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相當明媚的早晨,天氣依舊有些寒冷,可林妹妹的到來,似乎給這個府上帶來不少的生氣,一大早,那些小丫頭們笑眯眯圍成一團,猜著這位素來有天仙之名的林姑娘到底是個如何絕色的存在。
而這一天,老太太也頗為高興,坐在花廳就等待著林黛玉的到來。
賈環並沒有資格見林黛玉,所以,他依舊安安穩穩上學,賈寶玉這個男主角,因為王夫人的原因,被派去寺廟還願,沒到晚上是回不來的。
等到快中午時分,一頂小轎子被抬入二門,柔柔弱弱的林黛玉被周瑞家的扶出來後,整個絕美的臉,把周瑞家的都給驚艷了,這張酷似賈敏的臉,不用說都知道,這林姑娘一定會得老太太的意。
林黛玉年紀還小,可有些事情也不是不懂。滿眼望去,賈府繁華氣派,四處鳥語花香。早些年月,就听聞母親說,這賈府規矩多,此時初來乍到,林黛玉只當小心謹慎。
小小的人兒只帶了一個老僕和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婢,這一出場,就讓不少明眼人頗為震驚和不敢置信。
林黛玉緩緩走入榮慶堂,入目的紅色,讓林黛玉顧盼生輝的雙眸微微一暗,可想想,又釋然了,作為長輩,的確不需要給晚輩守節。
一番哭訴後,老太太拉著她就開始話家常,這府里大概的人都招來認一遍後,王熙鳳才姍姍來遲。
風風火火笑著出現的王熙鳳,給林黛玉留下了深刻的影響,一身金燦燦的裝扮,簡直刺目。
林黛玉小小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現自己的情緒。
過了好半會兒,老太太說夠了,就讓大太太帶著林黛玉去了大房那邊,一如原著所說,林黛玉沒有看見大舅舅,而跑到榮禧堂,還被王夫人明里暗里警告一頓,小小的人兒回到賈母那兒時,眼眶微微有些發紅。
只是,這地方,還真沒多少人注意到這一點。
用過飯,天都黑了,賈寶玉匆匆趕回來,都不知道林黛玉已經到了賈府。月兌掉外套就跑進榮慶堂請安,一身大紅色衣袍,林黛玉看著,眼眸微微低垂。
賈寶玉沒有注意到賈母身邊的林妹妹,給老太太請了安後,就跑到王夫人那兒去請安,過了不一會兒,才回到賈母的花廳。
這會子,老太太才正式介紹他們認識。賈寶玉和林黛玉互相行禮,看著對方姣好的面容,總覺得有些熟悉感。
賈寶玉是個驕縱習慣的存在,一開口就是「這個妹妹我見過。」
索性兩歲還小,賈母隨意說幾句,也就沒多說什麼,任由賈寶玉和林黛玉聯絡感情,這雙玉緣,她早就打好主意。
可惜,賈寶玉還是那個賈寶玉,雖然被賈環坑了一把後,面對神仙一樣的妹妹,還是控制不住傾慕的脾氣,摔了玉後,鬧了個不歡而散。
賈環下學回到自己別院時,心微微一松,好啊,林黛玉你終于來了,他的好日子終于到了,要是那可惡的家伙能夠還錢,那就再好不過。
當晚,林黛玉就哭的格外傷心,紫鵑陪著她說話,卻依舊沒辦法勸住她的眼淚,兩個孩子一同住在碧紗櫥,就隔了個門,明眼人瞧著,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姿態看待老太太的決定。
至少,王夫人是既不爽又後悔。
趁著林黛玉剛剛入府,各種亂糟糟也沒人關注賈環,賈環這小子把身上最後的百來兩銀子貢獻出來,換了個稍微大點兒的胭脂鋪子。
想起自己那一萬兩銀子,某小爺就恨得咬牙切齒,該死的混蛋,別讓我再看到你,否則有你好看。
如今,賈府忙亂,可卻也沒什麼大事需要處理,府上主子們該干嘛干嘛。
因著朝中無人,賈府的消息似乎格外滯後,等著太子一黨的三皇子點兵出將時,才知道邊疆開始動蕩,不過人都走了,知道這些事情也沒什麼用處。
日子一天天過去,寒冷的冬天終于離開,取而代之的,是陽光明媚風和日麗的春天。在賈寶玉各種溫柔攻勢和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下,林妹妹終于被他攻陷,兩人就如連體嬰兒一般,形影不離,羨煞旁人。
因著天氣越來越好,林妹妹虛弱的身子,終于一天天好起來,也不咳嗽了,甚至願意出來走動走動,就是其他姑娘們,都陸陸續續開始到處玩耍。
整個榮國府,經歷了沉悶的冬日,再一次歡笑不斷。
這一日,學堂難得放假,賈寶玉得到二老爺的恩準,到後院陪陪老太太。而賈環這小子,當然逮著機會跑出去看看他的新鋪子生意如何。
林妹妹身子剛剛見好,有些犯懶,請完安後就想回去休息,可賈寶玉就是不依,一雙眸子滿帶祈求拉著她,「我的好妹妹,今兒個難得休息,你就陪我耍一耍。」
探春抬眸,見寶玉如此可憐,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的林妹妹啊,還不趕緊應下,某些人就要開始巴拉巴拉掉眼淚咯。」
林妹妹絕美的小臉微紅,抬手就要打,「好你個小蹄子,拿我都敢取笑,看我不打你。」
兩個丫頭這麼活潑得鬧騰,寶玉看著,羞澀的笑起來,心情無比明媚,一雙眼楮時刻粘在林妹妹身上。
迎春安安靜靜站在一邊,看著她們幾個之間的互動,是即羨慕又無奈,想要上去說話,但又不太敢,擔心自己會說錯話丟了面子,便扭扭捏捏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好了好了,這會兒老太太應該在屋里睡著了,咱們還是去我那兒玩吧。」寶玉一手拉著一個,就朝屋外走去。
走出屋子,寶玉捏著林妹妹柔若無骨的小說,笑容燦爛神神秘秘開口,「林妹妹快跟我來,我最近新得了一樣東西,正好拿與你看。」
不一會兒,就到了寶玉的住處,這碧紗櫥內,襲人跟晴雯早就收拾妥當,幾個姑娘進入,也沒什麼不妥之處。賈寶玉對著眾人一笑,跑入里屋去取東西。
林妹妹和探春相視一笑,「也不知道這寶玉到底賣的什麼關子。」
「二哥哥定是得了什麼好東西想要給林妹妹送來,我們兩姐妹,倒是佔了你的福氣,才有幸得見。」
林姑娘有些羞惱,狠狠瞪了她一眼,也不說話了。這寶玉進去了好一會兒,才走出來,手里放著一個大大的盒子,聞著香香的。
賈寶玉獻寶一樣放到林妹妹面前,林妹妹看著他,小心翼翼打開了盒子,里頭一共六個小匣子,剛打開,就聞到很濃的梅花香。
這樣的梅香,跟林妹妹那種清麗月兌俗的氣質正好相配,林妹妹聞了聞,微微一笑,似乎很滿意。
「喲,不是說二哥哥前段時間都在用功讀書麼?怎麼還做了這麼些胭脂。這麼多,都夠林妹妹好一陣子花用了,我的好二哥,也送一個給我吧。」
賈寶玉有些不好意思,想著探春是賈環的親姐姐,「三妹妹,這幾盒是我特意送給林妹妹的,都送出手了,哪有要回來的道理,你若想要,我過陣子再給你做就是。」
探春臉色微微一變,「這些都是用梅花做的吧,如今哪還有那麼好看的梅花,二哥哥又糊弄我了。」
林妹妹站在寶玉面前,面對探春的糾纏,不知所措,也有些膩味,「好了好了,三妹妹,既然如此,那就讓我轉贈給你吧。」
說罷,林姑娘拿起兩盒,塞入探春手中。
探春拿著這兩個匣子,臉色非但沒有高興,反而越來越難看,總覺得林妹妹是在炫耀,是在嘲弄她。
這氣氛,瞬間就僵硬下來,賈寶玉瞄瞄臉色不佳的林妹妹,嘴角一彎,笑著從探春手中拿回那兩個盒子,「林妹妹,我送你的禮物,你又豈能轉贈他人,再說,她哪里就沒有胭脂可用了,環兒與我一起做的,他那兒必定還有不少剩下呢。」
賈寶玉這番一動作,這一番話,讓探春臉色黑如鍋底,望著空蕩蕩的手,再看看兩個手都放滿東西的林黛玉。
迎春這個時候突然走了出來,「好了,不過幾盒胭脂罷了,這春日里,花兒朵兒的還能少?」
賈寶玉笑眯眯點點頭,打包票說過段時辰再做上一些,經過迎春這麼一打岔,氣氛慢慢又好起來,只是,真正開心的,也就賈寶玉一人。
過了會子,探春和迎春見寶玉光顧著跟林姑娘說話,完全不搭理她們,也覺得沒什麼意思,打了個招呼就走出碧紗櫥。
迎春沒有多做停留,邁開步子朝她自己的小院走去。而探春卻回頭看了看這碧紗櫥,內心一片淒苦,討好寶玉討好王夫人那麼多年,什麼委屈沒受過,竟然還比不上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頭。
如今,寶玉為了那丫頭,都當面下她臉子,這叫什麼事!!
就連王夫人,如今也開始防著她,不用想都知道是因為什麼。
賈環那小子要是能夠有點兒上進心,她又何愁沒個好歸宿,沒個可以撐腰的兄弟,可他偏偏仗著二老爺的寵愛,蠻橫驕縱無法無天,書倒是讀的一塌糊涂,靠他還不如靠自己。
這樣的弟弟,她寧願不要,省的將來還得給他收拾亂子。
轉身,邁了步子朝榮禧堂而去,給王夫人請過安後,王夫人便打發她到趙姨娘那兒去,趙姨娘听聞探春過來了,高興地拿出環兒最喜歡的瓜子和果脯。
賈探春趾高氣昂走進小屋,瞄瞄這破舊又小小的屋子,微微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