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霄邊走邊回頭打量下劉憶,只見她雖然頭發和全身濕透,奇怪的外套掛在身上,隨著步伐一路走地上一路都是濕的。他和隨從一路牽馬上山,軍人出身,步伐算快的了,此女子眉頭一直緊鎖,似陷入無限思慮當中,但步伐一直比較快,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們後面。
蘇凌霄從隨從馬上行李中抽出一塊長布,回頭看她,劉憶也抬頭看到他,然後接住他扔過來的干布,頓時明白是給自己擦濕衣的。心下想到,這男的看上去愛搭不理人的,心腸卻不錯。
三人終于到了山頂,蘇凌霄和隨從站在面向平城的山頂邊,看到平城他的人給的信號,回頭看一眼背向他們的女子,正站在山頂的懸崖邊發呆。他給隨從使了個眼色,隨從心下明白了,然後悄悄去留下一些軍用暗號。
蘇凌霄從山頂看著平城,感覺到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涌。
此時的劉憶,站在懸崖邊,正在思索,她當時是在青峰山懸崖掉下去的,應該是和現在同樣的地方。在現代青峰山懸崖矮了很多,懸崖下也修了水上樂園。她現在所處古代,雖然周邊荒涼,但是地方是一樣的。如果說她當時從這掉下去,穿到這里來,是不是再從這跳下去,就能回去。試一次,如果不行,以後再想別的辦法。
可是看看那麼高,腿虛的慌,不敢跳。深呼吸再呼吸,想想外婆,心中充滿力量。劉憶跑離懸崖幾步,然後開始助跑跳懸崖,一次二次都沒成功,一到懸崖邊就剎住了。第三次,她給自己打氣,你可以的,加油,然後閉著眼楮往前沖。
蘇凌霄等隨從布好暗號回到的他身旁,回頭看到那奇怪女子一遍二遍的試著跳懸崖,頓感莫名其妙。第三次,看到女子真的跳下懸崖時,蘇凌霄伸出了袖子的金縷絲。
蘇凌霄還是生了側隱之心,雖然這女人身份可疑,舉止又很奇怪,可還是沒有見死不救。世人都道他使一手好槍法和劍法,卻很少知道他用金縷絲,這種絲線看似細細一根,卻是用上百根天山桑蠶絲制作而成,極能承受重力,是少見的寶物。幾年前他無意間救了雲游的游俠,那游俠將這金縷絲以及如何使用交給他後,便雲游不知所蹤了。
劉憶原本沖出懸崖,剛感覺自己在飛,下一瞬,被一股力拉回了崖上。細看腰上是一縷細細的金色的線,一回頭看到那男的收了下右手,腰上的線不見了。劉憶想轉身無奈剛跳懸崖腿發軟,一下子摔倒在地,還吃了一口的清草。
她趴在地上抬頭,這才發覺這男子一襲淺色青衣,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掛了一塊通透的玉配,垂落的黑發輕舞飛揚,站在駿馬的旁邊,顯得拔卓挺立。她暗自嘆了口氣,在帥哥面前摔成個狗死屎,真是丟臉。
蘇凌霄看到她的樣子,嘴角抽動了兩下說︰「姑娘何事想不干要尋死?」
劉憶一臉無奈,從地上爬起來拍掉身上的草,又不能說是用這種方式回家,如果跟這古人說,自己是從外時空跑到這里的,恐怕會被當成妖怪吧。她只更正了下︰「我沒有想尋死!」
「這里離下面約有十丈,你跳下去,不死也殘廢了」蘇凌霄皺了下眉,心下想道這女人太奇怪,自己是不是還要管她。繼續道︰「姑娘家在何處,我讓隨從護送你回去?」劉憶心下一轉,跳下去不行,一個不慎死在這里,那太冤了。
只能再找其他方法了,先蒙過去找地方安頓下來再說了。趕緊說︰「這位先生,不,公子,我剛摔到水里,摔蒙了,我現在除了自己的名字,想不起來家在哪里了。這荒山野嶺的,還煩請把我帶到城里去,我找地方安頓了,謝謝了」
蘇凌霄看了她一眼,雖然感覺是一點份量沒有的假話,但目前下山最重要,已經被耽誤太多時間了,說︰「那就隨我們一同下山,我們去平城。」劉憶趕忙跟上他們。一路劉憶開始打听︰「這位先生,哦,是公子,我姓劉,名叫劉憶,請問您貴姓?」
「免貴姓蘇」
「蘇公子,真是感謝您啊,剛剛好幾次出手幫我,您真是個好人啊」
「……」
「蘇公子,您的武功是不是很厲害,剛我看到您就用那細金線就把我拉上來了」
「……」
「蘇公子,你家是經商的還是開武館的還是其他……」
「……」
蘇凌霄一直沒有吭聲,身邊的隨從張良開口道︰「我們家小候爺是靖國候府嫡子,一代少年將軍。」蘇凌霄看了眼張良,張良立刻閉口不言了。一路上,只听那劉憶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蘇凌霄多半嗯嗯回應幾聲。其實劉憶一直在試探,因為初到陌生的地方遇到陌生的人,看這人可信度有多少。如果不是她在工作中磨練下來了,真是受不了這人愛搭不理的樣子。
當初她經手的一個客戶,多次約見未果,她一次次熱臉貼冷**,才讓那客戶點頭簽約,也是那個大單子讓自己升職了。
終于到了平城,穿過高大的城門,蘇凌霄與隨從牽馬走前面。劉憶此時覺得自己是進了大觀園,周邊滿眼全是古代人,就如同她看過的古裝影視劇。這平城街道,街上滿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街道兩邊有茶樓、酒館、作坊、鐵鋪、布莊等,都懸掛著標有店名的市招旗幟。
從路過的茶樓二樓走廊里傳來唱戲的聲音,還有吆喝聲。街道上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賣包子,新鮮的肉包子」……路上的行人,有男有女,有富家子弟坐轎的,有農民挑擔而過的的,有趕毛驢運貨的,有在買賣貨物的……
以前一直只在影視劇中見過,也去過一些古城鎮,但真正走進其中,這些活生生在眼前時,讓劉憶覺新奇無比。她充滿無限好奇的眼光打量周邊的一景一物,同樣,她一路走也引起周邊做生意的和行人探究的目光。路人見她發辮奇怪,衣著也奇怪。
崇國女子服飾多是墜地長裙,尋家女子著布裙,有錢人家穿絲綢,裙上一般繡各式花朵裝扮。女子頭發會挽成各式各樣的髻,流雲髻、牡丹頭或隨雲髻等,發髻上會插各式發簪來裝扮。
劉憶也感覺到路人看她的目光,開始苦惱了,在這里她誰都不認識,又身無分文,怎麼生存,怎麼才能安頓好了想回去的法子,眼前的情況讓她升起了濃濃的不安全感。她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蘇凌霄,腦里轉了幾個心思,想想他家是候府,肯定也是家大業大,多半家里佣人不會少,而且他又救過她,直覺不是壞人。
一思定後,劉憶迅速跑到蘇凌霄身側,揚起了她自認為燦爛的笑臉道︰「蘇公子,我不記得家在哪兒了,又身無分文,可否請公子收留幾天,等我知道家在哪兒了,就不會再打擾了。」蘇凌霄看著她,還未著聲。
劉憶趕緊又補上恭維話︰「蘇公子與我非親非故卻救我幾次,想來定是個好人。我手腳很利索,做事很麻利的,不會給你府上添亂的。」蘇凌霄看著劉憶睜著期待的眼神看著她,淡淡的說︰「好。」
三人來到候府,守門的護衛一看到蘇凌霄,都很激動,紛紛下了台階迎小候爺,同時往里面通報,「小候爺回來了」外面護衛一傳,里面接著傳,一時間,小候爺回來了,變成了回聲。劉憶一路跟在他後面,穿過大門往里走,一路丫環見到都給這個小候爺行禮。
劉憶不得不贊嘆,果然是家大業大,剛在外面看到這個府邸大門恢宏偉岸,大門旁兩座石獅大氣磅礡,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掛著金色匾額,上面寫著蘇府二字。
一進門,就看到層層疊疊的假山和亭台樓閣。各式各樣的廂房,每個廂房都有院子,院里子有各種花競相開放,紅的白的粉的,微風吹來花香撲鼻,有美麗的蝴蝶時不時的棲息在花朵上。還有池塘,水清的可以看清水里的金魚。穿過池塘,走在長長的走廊上,抬頭看到走廊的紙燈都很別致。
老遠見一個老僕急急跑到蘇凌霄面前就忙行禮,激動的說︰「小候爺,前些日子你差人來信說最近回來,比預期時間早了幾天,老僕都未能去迎接。」
蘇凌霄笑著問︰「劉管家,娘親可好?」
「好,都好,就是最近知道你回來,一直念叨念著緊啊,我這就告訴夫人去」劉管家趕緊說。看到蘇凌霄身後的劉憶,問到︰「小候爺,這位是?」
蘇凌霄看了下劉憶,對隨從張良說︰「你去安排下她,我這就去看娘親。」
張良了然,帶劉憶去找管丫環的張媽。
蘇凌霄一路繼續往正廳走,還沒走到正廳,就見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身後跟著很多僕人,往外走。
那婦人身著淺藍色長裙,長裙垂地,上瓖有繁復華美的金色花紋,款式雅致,繡紋精美,一頭青絲挽成流雲髻,頭插金步搖,儀態端莊,雖然不年輕了,但是五官秀美,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的美人風韻,這正是蘇凌霄的母親,兩人一迎面,蘇凌霄便雙膝跪地抱拳說︰「娘,孩兒回來了」
蘇母很開心的趕緊扶起了兒子,模著兒子的臉,拍拍蘇凌霄的肩膀道︰「剛剛听僕人來報,說你回來了,娘很開心,正準備去接你,來給娘看看,又瘦了不過更結實了。」又道︰「你這回一去軍營近一年才回來,這次回來呆多長時間,娘真舍不得你啊!」
蘇凌霄按著母親的手安撫說︰「最近邊關形式穩定,我都不用回去,除非戰事再起,而且最近回平城,也是有些事情要處理,總之,兒子這回會多陪在娘的身邊。」蘇母听到這開心的點了點頭。
旁邊另一位美麗的婦人說道︰「姐姐,凌霄回來了,咱們都別站著,進屋好好敘吧。」那婦人穿著一件略顯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著裝素雅,裙擺上繡盛放的梅花,梳了個小髻,發髫上插著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面容清雅,這婦人是蘇家的小妾蔣如蘭。
蘇凌霄趕緊給婦人作禮︰「凌霄給二娘請安。」這時一直躲在蔣如蘭身後的少女,怯生生的叫了聲︰「哥」。
那少女身穿粉紅色的繡花羅衫,下著白色墜地長裙,白女敕如玉的鵝蛋型臉,彎彎的柳葉眉,一雙明眸黑白分明,這是蔣如蘭的女兒,蘇凌霄的妹妹蘇凌雪。
蔣如蘭扶起蘇凌霄說︰「回來就好,凌雪這孩子這幾天知道你要回來,時不時的在門口等。」蘇凌霄看著蘇凌雪,溫和的笑了下。
他這些年時常在外,與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交流甚少,不過他每次回來,這個妹妹總是弄好吃的往他這送。他要走近些,她又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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