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你想清楚了,這是小姐最喜歡來的地方?」樂天問道。
小翠的表情有些惶恐,雙手搓著衣角,不過轉眼又鎮定了下來,點點頭說道︰「對啊,小姐自從和姑爺搬進這梅園以來,很少出園子,最愛來的地方就是這里了。姑爺是個書人,每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這里看書,小姐也陪在一旁寫寫字,然後兩人就在那邊蕩蕩秋千。那秋千就在那邊。」說罷,她用手一指。
樂天看到那草藤和木頭做成的秋千就在水池旁邊,也沒多遠的距離,照理說,就是魂魄在那出現,這羅盤也有動靜啊。
「走,我們去那邊再做一次。」為了慎重,只有如此。
于是樂天又在秋千旁邊重新施法。
結果還是令人失望,沒有任何動靜。
自己的法術應該沒有問題,難道是魂魄已經出了事?
「小翠,你再想想,看有沒有疏忽的地方。」樂天思量著這園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個收魂術的法力範圍有限,如果要把整個園子收遍,哪要做多少次呢?何況自己剛才用了‘縮地成寸’那是相當耗費體力的。
小翠皺著眉頭想著,最後說道︰「只有去他們的房間看看了。」
樂天點點頭,也許兩口子喜歡在房間里廝混也正常,自己和如雪不也喜歡在床上打發時間嗎?
于是兩人去了秦小姐的臥室。
一間很雅致的房間,現在已經冷冷清清,房間的主人一個死了,一個半死不活,再舒適的地方,沒了人,還有什麼生機可言?
樂天又依樣做法,這次又給小翠開了天眼。
結果當符燃盡,羅盤的指針依舊沒有反應,天眼也看不到動靜。
「怎麼辦啊?小姐的這個魂到底去哪了?」小翠急得哭了。
屋外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這時,肚子開始叫得厲害,中飯還沒吃哩,加之又連續作法,樂天此時倍感疲累,最要命的是這最後一個地方在哪呢,只怕最不幸的是這魂已經不存在了。
「先別想了,叫人做飯去吧。我餓得慌了,沒有體力再做法了」樂天說道。
小翠抹了抹眼淚,轉身出了房間。
樂天一**坐在床上,也沒了想法,已經四天了,出事的可能性大得很,差了這個魂,那秦小姐也不是個健全的人,總會有缺陷,至于是什麼缺陷,還得回魂之後才知道。
過了不久,小翠端著一個大托盤進來了。
「我叫廚房簡單做了幾個菜,快來吃吧。」
于是樂天就在臥室的小桌上吃了起來。
「來,一起吃啊。」樂天說道。
「我吃不下。」小翠搖搖頭,她的臉紅紅的,眼楮有些腫,想必剛才哭得厲害。
「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了。」她怯怯的說道。
「你別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我相信你盡力了。如果她的魂真的出了事,就是再想到地方也無法了。」樂天安慰她,如果那樣的話,自己的銀子也泡湯了,更可惜的是那樣一個美人這輩子就殘缺了。
「小姐真是苦命。那麼好的人怎麼遭到橫禍,何況姑爺也是個不錯的人啊。」小翠哽咽道。
兩人正搖頭嘆氣的時候,臥室的門口閃過一個人影。
「誰在門口?」小翠听到了動靜。
「是我!」一個清脆的聲音答道。
「小紅?」小翠听清楚了,「你有什麼事?進來吧。」
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走了進來。
「這是姑爺家的老佣人張大伯的孫女小紅,也在這園里住著。」小翠對樂天說道。
「嗯。」樂天嘴里嚼著飯,含糊的應了下。
「小紅,你有什麼事嗎?」小翠問道。
小紅定定神說道︰「剛才小翠姐不是在廚房里說了給小姐收魂的事嗎?我想到小姐還有一個地方時常去,怕是小翠姐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算不算小姐喜歡去的地方。我想了想,還是來說一聲,萬一是的呢?」
「真的?」小翠吃了一驚。
樂天也放下了飯碗。
「什麼地方,你快說!」小翠急切的問道。
「雞雞石!」小紅月兌口而出。
「雞雞石?」樂天和小翠都感詫異,「這是個什麼地方?」
小翠說出口,突然想到了什麼,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我說了小翠姐不知道吧?」小紅有些得意,抿著嘴笑了。
小翠搖搖頭,疑惑的說道︰「我真不知道這個地方,怎麼可能呢,我天天陪著小姐,她去的地方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樂天也覺得這個名字挺怪的。
「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他問小紅。
小紅說道︰「只有附近土生土長的人才知道這個地方,附近的村子沒什麼人了,估計現在也沒幾個知道了。這梅園里的人除了我爺爺沒人知道,就是我也是從小姐那里知道的。」
「你從小姐那里知道的?那小姐如何知道的?」小翠覺得這事挺奇怪的。
「小姐如何知道的,我不太清楚,我想可能是爺爺給姑爺說了,姑爺給小姐說的。」
「然後小姐又告訴你了?」小翠問道。
「不是告訴我的,她不方便告訴我的。」小紅眨著明亮的眼楮說道。
「那你怎麼知道的,你爺爺說的?」
「我爺爺也不會告訴我的。」
兩個人有點著急。
「是、是我跟蹤小姐的行蹤才知道的。」小紅說道,「若不是小姐現在出了事,我也不會說的。」
「你快點把整個事說清楚,時間緊迫。」樂天說道。
「事情是這樣的,」小紅理了一下思緒說道︰「小姐和姑爺搬到這個園子來的大約三年後的一天,那天很晚了,月亮都掛在半空了。可能晚上我吃得多了,半夜肚子不舒服,于是就去了茅房。
我回房的時候,路過後院的過道時,看見遠遠的有個人,當時我嚇了一跳,就藏在了一邊。待那個人走近了,我才看清楚是小姐,她提著一個燈籠,手里還拿著一個小包,衣服穿得比較厚。
我想小姐這麼晚了出來做什麼?難道也是和我一樣上茅房?不過轉念一想,不對啊,小姐用的茅房就在她臥室外面啊,用不著走這麼遠啊,而且她提個包做什麼?我這麼想著,看見她也沒朝這個茅房走,而是朝院子的後門走去了,看來她是要出院門做什麼事。我心下好奇,就悄悄的跟了過去。
果然小姐輕輕的打開了院門出去了。
出了院子,小姐的步子快了起來,我跟在後面,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那是一個很偏僻的地方,白天也沒什麼人走的,這麼半夜三更的她一個人要做什麼呢?換作是我,怕都怕死了,你們想想,荒郊野外一個女人那麼晚了提個燈籠去做什麼呢?」
樂天和小翠听得入了神,心里也在想這小姐倒底有什麼古怪?樂天想到,這秦小姐是不是去和人約會去了?除了這種可能,還有其它解釋嗎?饒是這樣,她也夠大膽的。不過馬上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為根據小紅前面說的話,她去的地方應該是‘雞雞石’,而那個地方可能是她相公告訴的,而且小紅的爺爺也知道。她就是與人約會也不會去那個地方吧?
小紅停了一下,看到兩人出神的樣子,說得更來勁了︰「我跟了半里多路,心里也越發害怕起來,想叫小姐,又不敢,想回去一個人也害怕。這時一陣風吹過,當時我身上穿得單薄,這風一吹,我一哆索,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結果——」
「結果怎樣?」樂天二人同時問道,然後又彼此對望了一眼。
「結果小姐听到了,她一回頭,就發現後面有個人,當時嚇得她把燈籠都掉在了地上。我也不方便躲了,就先說話了,當小姐看見是我時,雖然很吃驚,但總不害怕了。于是我就上前告訴她,如何無意間發現她的。」
「那小姐怎麼說?」小翠問道。
「小姐見事已至此,就告訴我,她要去一個地方辦點事。我問她為什麼要這麼晚了一個人去。她說是有原因的,不方便告訴我,其實她一個人也挺害怕,不過這件事只能一個人去。現在遇到我了,這件事估計沒法做了,于是我們兩個就回來了,她說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我問她到底去哪。她說去‘雞雞石’。」
「神神秘秘的為什麼非要一個人去呢?那她後來又去了沒有?」
小紅點點頭,「這三年來,每個月的初一、十五月圓的晚上她都會去的,所以我說這個地方可能也算是她愛去的地方。」
「看來這個地方我們應該去看看,她倒底去做什麼呢?」樂天對于這個地方來了興趣。
小紅搖搖頭,「她說了不方便告訴我。其實這‘雞雞石’我小時候听爺爺和女乃女乃無意中提起過,就是不知道是個什麼地方。當我知道小姐也去‘雞雞石’後,就忍不住去問爺爺。爺爺說,我沒有必要知道那個地方。」
「說了半天,你也不清楚具體地方在哪?」樂天問道。
「我不知道,可是我爺爺知道啊,你們可以去問他,不過我怕爺爺罵我亂說話。」小紅眨著眼楮。
「沒事,你這是在幫小姐的忙,你爺爺不會怪你的。對了,你爺爺不知道我們在幫小姐收魂的事?」樂天說道。
「不知道,今天他沒在園子里,進縣城買東西去了,少爺出了事,他也傷心,他是看著少爺長大的。他說如今進了園子就睹物思人,沒什麼要緊的事,他就很少進園子。」
「那他何時回來?」
「今晚應該回來。」
「那看來我們只有等他回來問個明白了。」樂天說道。
「哎,真想不到小姐還藏著這個秘密,連我都瞞住了。」小翠嘆道,心里埋怨小姐怎麼不相信自己。
這時候,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