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杰幽幽說道︰「如果我想逮捕你的話,你身邊有再多的人也沒用。」
田東的臉上露出苦笑,對周圍的手下人揮揮手,說道︰「你們去那邊等我。」
「老大……」
「去!」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紛紛退出涼亭。等他們走出涼亭後,夏文杰看著一臉不解的田東,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懷疑找上你的那些新疆人,是恐怖分子。」
「恐怖分子?」田東難以置信地看著夏文杰,連連搖頭,說道︰「這不可能啊,夏處長,會不會是你搞錯了?」
夏文杰揚起眉毛,反問道︰「你又憑什麼認為他們一定不會是恐怖分子呢?」
田東正色說道︰「因為庫爾班他們在市場里已經做了好幾年的生意了,我也認識他們好幾年了,他們不可能是恐怖分子啊!」
「庫爾班?」
田東解釋道︰「庫爾班一直在市場賣羊肉串,已經干了好多年,這次找我幫忙租鋪位的也正是他。」
夏文杰眯縫起眼楮,沉吟片刻,問道︰「既然他一直在市場里賣羊肉串,為什麼又突然要租其它的鋪位?」
田東說道︰「是他的幾個同鄉過來這邊了,其實他們租的時間也不長,最多一個月,主要就是試試看這邊的生意好不好做。」
夏文杰心中一動,問道︰「他們準備什麼時候開始營業?」
「可能是明後天吧。」田東不確定地說道︰「具體的營業時間我也沒問過,不太清楚,應該就在最近這兩天。」
那就沒錯了!夏文杰暗暗點頭,對方早不租鋪位,晚不租鋪位,偏偏趕在李震山要來視察的時候租下鋪位,如果說這和李震山一點關系都沒有,那不是太巧合了嗎?
早在數年之前大叔就曾教過他,永遠別相信巧合,每個巧合的背後十之**都有玄機。
夏文杰問道︰「告訴我庫爾班的同鄉有多少人,總共租下多少間鋪位,每間鋪位又都在什麼位置。」
田東暗暗咧嘴,其實在幫庫爾班同鄉租鋪位這件事上他也是耍了些非法的手段,那些鋪位有些確實是空著的,而有些則是已有商家,只不過對方給他的報酬很豐厚,他用強硬是把原有的商家逼跑,將鋪位空出來租給庫爾班的同鄉,像這種事情他當然不想讓夏文杰知道。
他干笑一聲,聳聳肩,說道︰「夏處長,我可以擔保,那些新疆人絕對不可能是恐怖分子,你的擔心是多余的……」
看著一臉無所謂、完全沒意識到事態嚴重性的田東,夏文杰眼中射出精光,慢悠悠地說道︰「田東,你知道後天是什麼日子嗎?」
「後天?」田東莫名其妙地搖搖頭,說道︰「不知道。」
「後天,******的常委會到雙星市場視察,那些新疆人早不進來,晚不進來,偏偏在這個敏感的時期進來,你認為僅僅是巧合嗎?」
啊?听聞他的話,田東大吃一驚,眼楮瞬時間瞪得溜圓。
夏文杰繼續說道︰「如果常委真在視察的當天發生了意外,哪怕僅僅是受到驚嚇,你知道你的下場會是怎樣嘛?恐怖分子是經你之手安插進來的,你就是恐怖分子的同謀,對你,都可以無需審判,直接實施槍決!」
田東的臉色剎那之間變得慘白,他不自覺地張大嘴巴,向後倒退兩步,兩只眼楮瞪得又大又圓,尤其是那只瞎眼,睜開好大的白眼仁看起來格外嚇人。
他喃喃說道︰「常……常委會在後天到市場視察?這……這……」
「現在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吧?回答我剛才問題,現在也是你將功補過的唯一機會。」
田東總算回過神來,他艱難地吞口唾沫,結結巴巴地說道︰「夏處長,我……我確實不知道他們是恐怖分子,如果我知道的話,我……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幫他們的……」
夏文杰懶得听這些解釋的廢話,他擺擺手,打算田東,說道︰「你只需告訴我對方有多少人,租下多少間商鋪,又都在什麼位置就好,還有,今天我對你說的這些事,你要是敢泄露出去一個字……」他沒有把後面的話講完,只要對方不是傻瓜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田東當然不是傻瓜,他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急聲說道︰「夏處長你放心,我一個字都不會講出去,就算是對我媽,我也不會說的!」
夏文杰嗤笑出聲,稍微聳下肩膀,說道︰「你說說他們的情況吧!」
知道對方有可能是恐怖分子,而且進入市場的目的還很有可能是為了對付常委,田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再不敢心存任何的大意和僥幸,把他所了解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夏文杰講述一遍。
夏文杰和田東在涼亭里一個問,一個答,等前者把想要了解的情況都問清楚後,他方對田東說道︰「你回去之後不要去找庫爾班那些人,也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我們見過面,還有,管住你手下兄弟的嘴巴,如果因為你的關系而影響到我這邊的計劃,不僅我不會放過你,很多人都不會放過你,而且這些人都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明白嗎?」
田東這個時候哪還敢說半個不字,點頭如搗蒜,連連應道︰「是、是、是,我……我今天中午就是帶著兄弟們去泡澡了,我誰都沒見過,什麼話都沒听過。」
暗道一聲不錯,田東還是個上道的人!夏文杰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回去吧,如果這次能成功破獲恐怖分子,其中也會有你的一份功勞。」
田東現在哪還敢要什麼功勞啊,只要別讓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他就謝天謝地了。
他抓了抓頭發,慘白著一張臉,顫聲說道︰「夏處長,這次你一定得幫幫我啊,我……我就是在雙星市場里混口飯吃,絕對不是什麼恐怖分子,也絕對和那些恐怖分子沒有瓜葛,夏處長,以後上面真查下來,你……你千萬得幫我說幾句話啊,只要夏處長這次肯幫我,以後夏處長有難處,有事吩咐我去做,我田東也一定全力以赴!」
他這麼說,其一是真害怕,謀害常委,這麼大的罪名可不是他能擔待得起的,就算他長了十顆腦袋都不夠人家砍的,其二,他也是打算借此機會和夏文杰套套近乎,如果這次他能依附住夏文杰,對田東而言,以後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夏文杰多聰明,頭發絲拔下一根估計都是空的,他又哪會看不出來田東的意圖。對田東這種在黑道中勢力並不是很大但又能獨霸一方的地頭蛇,夏文杰倒是覺得以後或許也還能用得上,而且他這樣的人也更容易操控。
他雙目彎彎,悠然一笑,說道︰「只要你听話,該幫的、能幫的,我自然會幫你。」
田東愣了愣,緊接著眼楮一亮,連連點頭道︰「懂了,夏處長,我知道該怎麼做。」
通過與田東的接觸,夏文杰對東伊運在雙星市場內的布局有了細致的了解。
對方的布置堪稱周密,雙星市場屬巨型的批發零售市場,里面是分成好多個區塊的,蔬果類、肉類、干貨類、服裝類、家居類等等都處在不同的區塊里,而東伊運人員找田東幫忙租賃的鋪位,剛好是分散在各個區塊,也就是說當李震山到市場內視察的時候,不管他視察的是哪一個區塊哪一種類別,他最少都會踫到一名東伊運的人員。
別過田東之後,夏文杰立刻又返回稽核局,本來他想把自己所掌握的情況轉告給秦萬才,但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不妥。
東伊運能掌握李震山行程這件事太詭異,內奸不是在中央就是在d市稽核,而中央能出現內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幾乎為零,那麼最大的嫌疑就落在d市稽核身上了,雖然夏文杰很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事實就是這樣。可以說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他只敢保證自己是清白的,至于其他人,無論是誰都有嫌疑,也包括局長在內。
出于這方面的顧慮,夏文杰並沒有把他掌握的情況說出來。
當天無話,翌日,上午十點,李震山乘專機抵達d市。與李震山一同來的還有人數眾多的官員以及警衛人員。
d市方面,局長級別以上的官員都有到機場迎接,稽核更是傾巢出動,光是接機的人就得有百八十號之多,現場看上去人頭涌涌,場面好不盛大。
在這個時候,夏文杰基本是靠不上前的,首先他不是部門主管,和李震山說不上話,其次,他這時就得正式開始負責起李震山的警衛工作了。
在李震山帶來的警衛當中,他竟然還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當年雷鋒訓練營中的同學,關語堂。
此時關語堂站在李震山的側後方,身穿筆挺的西裝,帶著一副金邊的眼鏡,腋下還夾著一只公文包,看上去就如同一名隨行的低級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