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擊距離實在太遠了,這麼遠的距離,狙擊手除了要計算風速、空氣的濕度外,還得計算子彈在飛行過程中與空氣摩擦所產生的漂移。
邵冰這一槍要打的是那名中年人的喉嚨,不過他的計算出現偏差,子彈雖然是打中了對方的脖子,但沒有正中喉嚨,而是差之毫厘的打在了中年人的脖側。
子彈有可能已經打斷了對方的頸動脈,當然,也有可能沒有傷到頸動脈,所以邵冰才在對講機里一再重復他不確定目標是否已死亡。
「必須得確保目標已死!」耳機里傳來裴炎的大吼聲。
「來不及了!」阮明義急聲說道︰「現在我們已經戰斗九分半鐘,沒有時間再去確定目標是否已斃命!」
「如果目標沒有死,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前功盡棄了!我再說一遍,我們必須得確定目標已死!必須!」裴炎斬釘截鐵地重復說道。
媽的!听著耳機里傳來的爭執,夏文杰暗罵一聲,眉頭擰成個疙瘩,向前方觀望,雖然對方士兵損失慘重,傷亡不下數十人,但還是有數十人在繼續戰斗。
他深吸口氣,大聲說道︰「掩護我,我去確認!」說著話,他身形向旁一滾, 轆進路邊的草叢中,然後快速地匍匐前進。
路邊的草叢很茂密,但還沒有茂密到一個人在其中爬行時讓附近的人看不出端倪。
一名蹲在軍車旁的士兵听聞路邊的草叢中有嘩啦啦的聲響,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去,他沒有看到其中的夏文杰,倒是看到了草叢的搖晃。
那名士兵想都沒想,調轉槍口便向草叢里盲目的掃了數槍。幾子彈都是貼著夏文杰的後背掠過,若是再稍微低一點,就得打到他的身上。
士兵站起身形還想走過去看看藏在草叢里的到底是什麼人,這時候,身在其中的夏文杰猛然站起,手持著a步槍,橫掃出半梭子的子彈。
那名士兵以及他左右的同伴皆被波及到,慘叫著紛紛仰面翻到。他們這邊的戰斗立刻吸引來其他士兵的注意力,附近有十數名士兵大叫著向夏文杰這邊沖過來。
不等夏文杰開槍射擊,緊隨他身後的關語堂、沈洛、段宏鳴齊齊掃射敵人,與此同時,藏于道路右側樹林的裴炎和夏楓也雙雙沖出來,加入到短兵交接的戰斗中。
沒有時間多做耽擱,夏文杰一馬當先地沖在最前面,後面的眾人一邊跟著他跑一邊不斷地開槍掩護。
其實這時候叛軍的戰斗力已然銳減,一是他們被打得措手不及,傷亡慘重,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們的司令官中槍了,生死未卜,人們的斗志也因此陷入崩潰的邊緣。
夏文杰正向前跑著,當他沖過一輛軍車的時候,從車尾突然竄出一名士兵,這名士兵渾身是血,一頭撞在夏文杰的身側。
對方的撞擊力極大,速度又快,夏文杰躲避不及,被他撞了個正著,向前狂奔的身形橫著飛撲出去,一頭摔進路邊的草叢里。
他又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才勉強把身形穩住,未等他站起身,那名追上來的士兵又飛撲到他身上,雙手合力一扣,死死掐住夏文杰的脖子。
後面的沈洛等人正要開槍射擊,不過對面的叛軍又組織起一次小反撲,十多名士兵各找掩體,向他們開槍回擊。在對方凶猛的壓制下,沈洛等人也只能各找掩體,暫時躲避。
那名壓在夏文杰身上的士兵一只手仍死死掐住夏文杰的脖子,另只手從後腰抽出一把匕首,對準夏文杰的面門猛刺下去。
夏文杰使出全力,把頭向旁一偏,就听撲的一聲,對方的匕首深深刺入地面的泥土里。
那名士兵立刻又把匕首拔出,還要繼續刺向夏文杰的面門。後者搶先出手一把把對方持刀的手腕抓住。士兵使出全力向下壓,夏文杰則使出全力向上搪,雙方咬牙切齒地較起力來。
正在他二人互相較勁的時候,又有兩名士兵端槍跑了過來,躺在地面的夏文杰看得清楚,臉色也為之一變。
現在他受身上的敵人所制,無法移動,更無法開槍射擊,如果被那兩名士兵沖到近前,自己肯定性命難保。
但他此時的處境干著急也沒用,那兩名士兵來到夏文杰附近,如果立刻開槍的話,夏文杰肯定是活不成了,只不過如此一來,壓在夏文杰身上的那名士兵也得被他們一並打死。
兩名士兵互相看了一眼,用緬語大聲喊喝,好像是在讓同伴趕快讓開,也就在他倆大喊大叫的時候,就听嗖的一聲尖嘯,其中的一名士兵連怎麼回事都沒看清楚,脖頸中彈,一頭撲倒在地上。
另一名士兵臉色頓變,下意識地尋聲望去。聲音是從山上傳下來的,他也是舉目往上望。他不抬頭還好點,這一抬頭,空中又傳來一聲尖嘯,緊接著啪的一聲脆響,一顆子彈正中他的眉心,將他頭上的鋼盔都掀飛出多遠。
兩名士兵一槍未放,雙雙中彈倒地,當場就不行了,夏文杰心中有數,危急時刻開槍解救自己的肯定是藏于虎牙山上的邵冰。有邵冰這個神槍手做自己的後盾,夏文杰安心了不少,反觀壓在他身上的那名緬兵臉色大變,也就在他分心的瞬間,夏文杰突然發力,一只手臂反摟住士兵的脖子,另只手依舊死死扣著對方持刀的手腕,憑借著爆發力先是用力一擰,使其刀口對準對方自己,接著再猛的向上一推。
就听撲的一聲,士兵手里的匕首反刺中他自己的下顎,只留下匕首的把手露在他的下巴上。士兵的瞳孔瞬間放大,其中閃爍的凶光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
撲通!尸體由夏文杰的身上翻了下去,後者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著氣。
現在他很想休息一會,哪怕是一分鐘也好,只是他沒有那個時間。他喘息兩口氣後,又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這時候反撲回來的十數名士兵又被打散了,對面的裴炎、夏楓、沈洛、關語堂等人就已經夠要命了,在他們的頭頂上,還有一位更要命的神射手。
下面打得熱火朝天,山上的情況依舊是寧靜祥和。
阮明義極盡助手之職責,他雙手擎著望遠鏡,一邊打量著戰場的局勢,一邊不停地向邵兵傳遞信息︰「七點鐘方向,兩只‘烏龜’。距離,兩千二百二十米……」
他話還沒有說完,身邊已傳來 的一聲悶響,狙擊槍粗粗的槍口噴出一團火焰,子彈從膛口內怒射而出,劃破長空,掛著尖嘯,正中一名士兵的後心。
、 !邵兵動作嫻熟地拉動槍栓,眼楮凝視著瞄準鏡,緊接著,又是 的一聲悶響,山下的土路上又有一名躲藏在車後的士兵後腦中彈,撲倒在同伴的尸體上。
「九點鐘方向,三只羚羊,距離,兩千二百三十米……」
!邵兵扣動扳機,反器材狙擊步槍的反坐力之大,在開槍的瞬間,讓附近的地面都仿佛為之一震。
阮明義說的烏龜、羚羊是他們自己的專用術語,烏龜是指防守中的定點敵人,羚羊是指奔跑中的移動敵人。
別看阮明義一槍沒放,只動嘴不動手,但對于主狙擊手來說,副狙擊手的作用太大了。
副狙擊手除了保護主狙擊手的人身安全,讓主狙擊手可以心無旁騖的進行狙擊之外,他還可以監控整個戰場的局勢,阮明義不斷提供的信息可以讓邵冰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在調轉槍口的時候,他心里已然清楚的了解目標距離自己有多遠,是站定還是移動,自己又該如何射擊。可以說有副狙擊手提供的信息,為主狙擊手節省了大量的精力和時間。
遠離戰場、身在山頂的邵冰和阮明義,其實他倆才是對緬兵威懾最大的人,邵冰幾乎是彈無虛發,每一槍下去都能精準地命中敵人,而被他打中的緬兵,不死也是重傷。這就是現代狙擊手的威力,超遠距離的狙殺,戰場上看不到人影的死神。
在頭頂、側方以及正面的三重打擊下,殘余的緬兵徹底崩潰,許多士兵放棄抵抗,發了瘋似的向路邊的草叢、樹林里飛奔。夏文杰也不追殺敵人,他直奔中彈的中年人而去。
此時,中年人的周圍還有十數名士兵,看到夏文杰向自己這邊沖過來,那些士兵大聲咆哮著,紛紛開槍射擊。夏文杰就地向旁翻滾, 轆到一輛的軍車側方,躲避對方的齊射。
他剛喘息兩口氣,就听腳下傳來咕嚕嚕的聲響。他低頭一瞧,臉色頓變,原來是一顆正冒著青煙的手雷從車底下滾到自己的腳旁。
來不及細想,夏文杰的身形條件反射性的飛撲出去。他的身子都沒有落地,就听自己的背後轟隆一聲巨響,手雷爆炸開來,將地面砸出一只半米多長的圓坑,飛射的彈片劃過夏文杰背後的衣服,將其挑開好幾條大口子,有幾只碎片都嵌在了他的防彈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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