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人相處最重要的是察言觀色,即便被當做八面玲瓏也要學會這個技能。
不是說學會察言觀色就是為了討好別人,準確來說是為了更好的讓自己達到一個正確性。
犯錯總是會有的,但是如果知道了對方的想法、了解了對方的思考方式,那麼就可以很簡單的給出一個既正確同時又不會觸怒對方的回答了。
佐佑的察言觀色能力應該只有那些高手的一半不到,不過就算是這樣他還是能夠應用自如。
要說為什麼的話,當然佐佑是一個欺詐師了。
欺詐師,或者說欺騙師,以謊言為自己的工具,以話語為自己的基石,使用談話的方式將對方引導至一個屬于自己的世界。
簡而言之,欺詐師最擅長的其實不是騙人,而是能夠很自然的偷換概念。
蓋在被我之中的欺詐師佐佑,正在嘗試著將話題引導至自己想要的地方。
他想要詢問林璇一個問題,想要知道林璇心中的想法,所以才打算這麼做。
首先就是談話,不,首先應該是等待對方說話才對。
被窩里面的溫度其實不是很高,畢竟很薄,而且十分透氣。
佐佑睡在床的外側,而林璇則是睡在里側,兩人之間實際上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這鋪裝雖說不是很大,可只要兩個人不隨意亂動的話,中間就會空出一段距離。
即便如此佐佑也可以聞到一股香味,這是香水的味道?亦或者是自己床鋪的味道?
不管是哪一個現在都不重要,正沉浸在自己思考模式當中的佐佑被林璇的一句話給從自己的世界拉了回來。
「佐佑之前想必也有人問過你,你喜歡現在的生活?」
「現在的生活嗎?我認為這是不需要隱瞞的問題,就我個人而言,現在的生活還是不錯的,畢竟擁有了很多可以稱之為寶貴的東西。」
「這算是佐佑式的回答吧。」
「我倒是覺得我這個位置無論換做是誰。都會這麼回答,與是不是無關。」
「就跟未來無法改變,時空穿梭只是人們的妄想一樣嗎?」
「我可沒有否定人類穿越時空的想法的打算哦,不過實際上也是那麼一回事,時空的跳躍只是相對時間的變化而已。」
「唔……太過理智的回答反而讓人討厭呢,所以這個世界才有人會反對政府。」
恩?佐佑側過身去望著林璇,她也同時看了過來。
雙方對望著彼此,林璇像是為了清嗓子一樣停頓了一下,接著才開口說道
「正是因為太過正確,太過有條理。所以才會被討厭吧,因為正確的事物總是存在著約束,這一點佐佑你能不能夠理解?」
「正確的事物存在著約束?」
「就跟我們現在遵守的法律法規一樣,正是因為太過正確了所以讓人受到了約束,不過也絕對不是代表著沒有規律就是好的,我只是想要說……」
「想要說?」
「想要說,人可是一種經常亂來的生物,難道不是嗎??」
引起戰爭也好,制造核彈也好。創造兵器也好,帶來破壞也好,都是人類亂來的行為所造就的後果。
不,不對。不是後果。
既然那些人會選擇亂來的話,一開始就不會去顧及所產生的後果了。
是的,不是為了自己的後果負責,而是為了自己而負責。完全不在乎產生的影響即為‘亂來’。
佐佑雖說是理解了,不過他想要知道的不是這個。
「那麼我也亂來一下好了,林璇你。對自己周圍的人怎麼看?」
「對自己的周圍的人?」
「恩,像是戰場原伊夜、茅原九實、海城或者是其他人等等,你是怎麼看的?」
「怎麼看嗎?或許怎麼看有些無法形容,我倒是覺得怎麼定位比較適合,他們都是我的朋友,是不錯的人,大概就是這種回答吧。」
「中規中矩的回答。」
「中規中矩的回答有什麼不好嗎?佐佑同學。」
「不,並沒有,不如說中規中矩的回答是最好的回答,因為遵守了規則……」
因為被束縛了,所以是一個很好的回答,佐佑就是這個意思。
實際上規則是一個正確卻又錯誤的東西,畢竟規則是沒有人情味可言的,但是世界上很多事情都需要‘人情’來解決。
絕對的理論主義者不會一直正確下去,一起有些東西無法用理論證明,但是人類卻可以理解。
別總是期待著規則將會帶來幸福,有些時候規則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麻煩起來。
當然不是在說‘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這一點請不要誤會。
在很久以前,沒有規則的時代人類卻可以生存下來,憑借著的東西就是關系以及智慧,外加天馬行空的想法。
中規中矩是一件好事,可是太過中規中矩,就會讓人覺得有些厭惡了。
佐佑稍稍轉動身子,仰躺著望著自己臥室的房頂。
林璇見到佐佑這麼做了之後,也沒有繼續看著他。
不過——她的話語並未停下,也無法停下。
「佐佑,在你考試之後,又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呢?」
「這算是什麼問題啊,不管成績是否考好,都一起慶祝一下吧。」
「慶祝嗎?」
當然,佐佑在心中如此回答。
此時,佐佑發現自己放在被窩中的右手被緊緊抓住,十指交叉。
雖說稍稍用力嘗試著掙月兌了一下,不過發現這不是意外。
佐佑沒有繼續掙月兌下去,反而是反握了過去。
「我有些害怕呢,佐佑……」
「什麼?」
「當然是今後的事情了,因為總覺得你會越走越遠的樣子,三個人,只有你在最前方。」
「……那只是……」
「考完試之後,有一場正式考核會開始,所以我才會這麼不安吧。」
「你是笨蛋嗎?」
「恩?」
听到佐佑這麼說,林璇哼著問了一聲。
再度側過身去,用空出的左手蓋在了林璇額頭上
「無論何時,都會努力陪在你的身邊的。」
「這算是什麼同情啦。」
放在對方額頭上的手被林璇揚起腦袋咬了一下,不過總算是,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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