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男拿出一本厚厚的帳本,一疊各種鋪子的房契和物契,劉憶看了看帳本,上面詳細記錄了宋家所有產業的經營情況,有平城的珠寶鋪、酒樓、錢莊等,除了在平城,在崇國的其他城鎮都有或多或少的店鋪,劉憶邊看邊不由的咋舌,她這個義父真是了不起,她略為簡單的听說過,義父的父親過世早,留下一批產業,義父的母親不問世事,整天吃齋念佛。義父後來把手上原本的產業經營擴大了許多倍。只是人心多都是自私的,特別在錢財方面,如果這祖孫倆有私心,義父過世後,她們很容易就可以將產業慢慢吞掉,這些原來的僕人真的這麼忠誠嗎?
于是劉憶又禁不住的看向了這祖孫倆,老者江之航這把年紀,又在商海浸瀠多年,何其睿智,看出劉憶在疑問什麼。他上前一步道︰「大小姐,我曾是崇國均縣一個普通的商戶,說不上家大業大,但也是家境殷實,豈料天降橫禍,有個惡霸來收保護費,無意中踫上了我兒媳,居然想強搶回去當姨太太,我兒為救妻被打死,兒媳為保清譽也尋了短見,我去縣衙喊冤,他們官賊相護,把我打成重傷扔了出來,我孫女也差點被牙婆子賣掉,我原本很絕望,老天爺憐憫我們江家,我們遇到了來均縣談生意的宋爺,他救了我和孫女,並幫我們從中周旋,治了那惡霸的罪,那貪官也被罷官,替我枉死的兒子和兒媳報了仇啊。從此我就跟在宋爺身邊做了管事,後來慢慢的被委以重任,宋爺是個好人啊,可惜遭逢不測,英年早逝。」說到這,江之航老淚縱橫,「宋爺過世前只留給我們祖孫倆一句話︰」護她娘倆余生。「宋爺對我們江家有再造之恩,我江家受宋爺大恩,定全力效忠恩公,世代都會守著宋爺的囑托。
江若男雖然一言不發,但也是熱淚盈眶,她雖是女娃,但從小就被爺爺帶在一旁做生意,知道爺爺是想讓她多學習,以後能夠獨擋一面去報恩。
劉憶听到這鼻子隱隱發酸,她內心一直重復這句話︰」護她娘倆余生……「感嘆她那素未蒙面的義父,確實是個好男人,真是可惜了這樣一個人。人會偽裝和演戲,但有的感情是從內散發出來的,是演不來的,她這下才相信這對祖孫倆。
她又仔細看了下帳本,發現這祖孫倆經營確實有一套,基本所有的鋪子銷售業績都不錯,可支配的現金流也充足,但是有的店鋪,她細看下覺得有問題,皺了下眉頭道︰」為什麼珠寶鋪明明生意很好,卻沒有什麼盈利,錢莊為什麼好多次都要從別的地方調銀兩來維持用戶來取錢?「
江若男沒有言語,又給了劉憶一本帳本,上面詳細記載了秋家人在店鋪里領取的東西,劉憶看著上面的記載,基本是她那舅舅和嫁出去的姨娘家的那些孩子來領取,越看火越大,上面領的特別多的是舅舅家那些曾向她找茬女兒們,每次隔不了多少天,就去珠寶鋪看新貨,好多新貨還沒賣就被那些女兒們取走,有的盡然是用戶定好的貨,強要,珠寶鋪不得不賠錢給用戶。再看看錢莊,時不時的就去取錢,粗略估計了下她們的用度,每個人每月從幾兩到幾十兩不等。劉憶有些生氣的放下帳本︰」她們當宋家是提款機,欲求就取,這樣簡直就是個無底洞,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這是義父給娘的,不是任她們這樣奢侈無度的。「
江家祖孫听到劉憶說提款機,奇怪了一下,江若男道︰」大小姐,我們雖然打理宋家產業,但是秋家的小姐和夫人也是親人,對于她們這樣,好多次差點出事,我們不得不備更多的銀兩來以防有狀況發生,我們也很無奈,我們曾想向夫人提,但夫人之前那般心灰意冷,無心處理這事。「
劉憶取出自己繡莊和布廠的契約,跟所有契約放在一起,」秋家那些小姐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處理的,這是我在蘇府時打理的繡莊和布廠,以後你們一起打理吧,你們能這麼忠心照看我娘,我很感激你們,我現下天天在應娘親要求學東西,沒有太多的時間,以後你們定期把帳本給我過目就行,如果有重大的事情可以直接告訴我。「
江家祖孫點點頭,劉憶忽然靈光一閃,想起在現代,有很多人有好些房產商鋪,但如果是地震或者其他的災難,這些都無法派上用場,在經濟上面來說,國家都允許銀行倒閉,在這樣一個動亂的古代,錢莊哪里能保險呢。那麼什麼才是這個時代最重要的︰鹽、米糧和黃金現銀,鹽是國家掌管的,米糧國家會向民征收,但也有經濟交易,她略為思考了下問道︰」我看了很多產業,為什麼沒有米鋪呢?「
江若男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我們曾經也想插手米鋪的生意,但是在平城,還有崇國比較大的城鎮,米鋪都被有官家背景的人掌控著,跟朝堂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宋爺不願意為仕,所以沒有做米鋪的生意。「
劉憶點了下頭說道︰」我也清楚,但是大網之下總有蝦魚,偏遠一些的地方,是可以收購的,我希望你們可以抽些可依賴的人,秘密的去做這件事情,另外錢莊多備現銀和黃金。「
江家祖孫遲疑的看了看劉憶,劉憶補充道︰」民以食為天,若這天變天了,我們可以留條後路「劉憶自從前些日子在蘇家溫泉遇襲後,想到蘇家手上的軍權,別人刺殺蘇凌霄,覺得這古代的局勢也動蕩的。江家祖孫也明白,朝堂看似平和,內有太子和三皇子競爭激烈,外有其他國家虎視眈眈,她們也考慮過,若有變,產業怎麼安排。
祖孫倆點點頭,江若男恭敬的遞上一塊令牌說道︰」大小姐吩咐的事情,我們一定會竭力做好的。這是宋家令牌,我和爺爺共有一塊,這是原本宋爺的,令牌是用特殊的材料做成的,假冒不了,令牌可以號令宋家所有掌櫃,見令牌如見人,請大小姐務必要保管好,有需要直接調用。「
劉憶接過令牌,見上面的個宋字,令牌上散發著淡淡的木香味,她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收在袖中,」若我有一天,不在這里了,宋家的產業你們繼續好好打理,另外還請多多照顧好娘親。「劉憶想到自己總有一天要回現代的,秋夜晴就像真的母親一樣對她好,她也想為她多做一些事情。江之航祖孫倆雖然有些奇怪劉憶說的話,但還是點點頭。
當離開秋家後,江之航看看孫女道︰」若男,為何你才見這大小姐一次面就把宋家這麼重要的令牌給她了?「
江若男對爺爺投去一個老練的笑容道︰」爺爺,在剛听說夫人認了個義女時,我就去調查過劉憶這個女子,雖然調查不到她原本的家在哪,但從她與蘇家小姐一起合作做生意,她是實際經營人,將繡莊的生意打理的很好,說明她有經營管事的能力。另外,我讓秋家的丫環去試她的人品,她進府第二天,丫環無意的向她哭訴家中老母病了,她給了丫環的錢讓她先去給老母看病,不要聲張告訴其他人,至于錢,她就讓丫環平時繡些繡品放繡莊售賣用來低債,據我調查,她的繡莊不缺繡品,繡娘的人數從原本的蘇家丫環到後來又多了好多窮苦人家的村姑,雖然繡莊生意好,但如果不是她經常做些促銷,恐怕是要壓貨的,可見她是個心善之人。剛剛見她看夫人的眼神,那眼神是真的愛護夫人,所以我才會對她有所信任,這宋家令牌我們原意是還給夫人的,但夫人的情況在那邊,除了給她,我們目前也沒有別的選擇,一天不把令牌交給宋家人,那些掌櫃雖然听令我們,但內心多少有想我們想霸佔宋家家產的嫌疑,我們旨在報恩,孫女不想這樣被誤解。「
江之航欣慰的看著自己的孫女,點點頭。
秋家所有的人連同已嫁出去的秋夜桐和幾個兒女,都被秋父聚集到正房大廳里,大家面面相視有些疑惑秋父要做什麼。其實是劉憶讓秋夜晴跟秋父提,召集家里眾人商議宋家產業的事情,秋父听聞是有關宋家產業,便依秋夜晴要求把大家召集到一起。
劉憶見眾人來齊,便遞給秋成華一個帳本,秋父有些疑惑但還是慢慢翻看,」外公,這是我們秋家在宋家產業里,平時領取的金錢和珠寶等財物的用度,上面每一條都清清楚楚準備的記載下來了,今日請外公召集大家過來,也是準備向大家聲明,從今日起,秋家人每人每月可領十兩銀子做平時用度,對于宋家產業旗下的商鋪,如珠寶鋪,每一季度可以去領取一次珠寶,價值不超過對外售價二百兩,如有特殊情況可以來我這邊申報。「這麼一說,底下炸開了鍋,秋家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女兒兒子們,都不甘示弱的,嘰嘰喳喳發表自己的意見。」憑什麼,你當你是誰,憑什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十兩銀子,都不夠我幾天的,宋家之前娶二姨的時候,不是口口聲聲的說,宋家的產業就是秋家的嗎,現在這是什麼意思「」一個曾經蘇府的丫環,跑到秋府指手劃腳的,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二姨,你也好好管管你帶回來的丫環,搞不好帶回只白眼狼,吞了宋家的產業「」反正我們以前怎麼樣,以後就會怎麼樣,才不會听外來的野丫頭安排的,簡直就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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