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等一下——!」
快到病房時,安然終于趕上了蓋洛。
蓋洛停步,側頭看著她︰「怎麼了?」
安然調整著呼吸,氣喘吁吁地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他可以作證。」
蓋洛凝著她紅撲撲的臉,點點頭。
病房內,沉浸在被亞歷山大家人簇擁的愉悅中的丹妮雅听到這句話,眸色一變,露出半邊的優美臉蛋上霎時罩上一層陰雲!
糟了!人是什麼時候醒的?!明明昨天她派人打听的時候還處于昏迷狀態!
早知昨下午就該讓人趁昏迷拔掉他的氧氣管、毀滅他這個證據……
她再沒心思享受一眾人的關懷,心中忐忑不安起來。
……
重癥監護室門口——
幾醫生正神色匆匆地將一具尸體往外運。墨鏡男的c鋪,正被人收拾著。
安然和蓋洛趕到重癥監護室,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幅場景。
醫生看見安然驚愕的模樣,好心解釋︰「這病c上的病人死了。也不知他的命怎麼這麼短,昨晚剛醒,今早就死了。哎……」
安然呆住了,許久,扭頭望向蓋洛。
蓋洛面無表情地別開視線。
「蓋洛~蓋洛~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安然匆忙朝他追去,邊追邊解釋,「你要相信我,昨晚我見他時他還活著。」可蓋洛面無表情地繼續走自己的路,一言不發。
安然慌了︰他不會是以為她在騙他吧?可她剛才確實從他眼神中捕捉到一絲懷疑。
怎麼回事?昨晚那男人明明醒了、還說是丹妮雅指使……怎麼今早就……
她又想到赫爾默那件事,心中一沉︰一定是丹妮雅搞的鬼!對,一定是她!
可她再度抬起頭時,蓋洛已消失不見。
……
vip病房里,多了道勻挺身影。
黑發藍眸的少年站在病c前,「你猜得不錯,那件事是我幫你解決的。」
丹妮雅的藍眸望著他,含著一抹贊賞,「謝謝你,諾迪。這次你又幫了我一個大忙。」
少年兩手撐在病c邊,緩緩俯盯著她,唇角大大地勾起,「因為、我知道你心里要的是什麼。」
丹妮雅也望著他,緩緩勾起邪惡的唇角。突然,她皺眉︰「快躲開!」伸手猛然推眼前人一把,諾迪急急躲開,咬著唇,方才還愉悅晴朗的深藍碧眸、陡然閃過一絲狼狽和惱怨。
房門被推開,屋里已不見了少年蹤影。
「亞倫~」丹妮雅直起身子,收起一閃而過的慌張,溫柔地喚著蓋洛。
「嗯。」蓋洛垂著頭走入病房。仰頭喝了一大口水,坐在凳子上蹙眉、一言不發。
「亞倫,你怎麼了?是不是不大舒服?」
丹妮雅關懷的聲音溫婉、動听,因擔憂而少掉了一份平日圓潤卻更是打動人心。
被那充滿柔情的聲音喚回,蓋洛抬頭望著丹妮雅,柔聲道,「沒有。你還是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畢竟現在最需要照顧的是你。」
她自己身臥病c、卻還在為自己擔心。想到這里,蓋洛望著丹妮雅的目光愈發柔和︰你好好休息,別想那麼多。
「嗯。」丹妮雅點頭,乖巧地像只白貓,她伸出手——
蓋洛頓了一下,握在雙手中,是安慰病人的常見姿態。
丹妮雅身子往下滑了滑側躺在病榻上,雙手被喜歡的人溫柔地握在手中,她連閉著眼唇角都是微笑的。
……
安然低著頭在醫院走廊中走著,突然被迎面而來的少年狠狠撞到肩膀。
她正心情不悅,抬頭看見是諾迪,頓時愕了一下。
諾迪看見是她,面色又冷酷幾分。狠狠瞪她一眼,挾著一身的怒氣離開。
安然剛邁開腳步,背後突然傳來一道氣憤的聲音——
「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安然心中一窒,停頓片刻,又朝前走去。
諾迪的話更像是泄憤,可是、他為什麼要拿她泄憤?!
安然忍住怨懟,繼續往前走,走到vip病房門口時,腳步不禁停住了——
透過病房的玻璃,她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病c旁,他雙手握著丹妮雅的手,靜靜地望著她。
那守護的姿態,凝望的溫柔眼眸、如此地動人、感人。
動人地、她都沒勇氣去推開那扇門,走進去。
突然間,她明白了諾迪那句話中的含義︰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指的就是這個吧。
是啊,男朋友都把心思轉移到他人身上去了、她還能好到哪里!
……
帶著受傷的心走下樓梯,她一時間有些茫然無依。
以前心里有什麼事都是向蓋洛或婓紋傾訴,可婓紋剛有喜事,而蓋洛……
她的傷就是由他而起!
「安小姐,又見面了。」低沉醇厚的男聲響起。
不用抬頭去看,安然也知道是誰︰「你是去看丹妮雅的吧?」
那道身影卻跟著她,安然忍不住抬頭、以奇怪的目光看著他。
「額……我剛看過她了。」馬爾諾只猶豫了一下,立即轉為鎮定。那含笑的灰藍色詭瞳,以及臉上誠懇微笑的表情、仿佛他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安然剛從丹妮雅門口折回,當然知道他說的不是真的。但此刻,她也沒什麼心情和他計較。
安然一直往前走,她心里傷痛,不知該往何處,但也不想再回病房、再去看剛才那一幕!
「走了這麼久,你不累嗎?」馬爾諾的聲音突然響起,他上前,攔住她︰「在那邊坐會兒吧。」微笑的眼唇布滿魅力。
安然繃唇不語。
「你這麼走下去,累的只是自己。」馬爾諾語調不急不緩,「休息一會兒,你才更有精力走下去。」見安然有所動搖,他很有風度地偏頭,示意旁邊的亭子。
兩人在亭子前坐下。
安然靜默不語。
「不開心?」馬爾諾深邃的灰藍眸仔細打量她,似在探究、又似關心。
見她不語,他不禁有些擔憂︰「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發泄不快。」
「x。去拳擊。你要不要去?嗯?」
听到這兒,安然立即搖頭。
想想自己剛才的舉動,無意義地走來走去,也確實只是尋求發泄而已。只是,對于拳擊這種過于激烈的運動,她心底本能地排斥。
「我走了。」安然站起來,「謝謝你陪我。」
馬爾諾也不由自主地站起來,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眸底,浮現出深深的憂色……
突然,他拿出手機,按下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