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撤的過程中,林輝的脖頸處突然騰起一團血霧,身子也後仰著摔倒,他都沒來得急爬起身,一排子彈在他身上橫掃過去,他胸前的防彈衣連續多出三個窟窿眼,鮮血從里面汩汩冒出來。
林輝躺在地上,當場就不行了。在這種激烈的槍戰中,不管你的能力有多出眾,有多了不起,也擋不住區區一顆子彈的殺傷力。
稽核眾人被對方的兩桿步槍壓得完全抬不起頭來,他們只能拖著中彈的同伴一退再退。
他們可以後退,但走廊里的警衛不敢退,他們必須得守住這里,不然的話,讓殺手沖進常委的房間里那還了得?
柯衛煌等人拉著中彈的孔天明、盧學文、林輝一直退到走廊最里端的會議室里,等他們全部退進來後,立刻躲到房門的兩側,此時再檢查中彈的三人,除了孔天明肩頭中彈暫無性命之憂外,盧學文和林輝都已不行了。
林輝身中四彈,脖子中一彈,胸口連中三彈,四處槍傷都是致命傷,可以說是當場斃命,而盧學文還有一口氣,他的胸前中兩彈,猩紅的鮮血正順著防彈衣上的窟窿眼汩汩流出。
柯衛煌和嚴拜伸出雙手,壓住他胸膛的兩處傷口,顫聲說道︰「學文,我們馬上送你到醫院,我們馬上就送你去醫院……」
盧學文張開嘴巴,但已說不出來話,睜大的雙眼迅速失去神韻,只一會的工夫,瞳孔放大,雙目蒙起一層死灰,原本急促起伏的胸膛也變得一動不動了。
「學文!」柯衛煌等人齊齊大叫一聲,可是,盧學文已永遠不能再做出回應。
就這一會的工夫,連五分鐘的時間都不到,稽核這邊已連損三人,王英、林輝和盧學文相繼犧牲。
在場的眾人無不是紅著眼楮,淚水猶如斷線的珍珠,滴滴答答地流淌下來。
死的是他們朝夕相處的同事,也是他們親如兄弟的伙伴,在一起那麼多的風浪都闖過去了,結果卻死在了國賓館里,死在了殺手的刀口和槍口下。
歐陽馳垂下頭,用力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看到盧學文的手里還死死握著手槍,他把槍從他手中取下來,然後他雙手提槍,如同瘋了似的向外沖去。
在他附近的周遠洋和李闊手疾眼快,雙雙把他的胳膊抓住,叫道︰「歐陽,你要干什麼?」
「幫小林和學文報仇!」歐陽馳咬牙切齒地狠聲說道。
「那些殺手的火力太猛了,我們根本打不過他們!」
「那就讓王英、小林和學文他們白死嗎?」歐陽馳五官扭曲,狠狠甩開周遠洋和李闊,提著手槍沖向會議廳的大門。
可是他才剛到大門門口這邊,就听撲的一聲悶聲,一顆穿過人群的流彈正中他的大腿。
歐陽馳悶哼一聲,站立不住,踉踉蹌蹌地靠到門框處,他咬著牙還想繼續向外沖,柯衛煌快步過來把他硬拉回會議室。
柯衛煌將他摁坐在地上,先是低頭查看一番他大腿上的傷口,還好,子彈只是打穿他腿部的肌肉而已,並沒有傷到骨頭和動脈。柯衛煌暗松口氣,回手將衣服撕下一條,邊快速地系在他的傷口上方,幫他止住血,邊凝聲說道︰「歐陽,現在不是沖動是時候,我們是不能讓小林和學文白白犧牲,但也不能出去送死,必須得等待支援!」
歐陽馳強忍著槍傷的疼痛,顫聲問道︰「支援……支援什麼時候會到?」
柯衛煌沉默,他也很想知道支援到底什麼時候會到。
支援並沒來,倒是新的敵人又出現了。
正在警衛們在走廊里拼死抵擋黑衣殺手的時候,在走廊中段的電梯門突然打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太出人意料了,要知道此時電梯已然關閉,電梯門根本是無法打開的。
站在電梯門前的警衛們下意識地看向電梯的門內,里面黑咕隆咚的,能看到的就是電梯井里的繩索,人們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听嗖的一聲,在電梯井的上方突然跳進來一條黑影,這人和先前的那三名殺手是同一個打扮,黑頭罩,黑勁裝,黑皮鞋,不同的是他手里拿著兩把自動手槍,這兩把自動手槍的彈夾都是加長的,在手槍的底部露出長長的一段。
他竄進走廊里的人群中,雙臂張開,手指扣在扳機上,向周圍的警衛展開連續的掃射。
啪、啪、啪!兩把自動手槍就如同兩把沖鋒槍似的,子彈連續射出,打在兩邊的牆壁上,也打在周圍人的身上。
血霧噴濺,慘叫聲連連,只一眨眼的工夫,在他周圍已有六七名警衛倒在他的槍口下。
這時候,先前躲避到房間里的那名黑衣殺人走出來,看了看前方和後方的三名同伴,他嘴角揚起,嘿嘿地笑了一聲,接著倒提著唐刀,快速地奔向前方警衛的人群。
隨著電梯井里鑽出敵人,走廊里的警衛已被分割成兩部分,在那名使用雙槍的黑衣殺手壓制下,後半段的警衛們節節潰退,全部被壓制進走廊盡頭的會議廳里,而前半段的警衛則太慘了,他們是月復背受敵,進不能進,退又不能退。
使唐刀的那名黑衣殺手的目標正是他們,有兩名警衛見他持刀直沖沖地向自己這邊奔來,二人臉色同是一變,不約而同地抬起手中槍,向黑衣殺手展開連續射擊。
黑衣殺手前沖的速度不減,身子猛然間彈跳而起,雙腳踩踏走廊的牆壁,身體幾乎是與地面保持平行,橫在空中向前急奔出數步,躲避開仰面掃來的子彈,當他身子下落時,人也剛好到了那兩名警衛的近前,唐刀在空中畫出一道美妙又長長的弧線,沒入一名警衛的胸口。那警衛連叫聲都沒發出來,當場斃命,他抬起腿來,一腳把警衛的尸體踹飛出去。
另一名警衛大喊著調轉槍口,對準黑衣殺手的腦袋,在他扣住扳機的同時,黑衣殺手也抓住他的槍口,用力向上一舉,就听噠、噠、噠,警衛掃出的小半梭子子彈全部打到走廊的棚頂。
黑衣殺手哼笑出聲,手中的唐刀由下而上的一刺,隨著撲的一聲悶響,刀鋒在警衛的下顎刺入,由他的頭頂探出來,將他頭上戴的鋼盔都頂飛出去好遠。
等他殺掉這兩名警衛後,抬頭再看,走廊里已沒有一個還能站立的警衛,地上的尸體和傷者橫七豎八,羅疊在一起,血流成河,牆壁上也是濺滿了鮮血,整條走廊就仿佛人間地獄一般。
三名持槍的殺手繼續壓制退縮到會議廳里的人,而持刀的那名殺手則來到李震山的房間前,兩眼閃過一抹精光,毫無預兆,他抬腿一腳把房門踹開,人也隨之持刀 轆進去。
他已做好打一場硬仗的準備,畢竟李震山的身邊還留有幾名特工,而特勤組的特工可不是外面那些小警衛能比的,哪怕只兩三個人都很難對付,可令他意外的是,自己進來之後並沒有他預期的硬仗,套房的客廳里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黑衣殺手皺起眉頭,環視了一圈,緊接著,他身形如電,側身沖進書房里,和客廳的情況一樣,書房里也是空無一人,黑衣殺人又先後沖入臥室、衛生間……套房被他從里到外搜了一遍,別說沒找到李震山,連條鬼影子都沒發現。
他倒吸口氣,眼珠轉了轉,隨即把掛在衣領下的耳機拿起,帶在耳朵上,沉聲說道︰「狗頭,你放我去搜的房間里根本沒有人,會不會搞錯了?」
「確定沒人?」
「廢話。別說人了,人毛都沒有一根!」
「咯咯!」耳機里傳來女人的嬌笑聲︰「狗頭讓你找人,也沒讓你找人毛啊!」
「滾蛋。」黑衣殺手甩了甩唐刀上的血跡,問道︰「狗頭,現在怎麼辦?挨個房間搜一遍嗎?」
「不行,沒時間了,你們馬上按原計劃撤離。」
「可是還沒有完成任務……」
「我們的計劃可能是暴露了,再不撤走,你們就誰都撤不出來了!趕快走!」
「媽的!」黑衣殺手搖了搖頭,將手中的唐刀用力向地上一插,接著,從後腰拿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而後,重新抓起唐刀,快步走出房間。
到了外面,他向正開槍壓制會議廳的三名黑衣殺手說道︰「狗頭讓我們撤離,等‘利齒’上來我們就走!」
他話音才剛落,樓梯間那邊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沒過五秒鐘,又有一名黑衣殺手沖了上來。那人沖進走廊里後,向站在電梯井那邊的四名同伴連連揮手,示意他們趕快走。
見同伴已經趕上來了,四名殺手不再耽擱,紛紛縱身跳進電梯井內,抓著電梯井內的繩索向下順去。
沒有了殺手們的火力壓制,會議室里的警衛們紛紛反沖出來,與此同時,樓梯間那邊又涌上來大批的部隊官兵。
最後那名黑衣殺手沒有馬上跳進電梯井和同伴一起撤離,而是留在電梯井的門口,以內凹為掩體,不停地向外開槍射擊,阻止兩側人員的靠近,盡可能的多的為同伴爭取撤離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