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月光到了後來雖然很亮,但看人始終還是在青天白日最好。當然,這里的人特指大美人,不需要依靠暗的光線遮瑕的那類。
而景颯聆,無疑是美人中的佼佼者。
墨紫的發柔順的順著肩傾瀉在背部,偶有些不乖巧的落在額際,擋住了他光潔的額頭以及英氣的眉;魅惑的雙眼緊閉,長長的與發色一致的睫毛頂端微翹,隨著清淺的呼吸輕輕顫抖;淺紫的薄唇輕輕的抿著,幾乎成了一條線,仿佛有什麼不順心的事。
葉非塵想要抽開手去模模他的臉,卻是被他抓著紋絲不動,而且她也清楚的看到當她使勁的時候他好看的眉頭死死的皺起。
只好換了個姿勢,側著身子,用另外一只手撫開遮住他小半容顏的發絲,模模他的頭發,模模他的眼睫毛,模模他的鼻子,最後停在他的唇邊。
「阿聆,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這個時候的你可以待在我的身邊,至少我會安心一些。」葉非塵輕撫著他緊抿的唇,將頭擱在他的頭邊上,幾乎是在他的耳邊喃呢,「可是……」
剛準備說‘可是不行’的時候她腦海里忽然轉過些什麼,于是笑了笑,「還是想想辦法好了,誰叫你這樣子真的讓人放心不下呢。」
她又掬起他的長發,手尖撥動發梢的銀白,「也不知道你醒了之後會不會喜歡你現在的樣子,雖然也只有發色、睫毛色以及嘴唇的眼色有些變化,但是感覺卻是變了很多呢。不過,紫色一向是你喜歡的顏色,你應該會覺得還比較符合你美麗的容顏、尊貴的氣質吧。」
她將被牽著的手與他拽著她的手一起抬起,稍能活動的指尖輕輕的撥弄他的手心。
「會不會有些癢?現在的你似乎察覺不到呢。我說了這麼多話你也沒有一點點反應,好像一點意識也沒有,可是你又能從親王府跑到這里來,真是想不通。而且……竟然沒有被攔下來。」
最後一點其實是葉非塵最奇怪的。按說若是有黃泉鏢局的人護衛著,以祖母對景颯聆的態度來看,他們不會放他進來才是。
她不知道的是,為了弄清黃泉鏢局內部是不是真的有叛徒,葉老太太今天一早就下令局里人都回了莊子,連葉老太太都去了莊子,沒有直接回府。葉老太太帶走了鬼魑鬼魅及兩個暗衛,現在守在屋外的就只有小三和小甲。
景颯聆來的時候他們當然有所察覺,但卻沒有去攔,只是攔住了四衛而已。未免驚動葉府的某些人,四衛也只好隱在暗處做了次暗衛。
葉非塵躺在床上,覺得玩夠了話也說完了,便有些無聊,想要起床手卻便景颯聆緊緊拽著,不方便。
「阿聆……把我的手放開好不好?」她決定采取迂回的方法擺月兌鉗制,認真的盯著景颯聆的臉,不想要錯過任何有可能的表情。
「我不會離開的啊,也不會,額,暫時也不會要你的走的。不用擔心的。」
景颯聆沒有動靜,還是那麼安靜,呼吸都還是那麼輕。
但葉非塵有了動靜,那麼認真的看過那張仿佛精雕細琢的臉後,她發現,她心跳加速了!眼神不自覺的就落到了他比以往要深一些,但仍舊是淺紫的薄唇之上。
其實……想一想,景颯聆能乖乖的不動讓她偷襲的機會實在是很少很少的……
而且,這麼乖巧的樣子的景颯聆真的好有種任君采拮的感覺啊。
葉非塵慢慢的靠近他,熟悉的氣息一點點的湮沒她。緊張、害羞、雀躍,她踫上了那薄薄的唇。軟軟的。
伸出小舌舌忝一舌忝,甜甜的,感覺真好。
正當她準備離開他的唇的時候,手被松開了,她還沒來得及喜,後腦勺就被一只大掌抵住,而後,唇被對方狠狠的攫住。
似乎,是在沙漠中好久好久都沒有喝過水的旅人,饑渴難耐,在絕望之際上天流下一道清泉,想要用全身的力氣將她留住。
肆虐的、密不透風的,有如狂風席卷,有如驟雨傾盆,熱烈的深情的吻。
在葉非塵覺得要暈過去之前,她終于再度的呼吸到了空氣。而這個時候,景颯聆已經翻身上床,雙手放在她身子兩側,面對面的看著她。
喘息著,但葉非塵沒有閉上眼,她一直一直都看著那張臉,看著那雙眼。是的,景颯聆睜開了眼。
那雙瞳孔已經變為紅色的眼。
妖魅的、邪肆的、霸氣的、溫柔的眼。
他直直的、直直的看著她,沒有動。
葉非塵大口喘著氣,感覺好一些了便抬起手,模上他的眼,從他那變了色的瞳孔里尚能看到她的倒影,心安了安,指尖繞著他的眼劃了一圈,輕輕的笑了出來。
「阿聆……還認得我吧?」
景颯聆眸光輕動,他覺得他似乎睡了很久一般,睡得沉到連靈魂都已經死去的樣子,心里不安的惶恐的找不到想要找的人,听不到所有的聲音,看不到所有的一切,空茫茫。
然後他感覺到了陽光的溫暖,感覺到了花朵的芬芳,掙月兌了那無形的束縛。看到了心尖的人兒,嘗到了甜蜜的嬌唇。
她大大的眼迷蒙著,漸漸的轉為清晰,從她的眼里,他看得到他的影子,有點……陌生。
于是他放松了手,輕輕的壓著她,以便讓自己能更加看得清他在她眼里的樣子。
「小丫頭……」景颯聆的聲音微微嘶啞,「我們是不是很久沒見了。」
「不到一天。」葉非塵彎了眉眼,「怎麼?難道你在夢里過了許多年?」
「我終于有些明白為什麼你說你在夢里過了那麼多年,卻在現實才這麼小了。」他的聲音悠悠長長,隨著說話,嘶啞的聲音也漸漸正常,「夢里,時間真的好長。」
葉非塵一怔,暗想他不會在昏迷的時候穿越了一回吧。
「什麼都沒有,誰也看不見,什麼也听不見,真難熬。」景颯聆繼續道。
葉非塵松了口氣,還好沒發生她想的那麼詭異的事。
「你有沒有不舒服?」葉非塵問道,心里將通醒劃為不靠譜的一類人。
不是說他身體內的內力和毒氣兩相抗衡,達到平衡的境地才陷入昏睡的嗎?而且,假如醒了就是平衡打破了,會有危險嗎?
她覺得景颯聆除了眼楮變了顏色,其余的都很正常啊。
「我要鏡子。」景颯聆忽的移開盯著葉非塵眼楮的視線,翻轉身子,躺倒在床的內側,鞋子被他瞬間踢到地上。
他雙手墊在腦後,雙腳翹著二郎腿,雙眼灼灼的看著葉非塵,見她有點發呆的樣子,再次強調︰「我要鏡子,從你眼楮里看的不太清楚。」
說話的同時他注意到自己的頭發,從腦後抽出一只手揪了把頭發拿起來看。
葉非塵知他對自己形象特別在意,就順了他的意。由于穿的是中衣,長袖長褲相當保守,所以葉非塵也沒有不好意思,直接掀開被子下床準備去給他拿鏡子。
只是才坐起又被景颯聆摟著肩膀按下,被子隨後就蓋在她身上。
葉非塵眼楮眨呀眨,「你不是要……」
「別凍著了,方才沒有注意到你只穿著中衣。」景颯聆讓了讓身子,免得壓到被子,方才還沒有從那仿佛長長的夢中回神,所以除了葉非塵的臉其余的他真心都沒有注意到。
「鏡子在梳妝台上吧?」
見葉非塵點頭,景颯聆便坐起身來往梳妝台看去,確定了鏡子的方位,一指寬的墨帶瞬間而至又立即返回,沒有驚動梳妝台上的任何東西,精準的帶回一面手掌大小的鏡子。
葉非塵的鏡子都是玻璃鏡,與現代時用的鏡子一般清晰。
她看到景颯聆靠坐在床里側照鏡子,看到鏡子中的模樣他的手明顯的頓了頓。
坐起身來,與他並肩靠坐,葉非塵伸手覆上他的手,將鏡子放遠了些,直至鏡子中可以看到兩個人的臉。
他神色有點糾結,喜不喜悲不悲;她笑意吟吟,嘴角彎彎。
不過只過了一秒就看不到鏡中的兩人了,因為景颯聆有些不高興的收手,雙手擰起被子包住葉非塵,像裹蛹一般。
神色有點不自然,「都說了小心著涼。」
葉非塵一囧,「都中午了,這樣包著很熱耶。」
景颯聆當即又用墨帶將葉非塵的衣服取過來,一件件理清後才扒下葉非塵身上的被子。
「那把衣服穿上好了。」
「……你要幫我穿衣服?」葉非塵看著景颯聆拿著她的衣服,不由有點遲疑的問。
景颯聆沒有回答,但是行動已經做了最好的解釋。他微垂著眸,一件件的給葉非塵把衣服穿好,很認真的模樣。
葉非塵看不清他的表情,有點點奇怪的感覺。卻還是乖乖的配合著。
「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呢?」葉非塵忽然想到之前的問題,「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呀?」
正在給她系裙帶的手一頓,景颯聆輕聲道︰「有一點。」
「哪里?」葉非塵大驚,趕緊拽著他的手把脈。只覺得他的脈搏比之前似乎有力了許多。
按道理說這樣的脈象是顯示出他身體更好了才對,可是想到通醒的內力論,葉非塵立即想到了一種可能,毒性如今佔上風了!
是不是因為……她的那個吻!從而勾起了他激烈的情緒……
「小丫頭,亂想什麼呢?」景颯聆似乎猜得到葉非塵的想法,立馬打斷,「我清楚我身體的兩道氣,只要不去牽動,就不會出問題的。」
「那你說你不舒服?」葉非塵死死的盯著他,一定要看出他有沒有撒謊!
景颯聆抬起頭,眼里閃過一抹溫柔的笑意,卻很快染了一點哀怨︰「我心里不舒服。」
葉非塵愣了愣。
「你看看為師,有著風華絕代、舉世無雙的容顏,這頭發若說變成墨紫了為師也認了,好歹還算華麗,可是發梢的白色算什麼?」他幽幽的看著葉非塵,「你以前就喜歡喊我大叔,現在你……會不會想喊我大爺?」
「去你大爺的。」葉非塵翻了翻白眼,果然自戀到家了。
「其實你叫為師大爺大爺還算勉強可以接受的。可是這眼楮,紅彤彤的,像染了血跡一般。」他直視著葉非塵,緩緩問道,「是不是很像是惡魔?其實,為師本來就是惡魔吧~」
「不是,」葉非塵很認真的說著,雙手樓上他的脖子,拉下,在他眼楮上吻了一下,確切的說是吻到睫毛,「其實很漂亮。你看著我的時候,很溫柔。」
葉非塵覺得景颯聆放在她腰間的手瞬間用力,將她整個人都靜靜的固在懷里。
「你是個妖精。」
「惡魔配妖精,絕配呀!」
「別說話!」
葉非塵立即噤聲,心想莫不是剛才又刺激他了?其實……她只是怕他真的難受,想要安慰他一下而已。
「我給你梳頭發。」好半晌景颯聆才放開葉非塵,徑直的跳下床,穿著鞋子就奔向梳妝台拽起梳子,顯得有點忙亂、緊急。
葉非塵也下床穿好鞋,然後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乖乖的坐在梳妝台前。
不做任何多余的動作,不給任何多余的眼神,不說任何多余的話。
小丫頭真是聰明的小丫頭吶……
這邊溫馨無限,葉非塵的東郊莊子里卻是寒氣四射。
「果真沒有人收到信息?」葉老太太目光凌厲,寒氣逼人,「你們是鬼,認我做閻王的那天起就該知道,我容不得背叛。現在說出來,滾!我查出來,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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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甜蜜蜜~
今年我木有甜蜜蜜,明年可能也木有……但是,總有一年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