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前東方的臉色就很差,可他總說沒事,總說吃了藥就沒事了,然而下車的時候卻險些跌了一跤,要不是大竹下車的快,東方每個人在跟前肯定是跌了下去,可他卻說什麼都說自己沒事,說是我多心了。
下了車我把小石頭給了大竹,大竹抱起了小石頭在前面大步的走著,小雪一直跟在身後,我忙著扶住了東方,喉嚨里梗著一句話再也說不出來。
「我沒事,死不了!」東方看了我一眼,明顯那話說的毫無底氣,卻雙眼深邃的注視著我,好像這樣就能證明他真的沒事了,可他不知道,我的眼淚流進了心里。
「別胡說。」我忽地不高興起來,東方反倒笑的沒心沒肺,但我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似乎這一次他的眼神不敢坦然的面對我了。
「等這一次完了,我再也不逞強了,我一定听你的話,再也不會無理取鬧了,這樣總行?」東方說著將我扶著他的手反拉過了去,將我單薄的身體摟了過去,我沒有辦法正視他的雙眼,他的那張臉,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轉開了臉。
東方在耳邊很輕的親了我一下,一直等著我沒走,最後我還是先妥協了,忍著要流出來的眼淚轉過去看著他,咬了咬嘴唇說︰「沒有下一次了,這是最後一次,以後都要听我的。」
「好,以後都听你的。」東方說著勾起唇角笑了,摟著我腳步從容的朝著大竹那邊走去,我摟住他的腰陪著他走上了一段不歸路。
到了醫院東方就馬上去看了一眼李航遠,我當然一起跟了過去。
病房門口站著面色蒼白的公公,周助理就陪在公公的身邊,還有劉叔叔,劉叔叔也蒼老了一些,坐在一旁陪著公公。
我們趕過去公公才轉身看我們,大竹和小石頭先一步到了公公跟前,公公卻一點喜悅都沒有,目光望向我和東方這一邊以一種難以形容的目光,一句話不說卻湮沒了我和東方所有的情緒。
「怎麼樣了?」走到公公面前東方便問,摟住我的手慢慢放開在我腰上拍了一下,我突然明白了東方的意思,心里更多了意思沉重。
東方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身體上的不舒服,那他想要做什麼?
公公沒說話,轉身面向了監護病房里正沉沉昏睡的李航遠,劉叔叔起身站了起來,兩步到了我和東方面前。
「一天一夜沒醒過了,醫生不敢肯定是不是能醒過來,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劉叔叔的一番話讓我和東方都沉默了,雖然很擔心李航遠,可我更擔心的卻是東方。
看向東方,東方腳步從容的轉過去面向了里面的李航遠,看了一會皺了皺眉頭,叫了我︰「你換上衣服進去。」
我微微的愣了一下,看著東方半響沒動,不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不過這時候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他,叫我怎麼進去。
「去換!」東方的聲音極其的冷漠,一口命令不容拒絕的態度,大竹站在一邊想說什麼,東方的語氣突然極冷,低低的呵斥了大竹一聲︰「帶小石頭去休息,一會醒了抱過來。」
大竹被東方的冷漠一下呵退了,抱著小石頭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了,小雪看了看跟著大竹快速的走了,剩下的這些人都沒說什麼,東方卻眉頭皺了皺看著我,到最後我只能無可奈何的換上衣服進去看李航遠。
進去之前我去了東方面前,東方看了我一眼,跟我說︰「和他說些話,也許有用。」
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公公和劉叔叔,小聲的交代︰「你照顧好自己,等著我出來。」
「我知道。」東方氣息看上去很自如,但我還是很擔心,只不過還是听話的去了監護病房里。
推開門我走了進去,進門後就拿走了太宰臉上的口罩,本來我說話就遲,再戴著口罩還不更遲了。
關上門我回頭看了一眼站在監護室外看著我的東方,轉身去了李航遠的病床前,坐下了看了李航遠一會才說︰「我來,看你了!」
陷入昏沉的李航遠絲毫沒有反應,雖然我也看不懂儀器上的心電圖,但是我能分辨出什麼是正常的心電圖,什麼是不正常的心電圖,而李航遠的心電圖明顯的不正常。
「你病了,大竹和小雪,去找了我們,我和……」我不知道該和李航遠說點什麼,只能把大竹去找我和東方的事情說給他听,希望他能安然無恙的醒過來,也希望東方的身體沒事。
說了一個多小時我終于沒什麼話可說了,才起身要離開,李航遠的心電圖卻忽地起了反應,我怔怔的站在那里注視著心電圖,李航遠的心跳竟然有停跳的跡象,我下的不輕忙著回頭去看東方,東方眉頭深鎖著,醫生和快從門口走了進來,如同沒看到房間里有我這麼一個人一樣,繞過我開始給李航遠搶救。
轉身我看著,一個年輕的醫生利落的解開了李航遠身上穿著的襯衫,低頭把耳朵貼在李航遠的胸口听了一下,而後抬起頭打了個收拾,其他的人開始給李航遠急救,只有我顯得突兀,無奈的靠在一邊站著,直到心電圖慢慢好轉,醫生們相互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氣陸續的離開,我才轉身去外面,見了東方一臉的無奈。
李航遠他求生的不強,我也沒辦法。
「累了?」我出去東方走了過來,單薄的身體給他拉了過去,雖然沒有太多的關心,沒有太多的言語,但他能將我拉過去,足見他有多在意我,只不過這時候是關鍵時候,他也是沒辦法。
我搖了搖頭,東方拍了拍我,叫我去坐一會,他卻站在那里沒有動過。
我沒听話的離開,而是拉了一下東方,東方看了我一會,想了想才跟公公說︰「我還有點事情,一會過來,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用安然的電話打過來,她的手機里只有幾個號碼,很好找我的手機號,劉叔叔,麻煩你照看一下我爸。」
「你放心,這邊有我。」劉叔叔說著看著我們,東方有看了一眼監護室里的李航遠,這才轉身帶著我離開,走廊上轉過頭看著我,風霜過後的雙眼中有著一絲絲的愧疚。
走廊里東方沒說什麼,但走出了走廊東方就親了我一下,抬頭我看著他什麼都沒說,一切都淹沒在了無言中。
我知道他心里很沉重,關鍵時候不得不選擇保全所有人,或許有一天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真要他做一個選擇,他最後的選擇不會是我,但我知道他心里我是在最重要的那個位置,有這樣我就知足了。
這一路走來,有他的噓寒問暖已經夠了,我不求他給我再多的榮寵,又去證明什麼,只要他還在我身邊,還能陪著我,哪怕是關鍵時候他要付出的是我,收獲的是其他的東西,我也願意。
走出了那段峰回路轉的道路東方有忍不住親了親我,我沒看他一直摟住他的腰走,心里明白他有些話說不出口,我也不想去听,只要他心里明白,什麼都好。
離開了那邊我打了電話給大竹,問大竹曉峰在不在這邊,想要曉峰過來幫我,東方卻在听見我問到曉峰的時候卻攔住了我。
看著被東方握住的手機,我看了他很久,才對著手機說不用了。
電話掛掉我和東方兩個人去了醫院的院長那邊,恰巧東方認識院長,見了面兩個人說了一下具體的情況,又和另外的哪家取得了聯系,把部分東方在那邊治療的一些檔案用轉診的方式給傳過來,對方還說會在短期內過來兩個人,以幫助這邊進行醫學研究,也算是相互的學習,可我心里清楚,他們是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的人機會,想要在東方的身上做實驗。
事情辦妥院長親自召集了醫院的幾名這方面的醫學專家,連夜給東方做了檢查,而至此的檢查卻讓我看到了死亡的氣息。
看著東方那麼平靜的躺在磁共振那邊,我站在外面心口一下下的痛著,那種聲音很小,可我知道那是足以要人命的聲音。
我心里知道,東方這一路的顛簸讓他吃不消,更明白是我的疏忽大意害了東方,要不是我這兩個月一直沒有過來檢查,東方的病情或許不會這麼嚴重。
檢查完東方的臉色白的紙一樣,進門我去看了他,他半天才把眼楮睜開,下來的時候有氣無力,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句。
下來東方的半個身體一下就壓在了我肩上,那一刻忽然覺得天塌了下來。
抬頭我看了一眼東方,東方貼過來親了我一下,這才陪著我去外面等結果,等結果的時候東方靠在我肩上睡著了,醫生走來我抬起手示意他們先別說話,醫生們注視著我們,都流露出了惋惜的神情,我卻不言不語的一手拉著東方的手,一手摟著他的腰。
我以為老天爺可憐我,把東方還給了我,沒想到時間這麼快,這麼快就要把他帶走了。
無聲的眼淚從眼眶里流了出來,醫生們一個個都去了別處,監察室外就剩下了我和東方兩個人,而他竟睡了三個多小時才醒過來。
東方醒過來之前我擦干了眼淚,可他醒過來還是看出我哭過了。
「哭了?」醒過來東方就從開了我的肩膀,身體靠向了身後的牆壁,靜靜的先是靠了一會,之後就伸手擺弄我的頭發,指背順著我的臉頰劃弄著,最後到了我的下巴上,捏了一下抬了起來。
「太久……嗯……」我的話還來不及說完,東方忽地撲了上來,一瞬間的唇齒交纏,一瞬間的強勢霸道,我突然沒了力氣閉上眼楮摟住了東方的身體,直到他滿意了放開。
睜開眼對上東方那雙深究的眼楮,看著他抵住我的額頭深吸一口氣。
「害怕了?」東方問來那麼溫柔,笑著也是那麼的好小燦爛,可我卻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我心情的沉重。
我沒回答摟過去把臉枕在東方這段時間來結實了不少的肩膀,要是能就這麼一直的枕著該多好,一路上都有他相伴,生生世世兩個人在一起。
東方抬起手拍了拍我,在脊背上反復的揉著。
「我正東方從小就命不好,生在一個黑心的女人懷里,長在一個黑吃黑的世界,親緣淺薄,情緣更是艱難,好在我還有你和小石頭,我很知足,這幾個月是我賺到了。」東方推開了我一點,我紅著眼楮看著他,抬起手東方捏了捏我的臉,指尖輕觸把我眼角的淚水擦了下去,含在了他的嘴里。
「安然。」東方突然很輕的叫了我一聲,我沒答應,只是看著他。
「有件事情我一直瞞著你,醒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你……」
「別再說了。」我一把擋住了東方嘴,怕他說出我不敢面對的事情,可他卻拉開了我的手,用那種乞求的眼神看著我,看得我妥協了。
「是我要醫生隱瞞了我的真實病情,我對不起你。」听到東方說我搖了搖頭,忍不住哭了,東方將我摟過去嘆息了一聲,抬起手拍著我的脊背,一直拍了很久。
我不哭了東方才推開我,起來的時候將我一把摟了過去,讓我像是以前一樣跌進了他懷里,讓我抬頭用含淚的眼楮看著他。
他說︰「我正東方對蒼天起誓,來生一定再補負王安然,此情至死不渝。」
走廊里空蕩蕩的,東方突然來了力氣,聲音恢弘的整個走廊都回蕩著,我看著他卻沒了反應,怔怔的停下了腳步。
「該你了!」看我不吭聲東方面對著我停下了,我才有些顫抖的抬起手,舉到耳畔,用斷斷續續的聲音說︰「我王安然對天起誓,來生餃草結環不負正東方痴心一片,若違此誓永不為人。」
「不對。」東方看著我,很久才緩慢的說出兩個字,我看著他卻一點反應沒有,他握住我起誓的手說︰「我不要你餃草結環,也不要永不為人,我只想下輩子你等我,等著和我白發齊眉,永結同心。」
「白發齊眉,永結同心。」我跟著東方說,東方拉著我的手過去親了一下,摟著我朝著走廊的一頭走著,我抬頭想要看看他,他卻用力的按著我的頭在他的胸口上,說什麼不讓我去看他,這一路一直這麼緊緊的按著我的頭,直到走廊的盡頭他也沒讓我抬頭看看他。
走廊盡頭東方身上帶著的手機突然響了,我忙著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拿出了東方身上的手機,看了看是大竹,東方伸手拿了過去,轉身面向了別處,我看著他沒了反應,他為什麼不敢看我?
「什麼事?」東方的聲音很平靜,而且听上去一點虛弱的樣子都沒有。
似乎是大竹有什麼事情找東方,東方答應了兩聲。
「我沒什麼事,醫生說是操勞過度要我住院觀察一下,安然有些不舒服,我帶她去看一下,可能是這段時間累了,一會看完了我就過去。」電話說了沒多久就掛斷了,轉身東方把手里的手機收了起來,那張臉蒼白了很多,卻沒有絲毫的難過,可不知道是為什麼我卻總是要盯著他的眼楮看。
「我們去醫生室。」伸手過來東方見我摟了過去,走起路腳步從容了很多,摟著我也更緊了。
轉過身緊了電梯,電梯里我靠在東方的懷里,東方靠在一旁的電梯上,看上去還是那麼的從容張揚,可臉卻那麼的蒼白。
我真希望電梯的數字永遠都跳不完,那樣我和他就永遠都能在一起了。
電梯的門開了,我忽地看了東方一眼,傻傻的樣子像是擔心東方突然不見了一樣,看得東方有些好笑,突然的親了我一下,離開後將我帶出了電梯。
出門我和東方沿著左邊一路去了醫生室,說是醫生室,其實就是院長的院長室。
門口沒人,我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中年醫生,見到了我和東方微微的愣了一下,隨後把我和東方請進了院長室,進門我和東方坐到了大沙發的上面,周圍圍坐了一圈的人。
「說吧,怎麼樣了?」東方一派泰然,我的心卻一下沉了下去,手都有些輕輕的顫抖,東方一把將我扯到了懷里,低頭看了我一眼,抬起手用力的安撫著我,揉搓著我的一邊手臂,將我很單薄的身體摟在懷里呵護著。
周遭一片寂靜,就連年長的院長都沉默了,而這沉默無疑說明了一個我最不願意見到的結果。
「檢查的報告給我看看。」東方說話的時候掃了一眼茶幾上擺放的片子和報告單,拍了拍我將我放開了,伸手拿那些東西都拿了過來,先是看了報告單,最後看了片子的映射圖。
「你看得懂麼?」東方看了一會片子問我,我搖了搖頭,東方把片子扔到了茶幾上,而後看了一眼報告單,問周圍的人︰「我還有多少時間?」
周遭一片沉默,我呆滯的注視著那些人,眼里的淚水又留了出來,東方看了我一眼,拿了紙巾給我擦著一邊擦一邊雙眼盯著我的臉看著,對上了我的眼楮說︰「還沒到哭的時候,別當著我的面哭,看到你哭比在我身上割掉一塊肉都疼。」
這種話平時要是听一定會臉紅心跳,可現在我連感動都沒有,有的都是無助,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無助。
東方將我摟在懷里,看向那些即將決定他命運的人說︰「這件事不能走漏風聲,除了我和她還有再坐的各位,我不希望還有任何一個人知道,我會接受治療,做到不到最後決不放棄,但是保密工作也請你們做好,我的為人院長應該知道,出了事你們後果自負,別怪我那你們開刀,丑話我說道這里,其他的事情絕不會虧了各位。」
東方的一席話說完,我已經哭得沒有力氣了,靠在東方懷里哭都沒有了眼淚。
「先給我安排住院,我想先接受治療。」東方說著院長起身坐了安排,親自把我和東方送到了病房里。
東方住的地方離著李航遠那邊有段距離,不用擔心會被人知道,防備工作做得很到位,住進病房醫生就開了一些藥劑給東方,開始進行注射治療,但醫生說不敢保證一定有效果,現在看也只能是注射一些能夠增強體力的藥物,治療還需要他們在做研究。
醫生走後東方躺在床上看著我,蒼白的臉看了心都涼了。
「你過來。」人都走了東方叫我,我走去給他弄了弄蓋在腰上的被子,他卻拉住了我的手,示意我上床躺一會,看他打針都很難受了,我還過去躺著,他要是滾針了還不是我跑前跑後的給他找醫生,多扎一針受罪的不是他?
「我坐一會,一會你打完了我再睡。」我坐下看著東方說,東方卻固執的要我上去躺著,看他實在是堅持我才勉為其難的靠在他一邊沒有打針的懷里躺下,又怕把他的手臂壓的不過血了,把手臂給他拿到了我身前,摟住了的他的手臂靠在他身側。
他說︰「你靠在我身邊我就睡得著,你不在我睡得就不踏實,你睡著了我才好睡。」
我抬起眼楮看著東方,東方又說︰「人活著匆匆數十載,要我庸庸碌碌的活一百年,我到更願意轟轟烈烈的幾十天。」
听見東方說我摟了摟他的手臂靠著他更近了,東方卻說︰「用曾經的擁有換未來的朝朝暮暮,我不後悔。」
埋頭我把臉蒙在了東方的手臂里,東方苦笑了一聲告訴我︰「我這一生峰回路轉,分不清為誰辛苦為誰忙,可你是我的春天,是我不期而遇的一道奇異風景,是你用綺麗風光打開了我冰峰已久的心,掠奪了我丟棄多少年的情,沒有你人間的路再長我也不稀罕,沒有你忘川的孟婆湯再難喝我都喝,有你那碗湯再好喝我也不會喝。」
我忍不住又哭了,被東方的一番話說哭了。
「有你我的人間路就不寂寞,才知道人間路段,我舍不得……」
東方忽然的安靜許多,抬起打著針的那只手抱著我的頭很親卻很深的親了一下,離開後繼續說︰「可我不後悔,如果用我碌碌無為一輩子換你朝朝暮暮的幾年甚至幾個月,我願意,是心甘情願的願意。」
我又摟了一下東方,卻緊閉著眼楮不說話,東方沉默許久才說︰「雖然是不舍得,可我還是很慶幸一路上有你,遺憾的是我沒能讓你懷孕給我生個女兒,有機會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生個女兒,那樣我也能從小陪著你。」
「我們生個女兒?」悶著頭我說,東方呵呵的笑了,低沉的聲音充滿了磁性,笑了很久他才止住笑聲,問我︰「你這個月的月經沒來?」
我搖了搖頭,開始計算我這個月還有幾天到月經期,要是沒記錯還有四天就是月經期了。
「萬一要還是個兒子怎麼辦?」東方笑著問,我說︰「不會。」
「你怎麼知道不會,你怎麼就知道我是不是只有兒子的命,說不定……」抬起手我擋住了東方嘴,不讓他說那麼喪氣的話,東方抬起打針的手拉開了我的手,放在他腰上一邊思量一邊拍著。
「要是女兒可要好好想個名字,兒子就隨便起一個。」
「嗯。」
「浩…」東方思忖著,似乎是在給女兒取名字,原本是該高興的一件事情,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八字還沒一撇我真擔心會讓他失望。
想了一會東方忽地笑了,問我︰「女孩子什麼名字最好?芝蘭麼?」
我搖搖頭,說︰「俗氣。」
「我覺得俗氣,不夠雅。」東方念念叨叨的說,我點了點頭,東方又開始冥思苦想,我伸手給他拉扯一下腰上的被子,心里也在想,東方卻說︰「小名叫暖暖,大名安安。」
暖暖?安安?
抬頭我看著東方,半天才說︰「正浩安?」
「就叫安安,沒有姓氏。」東方他說,我皺了皺眉,哪有不給孩子姓氏的,出去了不給人笑話?
「不行。」我堅決不肯,要他在想一個,東方卻不說話了,很久才說︰「東方安安。」
東方安安?
抬頭我朝著東方看著,看他嘴角微翹閉上了眼楮,打著針的手輕輕的拍著我的手。
東方安安?
我思量著想著東方給女兒取的名字,不經意的笑了下,靠在他身邊閉上了眼楮。
之後東方又念叨了幾句話,大部分都是些關于他兒女的事情,他差不多都把女兒的一輩子給安排好了,好像不安排好他就不能睡安穩一樣,念念叨叨的累了才睡過去,他睡了我才起來離開他,擔心靠在他懷里不舒服,影響他的睡眠質量,才坐到一旁靜靜的陪著他。
針打完了東方也睡醒了,看我沒在床上臉色沉了沉,說我膽子越來越大了,不知道自己該干什麼了,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找不著了。
「我剛睡醒。」我說著起來去投了毛巾,打算給東方擦擦,東方卻自己下床直接跟著我進了洗手間,一進門就關上了房門,糾纏了起來。
這時候東方身體看上去好了不少,似乎是藥物起作用了,可有些事還是少做的好,纏綿了一會就把他推開了。
「不早了,你洗洗,我們去看小石頭。」我說著放了水,東方這才意猶未盡的去洗了洗,洗完了擦了擦和我一起去了看了小石頭。
小石頭睡得正香,小雪在陪著小石頭,我和東方過去大竹不在那里,有兩個人守著小雪和小石頭。
「他一直沒醒。」看到我和東方小雪說,我看了一眼小石頭,他晚上不起夜,一般都會躺下了睡一整個晚上。
「辛苦你了。」看了一會小石頭我和小雪說,小雪搖了搖頭說不辛苦,還說她喜歡的不行,要是能總這樣摟著小石頭睡就更好了。
「那大竹怎麼辦?」我忍不住的調侃了一句,斷斷續續的聲音惹得東方好笑,小雪卻有些臉紅了。
「我們去看看公公他們,麻煩你了。」看到小雪臉紅我拉著東方走了,出門東方便問我︰「大門是什麼時候搞到一塊去的,我怎麼一點不記得大竹有這麼個女朋友,先前的那個怎麼回事,不是愛的死去活來,這才多久就另結新歡了?」
東方似乎是不大高興大竹又愛上了其他的女人,抱起了初戀的女朋友,可當我把實話說出來,說到大竹是因為他一下住院昏迷才和女朋友分了的時候沉默了。
一條路走下去東方再也沒說什麼,到了李航遠住著的監護室外面看到了公公他們,還都沒有去休息,劉叔叔和大竹也都在那邊。
「嫂子。」看到了我和東方,大竹先叫了我一聲,我點頭答應著大竹已經走了過來,東方看了大竹一眼,用眼神和劉叔叔和公公打了招呼,轉身把大竹叫走了。
大竹有些模不著頭腦,但跟著東方就走了。
東方和大竹走後我要劉叔叔和公公先去休息,告訴他們這邊有我,有事我會通知他們。
公公和劉叔叔也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了,相互的看一眼走了。
人都走了我坐在了外面,目光朝著監護室里的李航遠看著,回想起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李航遠,心里一絲絲的酸楚。
大竹和東方沒多久就回來了,回來後兩個人都沒什麼變化,大竹走來叫了我一聲,問我想吃點什麼,他去準備。
「隨便吃點就行。」說著我讓了個地方給東方,東方坐下了說︰「買幾杯女乃茶過來,天快亮了,一會天亮了一起吃。」
「要不買點雞粥,我好久沒吃了。」我忽地在一旁斷斷續續的說,大竹和東方都看向我,東方看了我一眼看向大竹︰「別買太多,吃不完。」
「哪我去買。」轉身大竹忙著走了,黑色的修身衣裝完全看不出是會去給別人跑腿的人,他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卻還有給我和東方跑前跑後,真有些過意不去。
看那天去找我和東方的氣勢,大竹如今的地位早已不能同日而語了,可他對東方和我卻還是當初的樣子,想起那個在閣樓里跑前跑後,灰頭土腦的人,一晃竟然這麼久了,真不敢想象時間都已經走了這麼遠。
「他都那麼高的地位了,你還要他給你跑腿?你不怕他在小弟面前丟人?」我朝著東方問,東方忽地笑了笑,告訴我︰「就算你成了女王,你也是我正東方的妻子,一天是永遠都是,出門在風光,回到家里還不是得給我端洗腳水,讓我隨便……」
「不害臊!」听他話不對頭我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東方忽地笑的很大聲,仰起頭在我身邊笑著,笑聲爽朗,精神很多,看得人痴痴迷迷的。
笑了一會東方看向我,親了我一下說︰「事都明白著,我是他大哥,倒什麼時候都是,和他飛黃騰達了沒關系,和我什麼身份也沒關系,我帶過他,他在我身邊呆過,他就一輩子都是我兄弟,我就一輩子把他當是弟弟看,大竹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但是他的能力也有限,有些時候有些位置他還是無法勝任,這是我最擔心的一件事情,沒有個人從旁指點給他出謀劃策,我擔心他今後的這條路不好走,多幫幫他,盡可能的讓他能活的長久一點。
江湖這條路不好走,是個無底深淵,他本來並不需要走上這條路,這是一條不歸路,是我把他帶了進來,我得對他的今後負責,起碼讓他比別人活的長一點,風光一點。」
「我和他們比在你心里是什麼位置?」突然很傻的看著東方問,東方看著我卻不說話了,轉開臉望向了監護室里的李航遠,一看就是十幾分鐘,似乎在想著什麼很有意義也很難抉擇的事情。
「不說就……」很擔心東方被我說到了痛處,被我逼進了兩難的境地,就像是把說出去的話說出來,但不等我說完東方就看了我一眼給了我一個答案。
「你們不是同一個軌跡上的人,你在我心的最里面,層層疊疊的包裹著,不能容忍受到一絲傷害,而他們是散落在我心上,佔據著各個重要位置的人,你是我要保護呵護的人,而他們是我要珍惜的人。
關鍵時候我可以利用你,決不能傷害你,更不能容忍任何人給你傷害,他們在重要的時候保護我,起到我對你的那種關系,我同樣不能不管他們,關鍵的時候他們是能夠和我分割開的人,而決定權在他們的手中,但是你不能,你已經埋進我心里的最生出,除非我死,不然就永遠都不會放手。
我愛他們,更愛你,你們都是對我至關重要的人,不存在孰輕孰重,因為你們並不沖突。」東方看著我,雙眼很認真,我卻有些愧疚無地自容了,低著頭不知道說點什麼好,東方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反倒說︰「現在你滿意了?」
這話听來有些小脾氣,但是其中卻包含了東方的寵愛,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但我實在是表現不出來那麼裝腔作勢的樣子,臉一下紅了。
「臉都紅了?」東方說著過來親了我一下,我忙著轉開了臉,靠在東方懷里坐著,兩個人也不再說話了,東方的手在我肩上拍了拍,大竹也回來了,听見了腳步聲還來不及看一眼大竹就到了跟前,一過來就調侃我和東方︰「老夫老妻的酸不酸,能不能別這樣?」
給大竹一說我有點難為情,東方倒是不在乎這些的看了一眼大竹,伸手拿了大竹送過來的雞粥,撕開了一盒給我,我拿了匙子正準備喂給東方大竹就又來了︰「他也不是孩子,至于嗎?」
「你不說話我能把你弄死麼?」東方忽地一抹不悅,聲音冷的寒人,大竹一句話噎了回去,再不敢說什麼了,端了一碗粥坐到一旁吃去了,我這才喂給東方吃,一旁大竹雖然不敢再說什麼了,但卻不時的瞄一眼我和東方,東方一邊吃一邊注視著監護室里的李航遠,就好像個祖宗一樣等著人把粥送到他嘴邊,他吃完了我才吃,一旁的大竹才起來坐到東方身旁去,我坐在一旁安靜的吃著粥。
「他這種情況這麼久了,怎麼一點起色沒有,醫生怎麼說?」東方看了一會問,大竹馬上說︰「醫生說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了,就是……」
大竹猶豫了一瞬,東方馬上轉過臉去看著大竹刻不容緩的問︰「就是什麼?」
「醫生說他的生存意識不強,要不是靠藥物維系,早就沒希望了,他根本就不想活下來。」大竹的話讓我頓了一下看向了身邊的東方,東方也看了我一眼,過了一會又問︰「他這種情況好了之後會存活多久?」
「說不好,好的情況下能活二十年,不好也可能直接翹辮子。」大竹說的有口無心,東方的臉色卻染了一抹凝重。
「沒有更好的辦法麼?」听到東方問我起身去收拾了米粥的盒子,提著去走廊的一旁扔掉,回頭東方和大竹正說著,我坐下了。
「這個我沒問。」大竹很誠實的回答。
「召集他的主治醫生,我今天下午要見他們,還有他那個助理,也叫他過來一趟。」這時候的東方一點不像是生病的樣子,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個傳奇在我眼前,總讓我迷戀不已。
「我一回去安排。」
「你說李航遠是去了一趟韓秀靜那里回來就休克了?」東方最終問道了李航遠出事的經過。
大竹點了點頭。
「你怎麼知道的這件事情?」
「我陪著去的。」大竹說著看了我一眼,東方起身朝著外面走,我忙著跟了起來。
「你在這里,我出去一會就回來。」東方說話就要走,我忙著跟過去拉住了他的手臂,東方低頭看著我的手,想了想吩咐大竹︰「打電話要曉峰過來,我來了就沒看見他,叫他馬上過來。」
大竹不敢耽擱馬上打了電話,曉峰一听說我們回來了,沒用上半個小時就跑了過來,跑得呼呼的直喘,上氣不接下氣的就從走廊的電梯里跑了出來,一見面大竹樂的嘴都合不上來,不等曉峰說話他先調侃了兩句︰「你是爬纜繩從電梯一節一節上來的吧?」
曉峰也顧不上大竹了,看到我和東方都愣了愣,緊跟著大步流星的就走了過來,一見面站在了東方面前,就上下的打量東方,目及東方有些不好看的臉,問了一聲︰「臉色怎麼這麼差?」
曉峰是醫生,雖然是婦科醫生,可也是個中醫世家,看人看面色就能看出人身體好不好,這一點我早有領教。
「一直趕路能好的了麼?」東方的一句話把他的病情給隱瞞下了,曉峰這才忽地笑了,笑起來英俊的臉帥氣的很。
「嫂子。」曉峰先是看了我一眼,不等我答應馬上去看東方,東方也沒給他面子,冷不防的問︰「你心里還有我這個大哥,我以為你飛黃騰達把我給忘了呢。」
東方那話听著就不受听,曉峰卻呵呵的笑了,笑的一臉討好。
「哪敢,再說這不是還沒有飛黃騰達呢麼?想忘也不容易。」曉峰還是那麼油嘴滑舌,認識那會他就愛說,再次見面他還是老樣子。
「看你這氣色昨晚沒睡好吧?」東方忽地問,曉峰臉色一紅,呵呵的干笑了兩聲,解釋︰「忙乎姓李的半個多月沒回家了,剛回去你就回來了,早知道我就不回去了。」
「不回去還不把你劈了。」東方一點沒有口德,曉峰倒是不在乎,呵呵的又笑了。
「我要出去一趟沒人了,你在這邊盯著點。」
「行。」曉峰答應了,東方拍了拍曉峰的肩膀,轉身邁開步就走,我忙著跟了過去。
離開了醫院我才知道,韓秀靜不住在這所醫院里,而是住在另外的一家醫院里。
大竹親自開車帶我和東方過去,路上東方又問了一些事情,面色平靜,神色泰然,可我卻擔心了他一路。
車子直接進了醫院,左轉右轉的停在一棟住院處的門口,下車大竹過來給我開了車門,我下了車,東方在另外一邊也下了車,下車東方朝著住院處的樓上看了一眼,目及我邁步走了過來,手臂伸過來將我摟過去,帶著我直接進了住院處,不久之後我見到了病房中滿目瘡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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