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亭外,兩人就這樣默默的對視了一會。
樂天又看見了她身上彌漫的紫光,但是她的真身是什麼,依然是一頭霧水。
終于蘭香開口了,聲音有些冰冷,但任不失婉轉悅耳。
「你膽敢來赴約,你不怕我?」
「他祖師爺爺的,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怕你什麼?」嘴上這樣說著,樂天的心跳開始加速。
「但你知道我不是人,我猜得沒錯吧?」蘭香側著腦袋,一副女兒嬌態。
「哼,你也知道我不是普通的男人。」樂天長袖一揮,目光凜然。
「你打不過我的,你的道行還淺著呢。」蘭香‘咯咯’的笑了起來。
「是人都會死,早晚而已。衛道而死,死得其所。」樂天強裝鎮定,暗地里握緊了拳頭。
「為什麼認為我會殺你?」蘭香停止了笑聲,一雙美目顧盼生輝。
「正邪不相容。」樂天義正嚴詞的說道。
「何為正,何為邪?」
「你吸人陽氣是為邪,我除魔衛道是為正。」
「那麼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
蘭香突然沒了那冰冷的語調,而是一種甜得發膩的聲音說道︰「我美嗎?」
「我承認,你很美。不過——」
「難道還有比我更美的?」對方的語氣有點迷惑。
「不過那是你的妖法所變,迷惑了世人的眼楮,人是不可能如此十全十美。」
蘭香听了,又發出一陣‘咯咯’的嬌笑,花枝亂顫。「小哥哥,知道我為什麼找上你嗎?」蘭香笑罷,竟然用一種嫵媚而輕薄的聲音說話。
‘小哥哥’這三字脆生生的入耳,讓樂天莫名的受用。
「至少不是為了我這點微末道行吧?」樂天目若朗星,不屑的說道,他這是以退為進,希望對方明白,自己對于她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當然了,小哥哥,你的那點道行,奴家還真的看不上眼。」說話間,蘭香一步三搖的走向樂天。
樂天見狀,不由的想起了藏在腰間的那張符咒,準備隨時來個‘土遁’走了先。‘土遁’之法可在瞬間由原地轉移到另外一個地方,轉移距離的遠近則由施法者的道行決定。
以樂天目前的道行可以瞬移到十里左右之遠,但‘土遁’之法會消耗掉施法者的全部體力,至少三日之內不能再使用任何法術,這三日若再遇敵,則極其危險。是故‘土遁’之法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使用。而且在重傷之下也萬不可使用此法,否則事後筋脈盡斷而亡。所以要逃的話,就趁自己沒有受傷之前。
「那是為何?在下與姑娘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蘭香越走越近,已經到了跟前,那渾身散發的撩人香氣已經襲上樂天心頭。這麼近的距離要是動起手來,估計自己連施‘土遁’的時間都沒有,說實話,樂天現在還真舍不得在這美人面前灰溜溜的逃了。
再等等,樂天暗自思忖道。
正當他躊躇時候,那蘭香卻閃電般握住了他的左手。
速度之快,完全在樂天意料之外,如果她這是攻擊自己,恐怕自己已經中了一招。
樂天全身一震,那是一雙嬌女敕的小手,玉指縴縴,美不可言。
蘭香又是一陣嬌笑。
樂天覺得一種溫暖的感覺順著自己的左手正席卷全身。
「小哥哥,你說今晚的月色美不美?」一種嬌滴滴的聲音,如珠落玉盤。
樂天不由自主的抬頭望去︰雲淡星稀,一彎明月,靜靜的懸在空中,月色如銀,月光如水。咦,剛才來時,還感覺是冷月寒星,現在看那月亮卻是一片光潔。難道是因為心境不同?
「沒想到今晚的月色如此之美。」樂天情不自禁的說道,他的整個身體已經放松下來。當然他仍然疑惑,為什麼她不出手?
「小哥哥,你看奴家呢?」
真象個八婆似的,又重復這白痴問題。
「月美人更美。」樂天月兌口而出。
「小哥哥,你真會說話。」蘭香似乎在撒嬌了。
樂天看了看四周,荒山野嶺,提醒自己這斷然不是在麗春院。
「小哥哥,你認為我們般不般配?」
「這個——在下只是凡人,哪能與姑娘相提並論。」樂天雖然知道自己長得英俊,不過此時還是低調一點好。
「小哥哥,你真的認為我會殺了你嗎?」說話間,蘭香的手指輕輕的在樂天手上游動。
「也許在下猜測錯了。」
「小哥哥你長得這麼英俊不凡,奴家怎麼舍得殺你呢?」幽怨之中略帶嬌柔。「縱然潘安在世,也敵不過你這翩翩美少年。」
「姑娘實在是言過了,潘安之貌舉世無雙,在下哪能和他相比?」
話雖如此,但從一個絕世美人口中說自己英俊,那份感受任何男人听了都會飄飄然。
「潘安雖美,終是凡人,曇花一現。而小哥哥卻和奴家一樣,青春長駐,千年不朽,這就是你吸引我的原因。」
樂天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意思?
「在下不明白姑娘這話是何意,在下雖然略懂法術,也只是肉身凡胎,難逃生老病死。」
看著樂天疑惑的樣子,蘭香又是一串銀鈴般的嬌笑。
「看來小哥哥真的是不明白,能告訴我,你的爹娘是誰?」
「抱歉,在下是個孤兒,並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
「原來如此,那你的師父呢?」
「這個告訴你無妨,家師乃茅山清風道長。」
「原來是他,這牛鼻子老道倒是有幾分道行,難道他也看不出來你的身世?
樂天心想我只是個被師父收養的孤兒,還會有什麼離奇的身世,父母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姑娘說得在下越發糊涂了。」
「小哥哥,你日後必然知道今天奴家所言非假,既然上天注定讓我們相遇,我們何不好好珍惜?」
珍惜?珍惜什麼?樂天皺起了眉頭,這蘭香還真讓人捉模不透。不過,一場危機似乎已經過去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