上官非,就不好了。

她干脆站在院子里,雙手將扁擔輪的圓乎了。將自己完全包圍在扁擔輪來輪去的保護圈里,讓王氏婆子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她的體力終究有限,今天忙活了一天,本就累極了。這會子,舞個十圈八圈沒問題,舞個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咋得了。

所以,她讓秦大勇去找更得心應手的武器去了。

「娘子!」

扁擔揮舞中,門口傳來了秦大勇的叫聲,手里的扁擔也慢慢的停了下來。手一揮,將扁擔一拋拋出了院門外。

一把奪過秦大勇手里的東西,回過身,在黑夜中,對著王氏婆媳燦爛一笑。

「剛剛只是熱身,現在——開打!」說完,一個健步跑進王氏和李氏的中間,手里的竹枝開始胡亂的揮舞了起來。越打,錦繡越是興奮。

「啊——」

「哎喲——」

「俺的娘喂——」

「天啦天啦,好痛啊——」緊接著,院子就只听到一陣竹條飛速劃破空氣傳來的啪啪聲,以及王氏婆媳的慘叫聲。

錦繡听著他們的慘叫,心里一陣暗爽。

哼哼,這楠竹枝可謂是最最銷魂的打人工具了。——打死你?不會;打殘你?不會!

那能咋樣哩?——讓你叫得比遭人性虐還銷魂!

前世,小時候的她是個調皮的堪比男孩子的丫頭,她老娘的叫喚聲幾乎是每天都充滿了整個村子。後來,她老娘發現了一狠招,便是這芊芊細細竹條一枝。

別看著楠竹條不過就是用來扎掃帚的工具,別看這掃帚就是個掃垃圾掃落葉掃枯枝的玩意兒。

撿起那麼一根,將其分支全部去掉,約莫有成年人高的長度。她老娘當年只是拿著那楠竹條的根部,手腕輕輕的一抖,那楠竹條就跟沒骨頭的蛇一樣,身軀扭動,妖嬈無比啊。

竹條打在身上,你不會流血,但是會疼,那種恨不得打了哪兒就把那塊的皮給削了似的疼。過一會兒,就會有一條紅紅的細線從皮膚里冒起來,慢慢的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粗。

到時候沾水,用手模,都會疼意橫生,銷魂死了。

錦繡拿著竹條揮舞了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王氏和李氏倆根本無法還手,只有挨打的份。

誰叫她們的棍子不夠長,她們又怕痛呢。每次都想著一定要給蘇錦繡來一棍子的,可是那鑽心的疼意一襲來,就不由自主的想往後面躲。後來蘇錦繡干脆連躲都不讓她們躲了。追著打,使勁的打,到現在,倆人只覺得渾身跟火燒似的疼。

錦繡忽然手一收,竹條停止了舞動。她一襲白衣,站在月下,目光斜斜的看著地上的雜草,聲音凜冽。

「咋樣?這滋味,如何?」

「蘇錦繡,你,你好樣的。你等著,你給俺等著。」李婉兒指著錦繡,顫抖著全身,顫巍巍的說了幾句就朝著秦大智那邊走了過去,王氏則是往前走了幾步。

「賤蹄子,你這個賤蹄子竟然敢打老娘。看、看老娘不打死你!」話剛落口,錦繡手里的竹條一飛,她立馬嚇得後退不及,癱軟在地。

「還沒夠嗎?」錦繡抬起了頭,腳步輕移,一手握著竹條的根部,一手捏著中間,兩只手很隨意的一抖一抖,姿勢輕快的朝著幾人逼近。

王氏以為她又要開打,嚇得雙手抱住頭,大叫。

「秦志遠,你還不來幫忙?秦大智,這賤蹄子就要打死你娘和你媳婦了。」

倆男人被點名,頓時咽了口口水。剛剛那場好戲,他們可是看得太清楚了。這,這真的要去嗎?

「秦大智,你是不是男人啊你?老娘都被打成這樣了,為了啥呀?」李婉兒見秦大智听了她和王氏的大叫,非但沒有上前的意思,反而朝後退了一步,立馬給了秦大智一拐手,嫌棄他沒能耐。

「哼哼,婉兒,咋說話哩?有你這樣子對自個兒相公說話的嗎?」秦志遠眉頭一皺,對于李婉兒的霸道非常不喜。

錦繡听了秦志遠的話,眸光一閃。

或許,生機還是在秦志遠那里?

當下松開了竹條,掛在一只手里,慢慢朝著秦志遠走了過去。

「爹,媳婦我也不想跟你硬來,這竹條看似簡單,可打在身上那是真疼。不信,你問問婆婆和嫂嫂,媳婦也不忍心讓你受著罪。畢竟,當初在家,欺負我的,只有婆婆和嫂嫂不是嗎?」

秦志遠哪里不曉得那是真疼啊,听著老婆子和大智家的那個慘叫,他都覺著不忍心。這要是他也被打了,他肯定也受不住那疼,定是要叫喚的。若是被牛大牛和秦飛听去了,指不定大牙都給笑掉了。

「錦繡啊,有啥話好好說。把,把那個竹條子給扔了好不?這春蘭啊,始終是俺和你娘的骨肉,咱總不會虧待了她去,你說是不?你也是當娘的,你娘也是當娘的,都是一樣的。」

錦繡冷笑,還在忽悠她是吧。

「那可不行呢,爹!萬一我要是扔了這保命的玩意兒,待會子你們四個一起來,我和大勇可吃不消。這玩意兒,我還是拿在手里的好。但是我保證,你們不動手,它也不會隨便亂動。」

秦志遠見錦繡識破自己的想法,還給反駁了去。頓時臉一陣青一陣白,好在天黑,大家看不見。不然,他真是沒法子見人了。

「好了,夜深了,我也不想在這院子里站一晚上。我的目的很簡單,放春蘭跟我走,以後都別來打攪她和我們。」

「你做夢!」王氏坐在地上,听見錦繡要把春蘭帶走,立馬跟打了雞血一般,騰的又站了起來,朝著錦繡就要撲過來。錦繡竹條一揮,她才老實的退回了秦志遠身後。

可那張嘴,還是不太老實。

「賤蹄子,老娘生的女兒,沒理由讓你平白帶走的。今兒個,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把她帶走的。明兒個,老娘就會讓那位老爺來把她抬了去,我看你們還能出啥ど蛾子。」

錦繡一听這話,氣又上冒。

竹條一扔,扔進了秦大勇的手里。

「給我拿著,秦大勇,今兒個你要學的就是心狠手辣。你看著,現在我和你妹妹的命,就全捏在你手里了。我現在過去牽春蘭,誰敢阻攔,你就給我狠狠打,你放心,這玩意兒打不死人,最多就是痛點兒罷了。你若不敢,就是我和春蘭挨他們一頓毒打,他們拿的啥,你也瞧見了,我倆有命沒命,自個兒想去。」本來她看著生養恩情的面子,不想把秦大勇逼到這份上的。

可這會子,她是真沒法子了。

這秦大勇要是不挺直了腰板,狠下心來。只怕今天她救了春蘭回去,往後也會麻煩不斷,糾纏不清。

秦大勇接過竹條,還沒反應過來,就听得錦繡說了那幾句話,但時就覺得手都軟了。

「娘子、娘子,我不行的。」他下不了手的呀。

「那你就看著我被打死打殘好了。」錦繡也沒動作,打算先跟秦大勇的情緒撩撥一下子的。

待會兒,她只要往那邊一靠近,那幾個人指定會朝她撲來。成不成,就看秦大勇狠不狠了。

「秦大勇,你想一想,去年冬天我剛生完芷雨,他們是咋對俺們一家子的。騙你簽字分家,結果啥也沒分得。我月子才第二天,他們就把俺們攆出了家門。咱們住在鬼屋里,他們經常上門鬧事,佔便宜。

今兒個,李婉兒還讓她兒子把咱家門前的桑葚全部給摘了。一家人,親生父母,他們是咋對待咱們的。值得嗎?他們打你罵你的時候,想過你是她生的養的嗎?

行,他們不管咱們不疼咱們,咱們出去單過就單過。咱們倆口子,相互扶持,有我哥哥和娘親顧著。可是你看看春蘭,她有啥?

還沒生呢,你娘就把她拿來換姑姑的伺候了。生下來,就讓姑姑抱了回去。現在姑姑死了,姑父腿腳不好,他們看著春蘭還沒出嫁,出落得也標致,就想著拿春蘭來換錢了。

換錢就換錢,可是把春蘭嫁給一個可以當她爺爺的老色鬼換錢,是親娘該做的事嗎?春蘭嫁過去,能活得過幾天?大勇,不是我狠心,而是你這無情的爹娘做事太沒有腦子太過分,我若不狠,我和春蘭便會死啊!」

錦繡的話,好似一道道利劍,刺進秦大勇的心窩子。一字一句,都提醒著他,王氏的狠心絕情,秦志遠的漠不關心,秦大智的愚昧幫從,李氏的仗勢欺人。

可是,畢竟那是親生父母啊。

錦繡給了他一會子的糾結時間,可為了快刀斬亂麻,錦繡一把推開秦大勇。快步朝著秦春蘭奔了過去。

秦大勇還在那里呆愣著,想著錦繡的話。王氏李氏見了,眼光一閃,齊齊朝著錦繡撲了過去。秦大智和秦志遠可謂是緊隨其後,誓與自己的妻子共進退。

錦繡笑了,帶著一種決然。

今兒,她算是賭大發了。若是她有啥三長兩短,兩個寶貝,可咋辦呢?可是要她看著秦春蘭跳火坑,那真的太殘忍了。

她不是聖母,卻不能生生看著一個如花般的女子被他們給糟蹋了。

姑姑,春蘭,可謂與她毫無感情。可是她們跟秦大勇有啊,而且還不淺。

罷了罷了,若是今兒個就死了,她也不怨誰。兩個孩子,她相信哥哥和娘親會替她照顧的。只是愧對了倆姐妹,不能在娘親懷里慢慢長大了。

「嫂嫂,嫂嫂你這是何苦?既然救不了春蘭,你回去就是了。這會子,這會子倒要咋辦呀?」倆姑嫂抱在一起,秦春蘭摟住錦繡就開始嚎啕大哭。

她從沒想過,從沒想過不常見面沒啥感情的嫂嫂會為了她做到這一步。她是奢望過,可從了沒想過會有實現的一日。

這會子,嫂嫂卻真的做了。

「春蘭,不哭。秦大勇,你看啊,你看他們,他們會打死我的。」

說完,話音未落,王氏和李氏的拳頭就朝著錦繡的後背砸了下來。

秦大勇握緊了竹條,心里一陣天人交戰。娘子,娘親,娘子,娘親,他要咋做?

「不要啊,你們不要打嫂嫂,你們要打打我好了。你們打死我好了,打死我好了。李婉兒,王會如,你們不是我娘,不是我嫂子,我發誓,我發誓就算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放開,放開,不要打我嫂嫂。」

被錦繡緊緊護在懷里的秦春蘭瞅著李氏和王氏拳頭,一拳拳的砸在錦繡身上,她滿心憤怒,卻根本無法掙月兌錦繡的保護。

「賤蹄子,我讓你得意,我讓你囂張。我告訴你,秦大勇是老娘生的,他那個窩囊勁不是你說改了就能改的。這會子,看老娘咋打死你這個騷貨,賤貨,賤蹄子!」

「就是,蘇錦繡你不是蘇小姐哩嗎?俺今兒個就把你打得臉上開花。你家的秦大勇,這輩子也硬不起來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錦繡也不說啥,就是抱著秦春蘭,任由他們倆狂打自己。只是心里不免有些失落,難道還是不行嗎?秦大勇,我都要被打死了,你也不願意還手反抗嗎?

你想著你娘的時候,你想過我和雪兒雨兒了嗎?

「二哥!你快點救救嫂嫂啊,她真的要被打死了,被他們打死了啊!」

秦春蘭忽然朝著秦大勇狂喊一聲,驚醒了天人交戰中掙扎的秦大勇。沒等秦大勇有反應,就繼續破口大罵起來。

「秦大勇,你是不是想讓嫂嫂被這倆瘋婆子打死?你忘記了你遭別人拋棄嫌棄的時候,是誰執意嫁給了你給你生娃養娃?你忘記了你被攆出家門的時候,是誰陪著你不離不棄?你是不是想讓你女兒從此沒了娘啊!」

此話一出,提起了兩個女兒,無疑是在秦大勇心上下了一劑猛藥。

「啊——都給俺住手!」揚天一嘯,眾人齊齊回眸,只見一道利落的影子插進了四個女人糾纏的隊伍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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