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低的目光,散漫的腳步,見面開始我就是這樣,從醫院一路走出來我就這麼的走著,雷雲跟在身邊……
我不知道雷雲這個時候過來干什麼,可我害怕听見他帶來的任何一個消息,我寧願听見他說他想我,想看看我就走。
我很自私,可現在我沒辦法承擔更多的紛亂不休,即便是他帶了的消息是個真實的消息,我也一點不想听。
大竹一直在身後不遠的地方的跟著,大竹擔心我,開始寸步不離的守著我了。
風吹得很暖,要人總也擦不完的汗,不知道是天太熱了還是我的心不能平靜,可要是不能平靜,為什麼心是那樣冷?
雷雲一直不說話,從來了之後就面對著我,話不說一句,也沒有任何的情緒,看上去他還是那麼的冷傲,不可一世,稜角分明的天上一如初見,英俊冷酷,面容上平靜像是給風刀雕琢過一樣,絲毫沒有一點變化。
天黑了,天邊新月都出來了,把這一條路照耀著亮堂無比,也讓我腳下的路好走了一些。
回想起過去,似乎每一次我和雷雲的相處都是無話可說,沉默成了我們唯一能夠溝通的方式。
走著,雷雲的腳步停下了,如同那一次東方出事前夕的時候,不同的是那一次雷雲停下我還在走,而這一次他停下我就停下了腳步,腳步微頓,轉身我面向皎白月光下的雷雲。
目光里迎著雷雲剛毅冷酷的面容,心里卻看著過去一幕幕光景畫面。
「你終于記得有我這麼一個人了,我以為你會漠視我一輩子。」雷雲說著轉開臉面向了前方,邁開步泰然自作的繼續走。
看到雷雲朝著前面的路走去,我從後面一步步的跟了上去。
「老頭子最近的身體很好,你不用擔心,有我在就不會出事,在這邊好好的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我會馬上過來,孩子出生之前我不會再過來,除非是出事。」雷雲一邊走一邊說著,剛毅的面容映著月光讓人一時間迷亂了,望著他的臉想到他從不輕許諾言的性情,突然覺得心很沉重,我和他只不過是情如路半經過,他卻還是卷進了這場洪流之中,他這是來告訴我,他會站在我這一邊幫我到最後,不懈余力也要幫我麼?
「段時間內還不會出什麼大事,老頭子有心還無力,你只要照看你自己,照看好……」雷雲轉過臉看了一眼我的肚子,微微徘徊的目光從肚子上移開,轉開臉腳步依舊沉穩的走著。
我看著他卻始終一句話說不出來,知道這一步走的無奈,可他是能陪著我背水一戰的人,我不能用我孩子和東方的分離做賭注。
「小不忍則亂大謀,切記心慈手軟,小心身邊的人,你分娩時我會趕過來,確保萬無一失,李航遠一定也在準備,這時候你養母出事不是好預兆,我會配備專門的人給你,讓李航遠有時間照顧你。
正東陽昨天開始沒了消息,我會找人二十四小時監視正東方,以免在節外生枝,你和你的人說一聲,我懷疑有人送後面做推手……」
雷雲一邊走一邊說,他肯定的愛喚不回任何的匯報,卻一個人靜靜的愛著,我卻無力給予,甚至不能說一聲謝謝。
這一路雷雲一直在交代事情,像是個要撒手人寰的人,正交代著即將成為遺孀的女人。
燈光下暗影浮動,我終于走不動了,找了棵大樹依靠著不想走了,大竹的腳步從遠處要趕過來,雷雲卻朝著大竹看了過去,大竹停下腳步沒有再過來,似乎男人間有種特別的交流方式,無需言語就能洞悉對方的內心想法。
雷雲在我將身體靠在大樹上的時候,將身上的外套月兌下來,拉著我的手將我拉倒他身前,把外套給我披在了肩上,讓我靠在樹上免受皮肉之苦。
我抬頭望了一眼雷雲,雷雲低頭看了我一會,竟不自覺的笑了出來,那種笑實在是不適合在這種時候笑出來,但他豁然的笑卻總是能迷亂我的眼楮。
想起那一晚雷雲豁然那一笑,我也跟著笑了,這種時候的一抹笑揮散了不少的無奈,也帶來了許多的默默無言,默默相惜……
我坐下,靠在大樹下面,雷雲開始一直看我,最終還是把我拉了過去,他只是拿出了手機,一輛車子就在不久之後停在了我和他面前,上車前大竹朝這邊走了幾步,到了跟前看了一眼又轉身去了別處。
坐到了車里司機馬上下了車,如同大竹去了別處。
車子里有空調坐到了車子覺得涼快不少,可能是怕我吹了太多的空調不舒服,坐進車里沒有多久雷雲關掉了車子里的空調,打開了四面的車門,開始悶熱先沖進了車子里,但很快涼爽的風便吹進了車里,車子里的溫度頓時好了很多,要人不禁身體舒適,連心都跟著涼快了。
雷雲很規矩一直坐在身旁,目光看似不經意的注視著車子的前面,偶爾會轉過臉看我一眼,我靠在一邊目光淡淡的注視著前方,也是只有感覺到雷雲看我的時候才會動一下。
我並沒有想說什麼,但最終雷雲還是給我講了一個故事,一個關于一家人興衰,關于一個女人一生的故事。
「她是個長相漂亮秀氣的女人,有一雙會說話的眼楮,生氣的時候目光犀利,面容冷冽,高興的時候目光里漾著春水,笑起來沒有節制。
她很喜歡抱著我在草地上打滾,她說我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小混球。
我父母從來不喜歡她這個妹妹小姑,但她卻還是喜歡的我要命,外人看來她很安靜,沒什麼特別的情緒,但在我面前她開懷起來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所以我也喜歡她。
她很聰明能干,曾為我們雷家一年之內賺足了腰包,為此外公也對她刮目相看,也因為如此,我父母對她的介懷越來越大。
她並不在乎這些,一次我問她可曾後悔撫養我長大成人,她的回答是面對著我笑,她的笑容不是世界上最美的,卻是我嚴重最華麗的。
她這一生最無法釋懷的一件事不是被一個男人累及一生,而是她丟了自己的孩子,迷失了前程,找不到照亮前程的那盞燈,沒有了活下去的出路。
有件事情老頭子輕易的不敢說,他更不願意說,曾經他的兒子媳婦擔心那個孩子的來臨會剝奪我繼承雷家家業資格,所以孩子一出生他們就打算把孩子送人……」
送人?
雷雲說著面向了我,冷酷的面容將一切都說的那樣風輕雲淡,清冽的眸子去染了無盡滄桑。
他說要把孩子送走,他說要送走孩子的人是他的父母?
「孩子被人偷偷抱走是一個巧合,他們來不及做什麼就出了意外。」
雷雲的聲音漸行漸遠,我轉過臉目光木訥的注視著前方的月影下,仿佛看到一個蹲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無助的正抱進著自己。
雷雲深沉的吸了一口氣,我轉過臉莫名的看著他,才知道原來他心痛的時候是這樣,深沉的吸上一口氣,然後慢慢的松開這口氣。
「我父母死後她就病了,病床上的她一度骨瘦如柴,人事不懂,嘗嘗听到孩子的哭聲突然的叫著一個陌生的名字,海心,雖然沒人告訴過我,但我知道那是她孩子的名字。
老太太為了她心力絞碎,中日以淚洗面,老頭子因此遷怒于我,將我送去了孤兒院,反倒是把另一個孩子領回家,為圖她能漸漸好過來。
她看見龍杰的那一刻突然的好了,問老太太她的小佷子那里去了?老太太哭的很傷心,她不顧柔弱不堪的身體找到了我,從此像是護犢子一樣把我護在羽翼下面,不讓我受到一點傷害,不讓我委屈一點。
被她找到的時候我在孤兒院里已經生活了兩個月,身上經常被人打的遍體鱗傷,她看見我哭的很傷心,一直說是她害了我,將我抱在懷里嗚嗚的大哭不止。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醒過來,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就好了,或許我也是支撐他活下的理由。
後來她的病情十幾年都沒有在復發,但她對那個孩子的事情也是只字不提,她帶著我去過很多地方,沒到一個地方就會找最好的老師教導我,找最好的學校給我讀,她靠著給人寫些散文短篇賺取稿費供養我,偶爾的也會去給人做人體模特,從來沒有伸手跟老頭子要過錢,也從來不肯聯系老頭子。
她怪老頭子當初送走了,怪老頭子那麼無情,所以她在我十八歲之前一直帶著我奔走在世界各地,不讓老頭子有機會見我一面,從來都沒有停止她的腳步。
她雖然不說,可我知道,她在找人。
她從南走到北,從海內走到海外,山山水水她走了很多的冤枉路,也經歷很多的故事,她不畏辛苦的尋覓著那個孩子,卻始終沒有消息。
那年她帶著我回來給老太太掃墓,她只是出去了一趟回來人就沒了反應,我知道她的夢碎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再之後她就陷入了迷茫混沌中,時常的把我認錯是另一個人,清醒的時候她會和我說些話,不清醒的時候她就瘋瘋癲癲的迷失了自己,像是一只迷失蝶……」
雷雲的聲音消失,我才知道心有多累,才知道什麼是情非得已。
我問不出她還好嗎那句話,沒勇氣也沒力氣,我知道她是個善良的女人,也知道她是個合格的母親,可我還是不能說什麼,只能保持著我該有的沉默。
走到這一步誰都不能怪,她沒有錯,我沒有,別人也沒有錯。
當時的那種情況,她一個未婚先孕的女人,本來就不能被人接納,她的哥哥要把孩子送人也並非天理難容的事情,外公因為兒子遷怒雷雲也不全無道理,這件事她是處理最好,最明智的一個,可老天爺卻不開眼,她找了那麼久,卻沒能感動它,到頭來她終究等不下去了,終于支撐不下去……
她的一生一路坎坷,可她帶大了她的小佷子,她是個善良的女人,她找了一輩子的女兒,她是個合格的母親……
除了這些我不知道我還能說些什麼,說些什麼呢?
回去的路上雷雲親自將我送了回去,醫院的門口把一部手機給了我,告訴我里面有他的電話,有事馬上打給他,他會隨時趕過來。
除了手機雷雲還給了我長儲存卡,交給我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只是放在了我手里。
我低頭看著,雷雲低頭在我發上親了一下,轉身大步離開,那個夜晚雷雲留給我的是一身的永不停息。
雷雲上車看了我一眼,司機直接開走了車子,我走了兩步跟出去,但等我跟出去的時候雷雲的車子卻已經消失在了黑夜中,萬家燈火中我已經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回去的時候大竹走了出來,問我是不是要注意一點,我搖了搖頭,恍然想起雷雲交代下的話,要大竹這段時間也小心一點。
收起手機和儲存卡我去看了媽,周助理在門口坐著,李航遠在里面坐著,媽睡著了,我才敢推開門走進去,南茜也早就到了,我進門南茜走來和我打了招呼,兩個人說了一句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你吃飯了麼?’進門李航遠看了我一眼,伸手把我的手拉過去親了一下,松開後我坐下問他,他說︰「不餓,一會吃。」
李航遠的聲音啞了,說話都沒什麼力氣,面容也憔悴了,卻還能笑的出來,真不敢相信這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李航遠。
‘你陪我吃點東西,有南茜在不會出什麼事情,我順便和你說點事情。’我說著又站了起來,李航遠抬頭看了我一會,這才站起身拿起了外套。
出門前李航遠交代了南茜幾句,南茜馬上點了點頭,還說她都記住了。
我和李航遠離開大竹就在後面跟著我們,我回頭告訴大竹要他早點休息,今晚不用陪我了,大竹這才看了一眼我轉身離開。
走出醫院李航遠說在附近找個地方吃點,我知道他是不放心媽,擔心媽突然醒來情緒激動。
但看看周圍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吃飯的,就問他︰‘你能不能帶我回去一趟,我想換件衣服。’
看了我一會李航遠又看了一眼醫院里,打了個電話給周助理才帶我回去家里。
一路上路航院一直沒說過一句話,車子停下李航遠快速的下了車,走到我這邊來照顧我,我推開車門下車前他走到了面前。
回去我開了門,進門去了臥室里,拿了換洗的衣服去了浴室里,進去前我要李航遠也去洗洗,房子里有兩個浴室,我們洗澡並不影響對方,李航遠看了我一會答應,只不過要人沒想到的是,李航遠直接拿了換洗的衣服來了我洗澡的浴室,听見門響我還以為是我沒鎖門,可看見李航遠把鑰匙放到一邊,直接視若無人的走進浴室,一時間沉默。
李航遠的手里拿著一些東西,沐浴乳剃須刀,剃須膏……
該拿進來都拿進來,唯獨沒拿一塊遮眼布,遮上他那雙深邃的雙眼。
他走來我的衣服剛剛月兌了一半,看他走來又穿了回去,他一點都不客氣,月兌了他自己上半身的衣服,把手里的剃須刀給了我,站在我面前如一座大山一樣無法撼動,我看了眼手里的剃須刀,想著對這種事我並不熟練,有些猶豫。
「不會?」李航遠沙啞的聲音討好的問著我,一雙手摟在了腰上,將我碩大的肚子貼到了他一點贅肉沒有的腰上,我沉默了一會拿起他放在一旁的剃須膏開始給他在臉上涂抹。
我不喜歡聞剃須膏的味道,一次不住的皺眉,他看著我愈發的好笑,竟很突然的過來親了我的嘴唇一下,我立刻反感的躲開,忙著用手擦自己的嘴,結果越擦越難聞,越難聞越擦不干淨,而他笑起來就像個孩子。
給他刮胡子的時候李航遠很認真的看著我,我專心的給他掛著胡子,胡子刮完了他的眼楮也不會動了,我給他擦了擦,他轉身自己去沖洗,轉身就離開了。
去到另外的一間房,去簡單了洗了個澡,出來李航遠也換上睡衣出來了,看到我出來直接走了過來,不給我任何反應的機會親了我,而且他還抱著我去了他的床上,放下了將我摟在了懷里。
他摟在背後,突然的問我︰「他也這樣摟過你?」
听見李航遠問我輕輕的愣了一下,想要轉過臉去看他,但他始終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反倒是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摟著我睡了。
李航遠是真的累了,躺下沒有多久就睡了,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我起來的時候他只是放開了我一點,手臂似乎是不願意馬上放開,向著我摟了那麼一下,但最後還是被我拿開了。
下了床我去拿了一塊干爽的毛巾回來,給他把還濕著的頭發擦干,免得他睡得不舒服,換了一個枕頭給他才坐在床上安靜的看李航遠。
李航遠刮了胡子的樣子好很多,我還是喜歡他現在的樣子,清爽一些。
夏天的天氣有些熱,房間里的空調一直在開著,睡覺總覺得有些冷,扯了一條被子給李航遠蓋在腰上,我才起身抱起筆記本去外面。
離開了臥室我去了客廳的沙發上,打開了筆記本把雷雲給我的那張儲存卡插進了筆記本的卡槽里,準備工作操作完成我開始專心的等待,沒多久那張卡讀完了,畫面上出現了一個寧靜的小山村,偏僻卻一點都不荒蕪,既沒有雜草叢生,也沒有破屋爛瓦。
最初看見的是炊煙裊裊,然後是一條小河,順流直下小船一路向著下流劃去,周邊美麗清秀的景致一覽無遺,小河一邊有平整的草坪,有零星的幾棵樹木,還有幾只游蕩的小鴨子,小河的另一邊是茂密的蘆葦,河上還有一些鴨子。
小船漸漸駛入河下,在一個木板架起的岸頭停下,鏡頭開始切入周遭的景色,藍天白雲,年與花香,樹木是那樣清脆,鳥兒是那樣歡快,就連房屋外的柵欄都是那樣干淨,白的那樣純潔。
房屋是偏紅的顏色,但也有點像藏紅,房頂是類似稻谷一樣的東西制成,房屋看上去很寬敞,足夠住下十幾二十人。
房屋外面是一圈矮矮的柵欄,柵欄都漆成了白色,柵欄里面幾乎看不見什麼植物和擺設,只有幾件掛在繩上的衣服。
院子外有些樹木,很高大也很疏松。
一聲狗叫引起了我的注意,鏡頭開始給那只長相很漂亮的大黃狗一個特寫,大黃狗先是叫了兩聲,而後嗚嗚的又回去了,似乎是有點不情願,但一轉身又搖著尾巴跑了過來,鏡頭因此朝著大黃狗看去,一直到有人走出來,鏡頭落在了一個上了點年紀的老婦人身上,老婦人朝著鏡頭里笑了笑,並且點了一下頭,而後鏡頭走開了。
大概是幾分鐘的時間,鏡頭把地上清脆的草看了一遍,最後落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推出來的人身上。
推車的那個人是雷雲,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襯衫的領口敞開了兩顆扣子,他的前面推著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長相極其清秀如水的女人,看上去四十歲的年紀,我覺得她是抱養的好,皮膚細膩白淨,目光平淡如水,一雙手放在蓋著一條毯子的腿上,她看上去很清瘦,但是氣色卻不是很差。
雷雲將她推出來去了院子的一個地方,停下了一會,給她整理了一上的衣服,而後問她想不想出去走走,她沒有什麼回答,抬頭看了一眼雷雲,雷雲就推著她去外面的林間小路上。
走走停停的女人不時看一眼鏡頭這邊,似乎在想著什麼,問雷雲︰「好好的你怎麼來了?不忙了?」
「不忙。」雷雲回答著,女人斂下眼靜靜的不說話了,過了沒多久又問︰「拍這個做什麼?」
「想給一個人看看。」
「你還沒有女朋友?」女人皺了皺眉秀氣的眉,樣子有些不高興,但眼神卻帶著寵愛之情……
「……」雷雲不說話了,女人便說︰「你都快三十了,你打算到什麼時候找個女朋友?」
「等有了就找。」雷雲回答著,說話溫柔很多,一點都沒有對著外公的飛揚跋扈,盛氣凌人,倒是更多了溫順和平易近人。
「你就知道這麼敷衍我,等有了找,等有了都成了人家的了,你還在找?」女人卻是有些脾氣,好好的說著話說生氣就生氣了。
「等有了一定搶回來,這樣總行?」雷雲問,女人點了點頭,我好笑的忽地笑了。
想到雷雲的性情,難怪有些木訥古怪,原來是悉得她的真傳。
又走了一會都是些雷雲和女人溫馨的畫面,沒多久鏡頭黑了,我坐在沙發上一直呆呆的望著,以為沒有了,可沒過多久電腦上又有聲音了,很快鏡頭里又有畫面了,畫面中有個女人正坐在床上,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麼,很快我認出女人是剛剛的那個人。
門被人突然推開,進門的人是雷雲,雷雲很快走到了女人的身邊,看上去那時候的雷雲要年輕一些,身上穿著的也和現在完全不同,進門一把車扯開身上的白色襯衫,一邊快步走到女人面前,一邊撕開了白襯衫,撕成了條的襯衫狠狠的扯下一條,到了女人的面前馬上跪在了地上,快速的給女人纏上正流血不止的手腕。
「海心,海心你回來了?」女人一把摟住了雷雲的身體,用力的抱進雷雲不松手,一張臉哭的很難看,卻再也不說話了。
雷雲過了一會將女人安撫著推開,抱起來朝著外面走著,一路上車子顛簸,雷雲的臉色凝重,女人靜靜的睡在雷雲的懷里,到了醫院醫生開始急救,雷雲一直站在外面守著。
月兌離危險後女人一直精神恍惚,一會叫雷雲雷雲,一會叫雷雲海心,情況一直持續了很久,最後畫面定格在女人安靜睡熟後的臉上……
這一次電腦上什麼都沒有了,但我依然坐在沙發上等待著什麼,似乎是想要等待著一個更滿意的結局,但我始終沒能等來。
早上的時候我已經睡了一覺了,李航遠起來將我抱了起來,我忽然的被驚醒,抬起眼簾注視著已經洗過臉換過衣服的李航遠。
「我要去醫院,我告訴大竹去公司,你陪著我。」李航遠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我,似乎在等著我答應,最終我答應了。
那幾天媽的狀況都還好,李航遠在里面照顧媽,我就在外面等,白天我大部分都在東方那里陪著東方,晚上就過來這邊看媽。
李航遠要曉峰安排轉院,媽在入院第七天轉到了東方那邊,這樣一來我也就不用兩頭跑了。
李航遠為了避免我過度操勞,在醫院里給我安排了一個住的地方,大竹和小雪也在附近陪我,沒有現在人出現的關系,空氣相對還算好。
空閑下來我又去看了媽,發現她的目光一直很呆滯,經常的朝著門口望,每次看到她望過來我都躲到一邊去,怕她情緒受到波動,不利于她病情的恢復。
走開我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周助理和大竹在一旁站著,我坐下了小雪也跟著我坐下了,我卻呆呆的目光看著地面。
這個男人的心可真狠,到了這個時候他都不肯來看一眼媽,難道他真打算等媽入了黃土他才肯原諒媽嗎?
媽每天都在期待著他的到來,可他至今都沒出現過。
一個人的愛情固然重要,可如果要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他以為他的愛情還值多少青春與歲月?
他的一生輝煌到別人不懂,而他的愛從來不曾考慮過他人,至于他的親人更無關親人的感受,他一點都補元氣體會他人,他愛,愛的強烈,不管哪個女人願意還是不願意,他都要愛,而且從不妥協,停息。
他的恨猶如烈火,焚燒殆盡一切擋在他面前的障礙,他用恨毀掉了一個女人的一生,他又得到了什麼?
他是個無情的人,為什麼要愛上一個無情的人?
尋尋覓覓的二十年,他如果能有一點憐憫之心,或許媽也不會極端到今天的樣子,而這二十年里他從不關心我和李航遠,也不關心媽,對家里人不聞不問的態度那時候不覺,現在想竟是那樣的冷若冰霜。
而今他找到了我,就像把我納入他的懷中,即便是李航遠也要一起帶走,他都帶走了,哪媽還有什麼?
他說媽對不起他,說李航遠是誰的孩子不重要,他把李航遠當成野種麼?
他還說媽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他都沒有愛過,憑什麼說媽對不起他?他怎麼知道媽是不是被逼迫的?
媽辛苦的愛了他那麼多年,為什麼會和人苟合,他為什麼一點其中原因都不說?
草草的一句解釋,他以為能說明什麼?
人心都是肉長成的,他和媽從小長到大,他就算是不喜歡,也還有兄妹的情份,難道他就一點不念往昔。
婚後的生活不盡人意,難道小時候他也討厭媽麼?
他有那麼多的錢,我和李航遠卻從來都不知道,更沒見過他買過一點東西回家,他回家就像是住酒店,話很少,也沒什麼表情,住一兩天就離開。
或許他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不可一世的傲骨下隱藏著不容拒絕的張狂,當年他不能征服那個叫雷婷的女人,是他一輩子無法釋懷的打擊,成了他生命里最大的一個污點,所以他就要不顧一切的找回來,甚至不惜任何代價的再次擁有,直到那個女人心甘情願的臣服。
他說他愛著,可如果愛他為什麼不馬上離婚,以證他的清白,他不離婚換成是那個女人能夠願意跟著他,他連起碼的信念都不能給,還說什麼愛或不愛?
比起他,而今的李航遠都比他要好,李航遠還知道要為了愛保留自己,寧願離家出走也不肯接受媽的安排,他呢?他還不是接受了當年家里人的安排,還不是不明不白的和媽牽扯了這麼多年?
媽當年那麼年輕,會為了愛他做出一些事情固然是媽錯了,可是這麼多年了,如果不是因為愛他,媽也不會越陷越深,而他就這麼的耗費了媽這些年的青春,這和把媽打入煉獄有什麼區別。
二十幾年了,當年的一次錯誤,難道還換不來他的原諒麼?
他是媽最後的希望了,可他卻一直沒有出現。
坐了一會覺得有些不對勁,肚子似乎是有些疼了,一跳一跳的和平時孩子動來動去的感覺不一樣,我皺了皺眉抬起手緊緊握住了小雪的手臂,小雪還有些奇怪,問我︰「怎麼了?」
我搖著頭,呼吸開始上喘,朝著大竹說︰‘叫曉峰,可能是要生了。’
大竹一听我說嚇得臉色都白了,畢竟沒經歷過,他還是太年輕了,整個人一下就慌了,拿著手機都有點握不住了,好在周助理在身邊,忙著敲門叫了李航遠出來,李航遠一出來就將我抱了起來,一邊走一邊叫周助理別走開,大竹他們跟著我去了分娩室。
「叫曉峰馬上過來,快點。」李航遠抱著我一直快步的走著,看著不管是多從容鎮定,可還是害怕了,李航遠的額頭上竟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層汗。
大竹打著電話,可怎麼打都打不出去,小雪關鍵時候把手機搶了過去找了曉峰的電話打了出去,沒多久曉峰就來了。
我進分娩室沒多久曉峰就來了,進門就給我做檢查,另外的兩個婦產科醫生也一直寸步不離的照顧著,李航遠一直坐在一旁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而我早就疼的喘不上氣了。
「你跟我出來一下。」曉峰檢查完直接轉身出去了,李航遠親了我一下跟著走了出去,沒多久李航遠和曉峰又回來了,雖然都沒說什麼,但我知道,這一次我不見得能安然無恙的度過這次難關。
「李航遠。」上手術台之前我緊握著李航遠的手喊他,李航遠低頭答應著︰「我在這里,一直都在。」
‘孩子,我要保著他。’我說話都有些艱難了,曉峰的臉色也及其難看,目視著臉色漸漸蒼白的李航遠,李航遠卻咬著牙說︰「都不會有事,有我在就不會有事。」
我搖著頭,眼淚從眼眶突然流了出來,用最後的力氣緊緊的握著李航遠的手,跟他說︰‘要是我真出了事,一定把孩子留給東方,我求你,求你了。’
李航遠咬著牙,不肯答應,我知道關鍵時候他一定會放棄孩子,保大人,可我沒機會了,我不能讓他那麼做。
‘李航遠,你還記得麼?我愛過你,愛過你!’
「孩子和大人都要保,一個都不能少。」李航遠看了一眼曉峰,曉峰馬上開始做準備,我卻看著李航遠一直的流眼淚,直到疼起來要命的時候,我才轉開臉和疼痛糾纏抗衡。
「叫人馬上過來,孕婦請款不樂觀。」曉峰焦急的聲音響起李航遠突然握緊了我的手,可我早就沒力氣看他了。
「保…孩子!」
「王安然你還欠我一個女兒,如果你死了,我就把這個帶走,一輩子也不給他們父子見面的機會,我李航遠說過的話從來不會食言,你知道我說道就能做到。」李航遠的聲音干澀的傳來,我木訥的看向李航遠,看到他那張臉白的沒有了血色,眼神卻無比犀利。
「你把我的孩子弄丟了,你不還給我一個,我就帶走他的。」李航遠說著俯過來吻住了我,曉峰突然的大喊著︰「瘋子,把他給我拉開。」
手術室里一瞬間陷入了混亂,混亂中李航遠一直在親吻著我,而我轉瞬失去了意識,眼前陷入了一片茫茫無涯的世界。
「還要多久能醒?」再度醒來李航遠的聲音在耳邊回旋著,我也想馬上醒過來,但眼楮卻很沉重。
「安然。」似乎是發現了我有醒過來的跡象,李航遠不斷的開始搖晃我,最終我被他搖晃的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那一瞬李航遠突然將我摟在了懷里,像個瘋子一樣胡亂的親吻著我,把病房里大竹他們都看得直了眼楮。
小雪是最無邪的一個,我听他問大竹︰「到底是是你大哥?」
大竹最終叫小雪把嘴閉上,房間里變得雅雀無聲。
很久我才從舊夢中清醒過來,雖然還有些虛弱,還是忙著抓住李航遠的手問他︰‘孩子呢?’
李航遠被我一問笑了,那張臉笑的能魅惑眾生一般,突然親了我一下,轉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女人,女人忙著把一個小嬰兒抱了過來,我注視著那個孩子松開了李航遠的手,發現那孩子竟一點不像個剛出生的孩子,白白淨淨,胖胖乎乎,眼楮也圓圓大大的,睫毛也那麼的長,一雙大眼楮毛嘟嘟的惹人喜歡,像是一對黑葡萄一樣討人喜歡。
‘他怎麼這麼結實?’我想要抱抱小家伙,李航遠接手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我懷里,小家伙舌忝弄著小舌頭,玩啊玩的,一雙小手肉嘟嘟的好看極了,手指那麼長那麼的好看,像東方的手一樣。
我抱他他還朝著我大眼楮看啊看的,笑笑他就跟著我笑,我沒見過別人家剛生出來的孩子什麼樣,但總不會是這樣,一出生就這麼胖這麼結實,這麼喜歡笑?
「寶寶…我是是媽媽。」我笑呵呵的看著小家伙,一和他說話他笑的更歡了。
我沉浸在初為人母的喜悅中,卻不知道這個小家伙已經是十幾天的小嬰兒了,不是什麼我剛剛生出來的孩子。
‘他這麼重呢?’我抬頭看著滿臉寵溺的李航遠,李航遠微愣了一下,貼過來在我耳邊告訴我︰「你昏迷了十幾天了,再不醒我就帶他走了。」
‘十幾天?’抬頭我看著李航遠,又看著懷里的小家伙,不知道什麼時候病房里的人竟陸續離開了,房間里就剩下了我和李航遠小家伙三個人,才知道剛剛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其實是李航遠給孩子找的臨時女乃媽,而我因為生孩子足足昏迷了十幾天。
人都走了李航遠突然像只發情的動物,低頭開始一遍遍的親我,我怎麼躲都躲不開,他一邊親著一邊朝著我雙眼眯著笑著,我看著他都有些陌生,而他就像是月兌胎換骨換了一個人一樣。
我一直躲著他,但他卻肆無忌憚的過來親我,我抱著小家伙不敢亂動,他就起來一下下的跟我索吻。
等他親完了,我也怒了,他卻說︰「醫生說女乃水不夠他吃,你再生氣更不夠了。」
李航遠一說我低頭看向懷里的小家伙,李航遠就趁著這時候和我逗弄起了小家伙,叫著小家伙的乳名。
「小石頭。」李航遠笑呵呵的叫著小家伙,我微微的愣了一下,抬頭看著李航遠問他︰‘你叫他什麼?’
「小石頭。」李航遠說著親了一下小石頭,我皺了皺眉,不大高興了,告訴李航遠︰「他叫小強,不叫小石頭,誰讓你給他亂起名字的?」
「我就起了,你要是不醒,他以後都要跟我姓,一個名字算什麼?」李航遠說著逗弄起了小石頭,我不服氣冷哼了一聲,想到他起了小名不能把大名也起了,也沒和他一般見識,誰知道過了兩天打預防針,我一看本子上的名字,更氣了,他竟然給孩子起了大名。
「馬上改掉,我要叫正強。」小石頭打針回來我就和李航遠說,李航遠不經意的看了我一眼,懷里抱著小石頭走了走去的,一會逗弄一會晃悠,把小石頭高興的一直咯咯笑,看得人越發的氣憤,孩子是我的,他那麼高興干什麼?
「虧你想的出來,那是個什麼名字,你怎麼直接叫蟑螂?哪有我們浩然好,是不是?小石頭說是不是?」
我愈發的發現李航遠有些死皮賴臉了,什麼話都說的很順口,這種話他都說的出來,他也不覺得害臊。
看著李航遠陪著小石頭玩我去了床上,醫生不讓我下床,又說我不能久臥,我都不知道我是該下床還是不該了,不過走了一會回來我就沒力氣,全身發虛,還是回去躺著好。
躺下我閉上了眼楮,李航遠抱著小石頭過來給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用紙巾給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才抱著小石頭在病房里玩,結果我剛睡麻煩就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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