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王絕寵小嫡妃 051︰問心說情

作者 ︰ 涵幽驚芳華

景颯聆微微皺了皺眉,不知想到了什麼,他點點頭,「好。」

臨走前深深的看了眼葉非塵所在的包廂。

兩人離包廂很近,說話也沒有壓低聲音,所以葉非塵很容易就將兩人的話全听了去。

跳舞?虧他們能想,這可是吃飯的地方又不是妓院。葉非塵憤憤的咬著菜,心里一頓鄙視。不久後邊上傳來的樂曲聲讓她的眉頭又死死的皺了起來。

她都已經躲著了,竟然還不放過她。怎麼覺得耳朵那麼疼呢?

「小姐,若是飯菜不合胃口便回府再吃吧。」星兒見葉非塵一口菜咬了半天也沒有吞下去不由的道。心里卻是把隔壁的人罵的狗血淋頭。小姐肯定是傷心了。連飯都吃的不香。

「不用,怎麼也是付了錢的,當然要吃飽了再走。」葉非塵瞪著眼前的菜道。都是平時自己想吃的菜,可惜現在卻沒了什麼胃口,主要是有倒胃口的人。

她在這邊一口一口的吃著菜,景颯聆在隔壁一杯一杯的喝著酒。

挽君一進門的時候就道︰「跳舞的興致來了怎麼都擋不住,可惜的是現在沒有人為我奏樂一曲。」

景颯聆很干脆的喚了聲︰「香東。」

于是香東徑直的坐在放了古琴的長案之前。這里經常招待的是那些貴公子和小姐們,琴是從來都不缺的。

香東白淨的臉上浮出一點笑意︰「姑娘需要在下演奏何曲?」

挽君哀怨的看了看已經坐在桌前開始自斟自酌的景颯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而後送了個秋波給香東︰「蘭陵王破陣曲。」

香東微怔,倒不是為那個秋波而是為這曲子。他原想這姑娘可能會要求他奏個鳳求凰什麼的。

得到取名,香東也不再猶豫。雙手搭上琴弦,流利的演奏起來。

琴聲鏗鏘,仿佛軍旗獵獵,曲調頻急,有如戰鼓雷動。隨著每一個音符的出現,挽君的身姿不斷的變幻,旋轉、輕跳,一抬手一舉眉,褪去了平常的嬌媚,眉宇間也有了一絲冷冽,宛若真正的處在戰場,滿身戰意。

她一個輕跳帶著旋轉,依托著一個高幾做支撐,腳尖輕彈身子便輕輕如羽毛一般飄起,落在一架屏風之上。紅衣逶迤,美人如玉。

景颯聆眼里露出一絲贊賞和了然。這舞跳得著實不錯,比宮中的舞官都好;而這身手,分明是會武之人才有的。

才這麼一想,就見站在屏風上的挽君似乎站不穩一般,往三號房與四號房相隔的隔扇上撞去。

景颯聆眼里一道冷光閃過,他剛才在研究挽君的身手,自然沒有錯過她眼底的那抹興味。

手臂清揚,三尺寬的墨帶極速的往挽君的方向打去,可惜的是挽君慌忙間竟堪堪躲過了那墨帶,整個身子都撞上了隔扇。

‘ !’隔扇應聲而倒。

葉非塵猛然抬頭,便見一如花美人摔倒在倒地的隔扇之上,但她雖然摔了,卻絲毫不顯狼狽,似在知道自己要摔的時候已經擺好了姿勢。側身半躺,眉眼如絲︰「姑娘,可否扶我一把?」

葉非塵很確定這話是對自己說的。她的視線從挽君身上離開,望向與她隔著甚遠的景颯聆,他正好將墨帶收入袖中,同時順便將手邊的酒杯拿起,緩緩的喝酒,幽靜的眼眸卻是直直的望向她。

葉非塵十分疑惑,這情景,難道這姑娘是景颯聆動手打的不成?

她不再看景颯聆,對著挽君道︰「扶你可以,但你要知道這隔扇是你撞壞的,該你賠。」

挽君噗呲一笑︰「這是當然。」

「鬼魅。」葉非塵淡淡開口。

鬼魅身影一動就站在挽君身邊,如今她作為明衛多穿黑色衣裳,其實平日里也是愛紅衣的人。不知是不是因此,所以對穿著紅衣的挽君有些許敵意。

她十分不憐香惜玉的將挽君拽起。偏偏挽君幾乎是攀著她的手站起,別人做來總易顯得狼狽的動作在她那里又多了幾分風情。

可惜鬼魅不懂風情。她把挽君拉起後便像躲瘟疫一般的離開,又回到葉非塵的身後站好。

挽君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平日里別人都是往她跟前湊,今天倒是不只一次的被人嫌棄,真心是……傷了她美麗的心。

十指如蔥,挽君隨意的彈走身上沾染的塵埃,而後對著葉非塵淺淺施禮︰「這位姑娘,挽君打攪了姑娘用餐心里十分過意不去,不知姑娘可否給挽君一個彌補的機會,賞臉吃頓飯。」

葉非塵感覺到景颯聆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心里涌現了些奇怪的感覺。小手輕抬︰「挽君姑娘客氣。雖然隔扇被撞壞了,但我用膳吃的又不是隔扇,所以不存在打攪一說。我看那邊還有人等著姑娘作陪,不必理會我便是。我繼續吃飯。」

挽君愣了一下,無奈道︰「既如此挽君也不強求。」

說完就施施然往回走,竟半點也沒有受傷的模樣。

等到挽君裊娜的走到景颯聆對面坐下的同時,葉非塵擱下手中的筷子,用帕子擦擦嘴,起身走人。沒有看景颯聆一眼。

‘ ’,景颯聆忽的放下手中的酒杯。

挽君挑眉看去,酒杯細膩的瓷坯中已經多了一絲裂縫。然後她忽的笑了笑,艷若桃花。她手撫上自己的腰,蹙眉道︰「榮親王,實在是不好意思呢,挽君方才似乎把腰給閃了。今日恐不能繼續陪親王了。」

景颯聆望了她一眼,挽君臉上的笑僵了那麼一秒,這是多麼凍人的視線啊。

「香東,送挽君姑娘回醉君樓。」

「是。」

「有勞公子了。」挽君對著香東福身,眼底閃過一絲戲謔。這榮親王莫不是怕自己又去找剛才那小姑娘的麻煩?

路上,挽君問道︰「香東公子,你可知方才隔壁包廂里的姑娘是誰?」

這不是需要保密的信息,便是他不說只要挽君想要知道也會很容易就知道。所以香東直接道︰「她是左相的嫡長女。」

葉定榮的女兒?挽君吃吃的笑了起來︰「原來是她呀……」真沒想到第一次見面會是這個樣子呢。

香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笑。

挽君也不做解釋,只一副懶懶的樣子走著。

「可需要叫頂轎子?」雖然知道她沒有受傷,但該到的客氣話還得說。

「不用呢。我閃了腰,這一路走回去指不定腰就好了。」

……

自葉非塵離開後,景颯聆身上的冷氣就越放越多。香南、香西兩人站在他身後對望一眼,然後把眼神轉向門口,只希望香北打探出的是個好消息。

這些日子他們這主子什麼也不說,和以前一樣還是關注葉姑娘的動向但是卻再沒見過他去找葉姑娘。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面上的表情越來越少,全身整日里就像是泡在冰里一樣,一看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今日好不容易見著葉姑娘了吧,分明主子好像還挺高興的,誰知道葉姑娘竟是理也不理主子,主子周邊的冷況達到了空前的地步。若不是看他周身氣息除了冷沒有什麼別的異常,他們就要懷疑主子是不是要發病了。

進仙客來之前,香北被主子一個眼神命令去查葉姑娘今日出門的原因,他們心里已經燃起了三根香︰希望葉姑娘是出門找他們家主子的。這樣就可以得救了。不然早晚要得風寒。

景颯聆把杯子給捏裂了,干脆就不再喝酒,靜坐了一會,也不知在想什麼。

隔壁已沒有人,他將眼神越過那倒下的隔扇放到之前葉非塵曾坐過的位置上。眼神幽幽。

小二推門進了隔壁間,準備收拾桌子。然後忽然覺得周身都似乎被冰凍了起來,抬頭,就望盡景颯聆冰冷的眸子中。手一抖,差點打碎了手中的盤子。

「小人不知道榮親王在,不知道這隔扇倒了,這就讓人來修隔扇,桌子也很快就會收拾好。」小二低著頭顫聲說道。依他想,這榮親王看起來很生氣,估模著是因為這桌上的殘羹冷炙污了親王的眼。

「出去。」景颯聆冷聲道。

小二一頓,到底是仙客來的小二,心理素質不錯,急急的道了聲‘小的告退’就走了出去,腿只有一點點打顫。

半響,景颯聆站起身,抬步踩在那倒地的隔扇之上,走到天字四號房。一眼就可以看清桌上的菜都還沒有動幾口。就連葉非塵的碗里都還有塊魚沒有吃完。

景颯聆眸光一閃,想到了一種可能,心情忽然就好了些。

然後他就在香南和香西驚恐的眼神下拿起了那雙被葉非塵用過的筷子,掐了一點那碗里剩下的魚,送到嘴里吃了。

香南有點呆,愧疚道︰「若主子真餓了,屬下這就讓人送一桌子上來。」

「廢話那麼多?」景颯聆斜了他一眼,放下筷子。

香南閉嘴,望香西,香西扯扯嘴︰你嘴太笨了!

忽的,冷風過境,景颯聆身上冷氣大開。把香南香西都震的往後移了兩步。

正當他們疑惑之時,就听景颯聆微壓低卻飽含怒意的聲音響起︰「香北,你給本王滾進來!」

香北模模鼻子,在兩位同仁幸災樂禍的眼神下騰空翻的滾了進來。

「王爺,屬下已經打探到消息了。」香北趁景颯聆還沒有動手之前出聲,「葉姑娘出門似乎是為了逛街,她去了天寶閣拿首飾,不過她的首飾剛好被三公主看上……」

听完香北將事情簡單的轉述完,景颯聆嘴角輕勾,「什麼樣的首飾。」

香北嘻嘻笑道︰「听說是玻璃種極品紅玉做的首飾,葉姑娘無論如何都不肯賣給三公主,說那首飾在她心里是無價之寶。」

話音落地,就見景颯聆瀟灑的身姿從窗戶里消失。

香北大喘氣。香西不贊同的道︰「別挑戰主子的耐性,你不想活了嗎?」

香北撇嘴︰「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主子對葉姑娘的心有多麼深。」

香南跳窗︰「別把主子跟丟了。」

香西隨後也跳窗而出,香北倒是不著急的將桌上的茶倒了一杯喝,跑了一路可真累。

至于跟丟主子,那是不可能的。他回來之前便問了葉姑娘去了哪個方向,反正等下只要沿著那個方向就肯定能找到主子。

雖說心里這樣的肯定,但他還是匆匆的喝了一大口,還沒有咽下便從窗子跳出,留了一大錠金子在桌上——主子喝酒肯定還沒有付賬。

一時間,通了四間包廂的大空間里一個人都不剩。

等小二再來收拾桌子的時候,只看見了那錠金子。不由幽幽嘆息︰榮親王行事果然與常人不同。

話說葉非塵原本的計劃是吃了飯去榮親王府,如今計劃夭折,下午一時沒了安排。于是準備隨便的逛逛就回去睡覺,畢竟明天就要起早去上課了。

正當她挑了條小路準備返回的時候,一陣疾風吹過,她只覺得腰間忽然多了一雙手,然後整個人就騰飛起來。

在驚叫出聲前,她已經辨認出了‘挾持’她的人的氣息——景颯聆!

鬼魑、鬼魅、月兒三人迅速的反應過來,上前攔著景颯聆的去路。

「要他們停手,不然……我就動手了。」景颯聆在葉非塵耳邊低聲道。

葉非塵掙扎了一下,奈何景颯聆的手勁太大,她逃月兌不了。狠狠的瞪向他,正好對上他幽暗的眸子,她仿佛能看到他的眸子里冰與火在共同跳躍。

她便停止了動作。這樣也好,反正準備找他的,現在他自個找上門來了那就不躲了。看他想說什麼吧。

「不要動手。」葉非塵說完就覷了眼景颯聆,「你要帶我去哪?」

「不放心便讓你的人跟上。」

葉非塵當即道︰「跟上!」

景颯聆氣息一滯,她就這般不放心他?他攬著葉非塵的身子快速前進,感受到她溫柔的氣息時這些時的糾結一下子全部都沒了。微低頭就看到她白如玉的小耳朵,當即毫不猶豫的咬了一口。

「你干嘛?」葉非塵擔心自己會掉下去,雙手都抓著景颯聆的手臂,沒有空余的手去撫模自己的耳朵。可是被他一咬又癢又痛,只好在他的肩膀上摩挲了幾下,同時瞪大眼對他怒目而視。

雖然她在生氣,但她那無意識的親近動作讓景颯聆心情大好。放在她腰間的手不自覺的就加大了力度,似乎想要把他嵌進身體里。

葉非塵吃痛,扭頭就往他的肩膀上咬去,一直咬到牙疼才松口。回頭卻對上景颯聆溫柔帶笑的眸子,臉一紅,當即拉長小臉道︰「叫你欺負我?」

景颯聆忽然覺得她很像一只炸毛的貓,可愛的緊。多天來的壞心情瞬間煙消雲散,低低的笑出聲來,「就是要欺負你,誰叫你這丫頭沒良心的。」

葉非塵一听就冷了臉,沒良心?誰才是真正的沒良心。罔她抱著一顆小女兒心出門,半路就把心給傷了,還好只是喜歡,如果真是情根深種,按她所知的套路,不是女的要死要活,就是女的要找男的拼死。

景颯聆感覺到她的情緒,雖不知她為何忽然不高興了卻也不急著問。左右現在這丫頭在自己手中,等會有什麼一起問清楚便是。

後面的路途兩人一直沉默,葉非塵趁著這個時間好好的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不論前世還是今生,她自認是一個偏理性比較冷靜的人。前世甚至有人會覺得她冷靜到了有些冷漠的地步,今生她在別人眼里也是少年老成。可這些評價若放到這些時她對景颯聆的態度上,簡直就是差的太遠。

不冷靜,隨時情緒都會起起伏伏;搖擺不定,一面想要一面懷疑。一點點都不像她自己。

其實,好好想想,她對景颯聆也不算了解。之前分析的總總都是最淺層的東西,就依那些就確定要這個人,把自己和他捆在一起似乎太過草率了一些。

特別是她很在意,他是不是那種能接受很多女人站在他身邊的男人。

患得患失,這樣的情緒總是惱人,倒不如放一放吧。她願意好好的去了解他,若了解後真的想要,那就不顧一切的去得到。也要讓他明白,她到底怎麼想。

景颯聆攬著葉非塵的身子落地,葉非塵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想到會忽然著地,腳一軟,景颯聆眼疾手快的撈起她。

「在想什麼?」她走神的時候會讓人覺得隔得好遠好遠。就好像曾經看過的,才八歲多的她,站在山頂之上,默默流淚,眼里仿佛已歷經桑滄。那眼里流轉的,是他不曾了解也觸踫不到的東西。她把自己關的那麼緊。

葉非塵沒有回答,只是站穩了身子,打量所在的位置。

精致的木雕,飄蕩的絲綢,柔軟的羊毛毯——是之前見到的那艘船。

「干嘛帶我來這里?」葉非塵挑眉道,掩去心里冒起的那絲不舒服。

景颯聆沒有說話,只是站在船尾,雙手一揚,一股氣息自他手間涌出打在岸邊,然後就見船依著這股氣形成的反推力飛速離開岸邊。

剛趕到岸邊的鬼魅幾人被後來趕上的香南幾人攔下,就在雙方準備動手的時候,听得一聲淡淡的聲音︰「在這里等我。」

鬼魅等人當即收手,既然是小姐的命令,他們就在這里等好了。

鬼魑尋了棵樹躍上去雙手抱劍坐著,鬼魅和星兒、月兒三人就坐在樹下。四個人十分默契的忽視香南、香西、和最後到的香北。

那三人也不尷尬,徑自找了個地方打坐。

幸好如今正是一天中天氣最熱的時候,出門的人很少,不然這幾個奇怪的人估計要被人當猴看。

滿意的看著船與岸漸行漸遠,景颯聆道︰「在這里不會有人打攪。」

不會被人打攪嗎?他帶著挽君在這船上游玩是不是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自古以來,怕被人打攪的都是美事或者陰謀吧。

「你與我之間又有什麼事是怕人知道的呢?」葉非塵看了眼那羊毛毯以及上面的圍棋,本想說幾句嘲諷的話,忽然沒了心情。

她轉身進了船艙,「有什麼事直說,我今天會認真的听。」

船艙內有一個長方小桌,相對置軟榻,桌上有煮茶的工具。

葉非塵和景颯聆兩人各坐一方,景颯聆幽幽的看著她,她靜靜回望,相對無言。

「我渴了。」還是葉非塵先開口。心里卻是生了些惱怒。這算什麼?帶她上來一句話也不說,難道是想等她說什麼嗎?

景颯聆輕嘆,稍稍挽起廣袖,煮茶。一道道工序如行雲流水般在他的手里完成,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優雅中透著深刻的尊貴。

「喝吧。」

葉非塵看著他靜下來的眉眼,看著他處處精致的容顏,看著他推過茶杯的修長的手指,微微失神。

景颯聆以為她嫌燙,輕輕的給她吹了吹。

那獨屬于他的氣息迎上她的臉龐,瞬間回神。她端起茶杯躲過他的氣息。

景颯聆忽的勾起了淡紫的薄唇,往後一靠,「小丫頭,那日你把我氣走,我心里認定你不主動來找我,我絕不再見你。」

葉非塵倏地抬頭看向他。

「今天,算是你來找我、還是我來見你呢?」景颯聆輕聲的問,眼里流光微動。

茶水氤氳,如薄霧般散開。葉非塵心里一動,原來他真的和她想的一樣。

「大叔,你要計較這個嗎?」他恢復了往常的稱呼,她也相應的做了改變。有些事,心照不宣。

僅僅一個稱呼就已經可以代表往事不計。更何況,也真的是沒什麼好計較的。雖然說她是準備去找他,但半路改了主意,只是還是主動的去遠觀了一下;而他,主動的將她劫持到船上。

至于到底算誰主動,也許算不清了。

「為師不計較這個。」景颯聆笑了笑,「但我會計較別的。」

葉非塵也彎起嘴角,眼里都亮了許多。事情說開就有的談,不然就聊不下去。

「我也不計較那個,但我也會計較別的。」

景颯聆掬起胸前的幾縷頭發,隨意把玩,見葉非塵一下子喝完面前的茶水,另一只空著的手將身前的茶杯推了過去,笑道︰「為師洗耳恭听。」

葉非塵端了他的茶杯喝一口茶,帶了些笑意道︰「那日你在我房中見到的人是我的暗衛,哦,如今已轉成明衛。她原是黃泉鏢局的人。我想你肯定是听過黃泉鏢局的名號的。」

見景颯聆點頭葉非塵繼續道︰「你離開泉州不久,祖母就將黃泉鏢局交到了我手上,這次回望都,他們也隨我一起過來了。就是這樣。」

「他們有些人的身份應該有些特殊吧?」景颯聆微皺眉,「你祖母也支持他們到望都來?容易有麻煩。」

「祖母不懼。」葉非塵心里還是有些高興的,畢竟他是站在她的角度想問題,在為她擔心。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景颯聆早把她看做自身所有物,考慮問題自然是從自身出發的。

景颯聆听了話點點頭,只要葉老太太心里有譜就成。

他繼續看著葉非塵,見她不繼續說了便提醒道︰「小丫頭,你在意的是什麼呢?」

「我在意的是……你是個怎麼樣的人。」葉非塵很認真的道。歸根到底,她在乎的也就是這個問題了。其實要再具體一些,她在乎的不過是他對待女人是個怎樣的態度。

景颯聆一愣,似沒有想到葉非塵會這麼說。他原以為她會問挽君的事情。

他斂了眼神,微垂眼瞼,似乎在細細思索。

葉非塵也不催促,反而很有閑情的也把每一道工序都走到來泡了一次茶,將杯中斟好茶遞到他面前,沖他一笑。

這個時候,心靜如水。仿佛之前那個焦躁不已的人不是她一般。

看著她笑靨如花,景颯聆忽的抬手伸向她的側頸處,大拇指抵著她的顴骨,手一用勁就把讓她靠近了他。

葉非塵一驚,弄灑了杯中的茶,手里一痛想要躲開卻被將景颯聆按著動不了。抬眼就看到景颯聆眸光深深,越來越近。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葉非塵一慌,也不管手上是不是燙傷了,想要去推他,卻在才抬起手的時候就被他捏住手腕,他望著她嘴唇的視線一刻也沒有移開,但是卻恰好避開了她手上的傷處。

景颯聆感到手下人的掙扎,動作有一刻的停頓,但那時間太短,葉非塵甚至沒有察覺。她只看到他眼里的幽光和勾起的嘴角。然後嘴唇上傳來涼涼軟軟的觸感。

摩挲,觸踫,輕柔非常,而後卻像狂風驟雨一般侵襲她嘴里的每一處領地,明明是個吻,卻帶著一種絕地的瘋狂。

‘唔’……‘唔’……葉非塵拼命的想要躲避,不知是因為被他輕薄而生氣還是因為被他粗魯的動作而弄得委屈不已。

只是在他面前她總是顯得那樣的弱小,拼盡全力也逃不開。

驟雨初歇,陽光輕柔,他此刻又像從暗夜里走出、帶著晨光的溫暖的謙謙公子,憐惜的舌忝過她泛紅的嬌唇,輕輕的。而後離開。

葉非塵雙眼通紅,眼中含淚,看景颯聆的眼中帶著真實的怒氣。

景颯聆避開她的眼光,卻是伸手放到她的腰間,將她從對面提過來,擁在懷里。他一手緊緊的摟著她的腰,一手執起她泛紅的小手。

葉非塵甩開他的手,冷聲道︰「別踫我!」

銀牙重重的咬上嘴唇,努力的逼回眼中的淚水。

景颯聆的手被她打開,有一瞬間愣怔。

就這一瞬間,葉非塵手臂輕動,臂中的匕首已滑落在手掌間,她沒有一絲猶豫的拔刀,將鋒利的刀刃對上景颯聆白皙、略顯瘦削的脖頸,由于她被景颯聆抱著,所以力道有些沒有控制住。只見景颯聆的脖子上即刻就留下了一道紅痕,有血跡留下。

葉非塵眼神一動,稍稍的拉開了點刀與他的距離,「放開我!」

明明好不容易才恢復到以前的氣氛,明明兩人說的好好的,為什麼他一定要做這樣的事,又將他們的關系推向深淵呢?

如果,如果他帶她上這艘船只是為了欺負她。那麼從今往後她還要怎麼相信他,還要怎麼去相信任何一個人?

景颯聆卻是像沒有看到那把抵在他脖子上的刀一般,緩緩的低下頭,逼得葉非塵手里的刀不斷的隨著他移動。

葉非塵心里暗恨,她不知道這人是怎麼了,但可以確定,若是她不移動,他還是會沿著他要移動的方向移動,即使脖子被她割斷也在所不惜。有時候,他固執的可以把別人逼瘋。

景颯聆抵上葉非塵的肩膀,緩緩開口︰「小丫頭,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可怎麼樣的人嗎?我這就告訴你。」

「我殘酷無情、性格陰晴不定,但我從不想讓你受傷。」

「我驕傲自大,固執無比,認定了就絕不放手,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願意,成就佳話;不願意,每天刀劍所向也行。但不會放你走。」

「我也有小性子,使性子的時候希望你可以只看我一個人,乖乖的哄著我。」

「我想對你好,只要你想要的我可以不惜一切給你,但是你不能抗拒我,不能無視我,不能離開我。」

「我雖然不想讓你受傷,但有時我連自己也控制不住,想要不管不顧的做一些事。也許,會傷了你。就像剛才。」

「而且,我睚眥必報。很愛記仇。樹敵很多。」

葉非塵愣了,越听越覺得味道不對,他這說的確定是回答他的問題而不是在……

「最後一點,在今天之前我都不準備說的。我心里裝了一個人,那個人是你。不是作為晚輩不是作為徒兒,而是作為往後與我一生相伴,風雨同舟的人。」

不待葉非塵說什麼,景颯聆繼續道︰「哪,我們現在已經同舟了。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不會放過你的。很抱歉拉你進我的世界,與你最初想要平靜的生活相距甚遠的世界,但,我很開心。」

他低低的笑著︰「小丫頭,其實你心里是有些喜歡我的吧。」

她珍視他送的首飾,她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會不高興,她願意告訴她很隱秘的信息……這些都讓他肯定了一件事——她果然是對他有心的。

這樣的話,他主動表白也沒有什麼了。小丫頭年紀小,初實情愛的滋味肯定還很懵懂,他必須讓她肯定下來。至于告白,有生以來頭一次。原本還以為說出來有些困難,可是看著小丫頭呆呆愣愣又帶點羞意的小臉,說出來的話很是流暢。

葉非塵收回刀,臉色有些變幻︰「你這算什麼自我介紹?」

「為師,為師不是里里外外都剖析了一遍嗎?」景颯聆到底是很少說情話的人,臉上有點不自然,「你要覺得不像,那就當是告白好了。」

這會他已經松開了葉非塵的腰,葉非塵就勢坐到邊上。但是被熱水燙傷的那只手腕還在他的手里。

看著他拿出藥膏細細的在她手上涂抹,葉非塵忍了忍還是沒有收回手。她自知力氣比不過他。

只是低下頭的景颯聆沒有注意到葉非塵臉上的羞意幾乎全部消褪。她看著他,神色有些復雜︰「和你同舟的人多了去了,是不是每一個你都不會放過?」

若是他想要想齊人之福,那麼她立馬把刀插在他的胸口,和他說拜拜。

听出她的語氣不對,景颯聆抬頭︰「你是在計較挽君嗎?我和她什麼關系都沒有,我連踫都沒有踫過她。我和她游湖是因為……她似乎有點問題,我在查她。」

葉非塵沉默不語,她是在計較挽君,但又不全是。主要還是他對女人的態度。

他可以為查事而和女人游玩,陪女人吃飯,今後會不會為了更重大的問題而去接受哪個女人呢?

她心里想著這個問題,但沒有問。縱然問了他回答‘不會’,她還是會不安。前世就見過太多的悲劇,更何況還是在如今這樣一夫多妻的大環境下,他又是那麼的優秀,懷疑與不安一時半會消不了。

以前從朋友和徒弟的角度來看他著實十分的可靠,但是現在要她換一個角度,她有些遲疑。

也許今天沒有挽君的出現她還會在他的表白之後宣告一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主張,和他若情侶的相處。但挽君出現了,讓她記起看過的太多現實悲劇,她就什麼也不想說了。

好听的話誰都會說,但說了之後能不能做到就不一定。時間會檢驗一切。反正她還小,也不急。

「我是有點喜歡你。」葉非塵想清楚後不問挽君的事,自然的轉了話題,笑道,「畢竟你很優秀而且對我很好。」

前面一句話景颯聆听了還很高興,但後面一句話讓他臉色僵了一下,「人優秀、對你好你就喜歡?」

總是有些咬牙切齒。

「你沒信心?」葉非塵如今是把思緒理清楚了,心里很舒暢。

「戚。」景颯聆揚揚頭,「這世上最優秀對你最好的人莫過于我!」

葉非塵忍不住笑了,竟覺得他這樣自戀自大的模樣看著十分的順眼。

只是那脖子上的傷痕就不那麼順眼了,「大叔,你脖子還在流血。」

「給我擦藥。」景颯聆把藥膏遞給葉非塵。

葉非塵不接,嘟嘟嘴道︰「大叔,這是教訓。讓你記著以後不準輕薄我。」

說著卻是微紅了臉。

景颯聆挑眉,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拂過自己的脖子,邪魅的眼光望著葉非塵,似哀怨道︰「小丫頭,每次都是你引得為師蠢蠢欲動。為師都說過了,有時為師都控制不了自己。」

「引你個大頭鬼,」葉非塵沒好氣的看他一眼,「你就是個色大叔,靠不住。」

景颯聆倒是不為自己辯駁了,他抽出一塊帕子,慢悠悠的擦去脖子處的血液,然後隨意的抹上藥膏。

葉非塵坐在一邊看著,看他抹藥時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心里微動。若不是習慣了疼痛又怎麼會這般不當一回事。其實這個認識在初識他的時候就知道了。但當初和現在的感受卻是完全不同。

「小丫頭,我今天也已經說了這麼多,再多說些也無妨。」景颯聆抹了藥之後沒有包扎,只是將衣領豎起擋住了傷口。

他雙眼牢牢的鎖住葉非塵,湖風吹起船簾,帶來絲絲涼意,連帶著他的聲音都顯得有了幾分涼意,「我認定了你,你千萬……不要逃,我也不會讓你逃。」

葉非塵淡淡笑道︰「你若值得,我為何要逃?」

景颯聆低笑不已,模著她的頭道︰「你這丫頭,果然伶牙俐齒。我大概是……不值得的吧,即便有一天你這麼想了,也不要逃。」

葉非塵訝異的看著他,以他的性格,不應該高傲的說‘這天下間除了我值得還有誰值得’嗎?

景颯聆遮住她炫燦的雙眸,低聲道︰「以你的聰明,恐怕早已發現了什麼吧。我有時候……會變得我自己都不認識。殘暴到只想殺人,你會怕的吧。那時的我,總會讓你害怕的吧。」

這是他最深處的秘密,是他一直不想別人知道的秘密,但是其實在眼前這個人面前,那已不能完全算是秘密。因為曾經他有兩次他在她面前差一點就變成那樣。她肯定早就有了猜測。

「如果你說的是這事,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不怕。」葉非塵擋開他的手,每一次他眼里陰沉佔了絕大部分的時候他都不想看著她。可是她卻想看著他的眼楮說話,「我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但我記得,你說的狀況有兩次出現在我面前,你當時,沒有傷害我不是嗎?」

「你不逃?」

「如果是因為這個,我不逃。」

景颯聆彎起了薄唇,魅惑無雙的眼里閃過真實的笑意。即使是在這丫頭沒有看過他殘暴的情況下,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也讓他心里很溫暖。

當然,他也听出了她的畫外音,疑惑道︰「這個都不會讓你逃開我,那還有什麼會讓你逃開?」

葉非塵不答,抬手指了指他的左胸口。

景颯聆似乎領悟了,也沒有說話,卻是綻放了張揚的笑,「那你此生就乖乖的待在我身邊吧。」

「你等著吧,我還小呢。」葉非塵撇過頭看向船外,離岸已經比較遠了,她道,「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雖然今天並不是全部如意,但到底主要的任務兜兜轉轉還是完成了,她現在心情不錯。

「我听說你今日去天寶閣取了首飾,什麼時候戴給我看看?」景颯聆順從葉非塵的話讓船沿原路返航,晃過葉非塵的包子頭道。

葉非塵模模頭,「你不記得我說的啦?我十三歲換發型。」

景颯聆不信,「那你又何必巴巴的上門去拿,等人直接送到府里不是更好?」

「我喜歡。」葉非塵不準備去解釋她這一天多變的心理。

見她一副不欲多說的模樣,景颯聆也不再提。

「這次你祖母雷風厲行,毀了李姍不少心血,往後你在葉府要多加小心。」

葉非塵嘴角微彎,看來他一直都很關注她的情況的嘛。真是難得,還以為他生氣了會對她不聞不問呢。

「她最近應該沒有功夫整什麼ど蛾子,據說老侯爺寫信訓了她。」

景颯聆搖搖頭,「你是不了解,那李權向來也是個不吃虧的主,他女兒受了氣,人手受了損失,他便是訓了她女兒也還會順帶著提點一下。」

不得不說,景颯聆還是在這世上多活了十幾年,比葉非塵要了解望都的人。李姍的爹,也就是安陽候李府的老侯爺李權,確實訓完了李姍這次行事沖動之後還給了她提點。

李姍坐靠在床頭,神情有些怏怏的。這些年她除了子嗣艱難之外一直順風順水,日子過得相當舒坦。

可這些天來她白日里處理府中的事還有暗衛的損失勞累不堪,夜晚又被翠萍‘含淚’拜訪,弄得神經衰弱精神不濟,真的染上了些風寒。

她手里緊緊的拽著一張紙,眉頭輕皺著看向那最後的幾個字——「術業有專攻」。

她十分明白這幾個字的意思。父親不滿她這次做了這麼大的手筆,沒討到好還虧損了人。提醒她是女人就該在後院發揮專長,涉及到朝堂上的事便要靠男人。

她閉了閉眼,若說之前她還覺得自己不染塵埃,即使沒有讓葉非塵和葉老太太吃虧她自己也沒吃虧的話,現在她真的承認自己慘敗。

在外的名聲受損、人手也受損,半點沒討到好。

最初還為引得郭高出面可能讓皇帝猜忌葉老太太而得意,現在看到外面的傳言,就知道那個老太婆壓根就沒有半點在意。她的費盡心思完全就像是笑話。

術業有專攻……罷了,有些事真的半點不能急。從內瓦解也是不錯的辦法。左右,她是葉府的主母,後院是才是她熟悉的領地。還有翠萍……估計是心有不甘,那麼只要解決了害她的人,她就會安心的離去吧。

「姜嬤嬤。」

「夫人,有什麼事?」

「珍兒和珠兒呢?今日她們應該休息吧。」

姜嬤嬤微愣,「之前夫人在睡覺,兩位表小姐進宮了。」

李姍折信的手指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一時間屋子里有些沉悶。半響她才說道︰「這兩個丫頭,真是沉不住氣,巴巴的湊上去,也只是惹姐姐生氣。」

姜嬤嬤不發一言。

而宮里,受氣回家的景知妍正在向皇後告狀。

------題外話------

咳,了解我的都知道,老毛病犯了——寫到溫情處手就不受控制,一寫就寫這麼多字(╯□╰)

千萬不要說不介意——小心我以後膩歪死大家~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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